第54章 艷壓群芳(4)
石楠想去扶起楚煙然,卻已經被皇帝看到了。皇帝親自走下來,跟莫林匆匆說了一句“失陪。”就抱着楚煙然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離開了啟祥宮。
楚煙然被慕容適抱在懷裏,身後還有一眾的奴僕跟隨着,石楠也在其中。楚煙然已經睡著了,睡得不省人事,再加上酒喝多了頭也疼的厲害,竟一直沒有察覺她已經不在啟祥宮了。
慕容適一路抱着楚煙然回到了朝陽殿。守門的太監一看到這種情況,既驚又喜,連忙開門把人迎了進來。慕容適徑直走向卧房,把楚煙然放到床上。
楚煙然翻了個身,只覺得胃裏翻騰,下一秒,就張嘴把從胃裏湧上來的髒東西吐在了慕容適的龍袍上。
幸而皇帝出門,是會隨身攜帶幾件臨時的衣服的,尤其是今日這樣盛大的場面。慕容適黑沉着臉讓趙福海把乾淨的衣物帶了進來。慕容適在屏風後面換好衣服出來,楚煙然已經不在床上了。
慕容適狐疑的看相四周,竟沒有半點楚煙然的身影。正疑惑時,一陣風突然從耳邊疾馳而過,楚煙然從房樑上直直的跳下來,一拳打在了慕容適的臉上。慕容適只感覺臉是麻的,嘴裏滿是血的味道,嘴角也滲出了好些鮮血。被打過的地方瞬間變紅,然後微微的腫起。
以慕容適的身手,本是完全可以躲開這一拳的,可卻連半點反應都沒有。慕容適挨了打,沒有生氣,反而滿心歡喜。剛才她不在,他還以為是她趁今日宮內繁忙,伺機逃走了。還好,她沒有。
慕容適抬手,隨意的抹去嘴角一直在蜿蜒的血液,臉還是麻麻的感覺。可見這一拳,是真的用了力氣的。
楚煙然斜斜地倚在床樑上,還沒完全睡醒的樣子,頭還是疼的厲害。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更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醉了,徹底的醉,酩酊大醉。眼前的這個人讓她覺得礙眼。她楚小霸王的名號也不是白叫的。看不順眼就打,一貫是她的行事準則。所以,楚煙然站直了身子,又是一拳襲向慕容適。慕容適稍微一側身,避開了這一拳,還抓住楚煙然的胳膊,防止她沒打到自己收不回力氣而跌倒。這一抓,正好抓在了楚煙然的傷口上。昨日剛剛被箭刺傷,傷口還未結痂,即使有慕容鞅塵的良藥,也還是在不停的往外滲血。
“嘶!”疼痛使得楚煙然有了片刻的清醒,她身手矯捷的從慕容適的束縛里掙脫,然後右腳用力,整個身子向後一躍,瞬間和慕容適拉開了距離。箭傷被慕容適一抓,又再一次裂開,鮮血已經染紅了繃帶,並且還在不知疲倦的往外流。楚煙然今日穿的衣服顏色偏暗,一時間到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朕走了,你好好休息。”慕容適看着楚煙然,知道她早晚會走,卻還是沒說什麼。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深宮怨婦,終是不適合她的。
“等等。”楚煙然站在慕容適身後,仍是一副防備的模樣,“和我打一架。”
慕容適聞言有些驚訝,緩緩轉過身來,還是不太敢相信他剛才所聽到的。
“我說,和我打一架。”楚煙然見慕容適站着不動,又重複了一遍她剛才的話,還用上了激將法,“怎麼,不敢嗎?”
“你醉了。”慕容適低聲喃喃,忽視了楚煙然的挑釁。
然而,就在慕容適轉身往外走的時候,身後的楚煙然突然跳起一尺的高度,一隻腳狠狠地向慕容適襲去。慕容適聽到動靜,立即移向左邊。可誰知楚煙然又再度攻了上來。慕容適只躲避,不攻擊,但卻能感覺到拳頭擦過他的臉頰所帶出來的風,以及腿掃過來時的發狠的力道。漸漸的,慕容適招架不住了。楚煙然的進攻越來越快,越來越猛烈,慕容適不得不被迫開始防守。
楚煙然身上雖帶着傷,還喝醉了酒,但慕容適的身體也積滿了毒素,內里早已虧空了。要真是比較一番,還是楚煙然的境況要好一些。
“呯——”
慕容適一時不查,楚煙然力道兇猛的一拳實實地打在了慕容適的胸膛上。慕容適身形猛的一弓,快速退後兩步,然後一聲接一聲的咳嗽了起來。嘴角的鮮血剛被抹去就又滲了出來,慕容適疼的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有的已經能順着臉頰留下來,滴在慕容適的明黃色龍袍上。
“怎麼,還要繼續嗎?”慕容適大口喘着粗氣,挑眉問她。
“為什麼不?”楚煙然絲毫不懼,更是沒有絲毫的愧疚感,腳底一使勁,再一次朝着慕容適打了過來。
“好,那就陪你打。”慕容適笑笑,像是渾不在意楚煙然的再三放肆,卻輕鬆的躲過了楚煙然的攻擊。
然後慕容適一手彎曲成抓握狀,出其不意的攻向楚煙然的後頸。慕容適學的招數,多半是殺招,沒有那些花里胡哨唬人的花架子,一招一式,都極其致命。楚煙然自然也是不差的,感受到身後襲來的掌風,便加快了腳下的速度,等到和慕容適拉開了一定距離之後,更是藉著腳下的力道,奮力一蹬,跳上了房梁。
慕容適也停下了他的進攻,不去追趕,就這麼仰着頭往上看:“不說說嗎?你到底是誰?”這樣好的身手,這樣敏銳的直覺,連慕容適自己都自愧不如。她剛剛打在他胸膛上的那一拳,他稍微查看了一下,應該最少有兩根肋骨被生生打斷了。慕容適作為皇室子弟,從小到大也見過不少會武功的女子,就連他的組織“弒”裏面也有身手很好的年輕女子。可是沒有誰像芫妃這樣,整個人就像是一團混沌不清的迷霧,渾身上下都是秘密,她把自己緊緊的包裹着,任誰也窺探不了她的真實面貌。
她悄無聲息的進入他的世界,如今又想要悄無聲息的離開。來無影去無蹤,誰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誰也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
“自然是孫玉白。”這是楚煙然的回答。
看吧,只要她想藏着,沒有人能從她的嘴裏撬出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