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往
八月的天,即便是半夜也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涼意,但是零郁卻蜷作一團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零郁確實是一個天才不止武道天賦很高而且多才多藝,但畢竟只有十六歲。
“爸爸…媽媽…”
聽到零郁的呢喃后,零度有些心酸,抱着零郁的頭。
“郁子,郁子我在這裏呢,我在這裏”
零郁的手掌很大指節很長而且很冷,抓着零度的手臂捨不得放開,平日裏成熟冷淡對誰都愛理不理,但躺在床上的他只是一個需要溫暖的孩子。
他們兩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四歲的時候,那時候他出門看到一個小孩子孤孤單單的站在他們家門外,幼小的眼神中帶着迷茫和畏懼,然後就被他的父親零培坤領進了家門。
“小零子,這是你的弟弟,以後你要好好保護你弟弟”零培坤說道。
“嗯,我知道了!”
“弟弟,你為什麼不笑呢?”
“弟弟,你怎麼不和我說話啊”
“弟弟,給你看看我的新玩具槍吧”
“弟弟,我帶你去爬樹吧”
“弟弟......”
似乎每一個暑假寒假零郁都會來到零度的家,無論家裏有人沒人每次都是一個人默默的站在門口,等待着零培坤或者零度牽着他的手進家門。
一直持續到了上小學,零郁的話也多了一些,性格也開朗了。
直到後來零度才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有一弟弟,零郁就是他二叔的兒子,而且自從零度知道兩個人的生日非常巧合的是在同一天之後,更是就覺得這個弟弟是上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
“大伯,我想找哥哥”
零度這一輩子都忘不掉那一個電話,一個從很小無論是摔倒還是被欺負挨揍都從來吵鬧的零郁,在那個電話里聲音帶着哭腔,語氣中夾雜着哀求,電話里還隱隱傳來兩個人吵架喝罵的聲音。
“誰讓你打電話的”
一個響亮的耳光從聽筒中傳來的時候,零度滾燙的淚水從眼眶中洶湧而出。
“媽媽….我想郁子”
“小零子,媽媽這就去把郁子接回家。你弟弟很可憐,你是他的哥哥一定要讓他開心”
母親對於零郁的遭遇也很心疼,但向來溫和的父親黑沉着臉站在門口。
“你們兩個誰也不許去”
“可是培正和那個孩子….”
“我也心疼孩子,但是零培正早就與我們零家沒有任何關係了”零培坤非常固執。
見父親阻攔,零度不知哪裏來的力氣衝過去一把推開了他,小小的身板從縫隙中間擠了出去。
零度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零郁家住在哪裏,他只知道弟弟現在很傷心,需要他。
平時黑漆漆的樹林是零度最害怕的地方,一陣風掃過樹葉嘩嘩作響零度就會想起一些可怕的妖魔鬼怪,可是現在想起自己的弟弟躲在角落裏哭泣零度的血就沸騰起來,一邊喊叫為自己壯膽一邊往前跑。
茫茫黑夜星光黯淡,他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一片陌生,幼小的他以為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
“郁子,郁子,你在哪裏啊”
“既然像一個男子漢一樣跑出來了,就不要在回頭”黑暗中走出了一個人影,臉上的溝壑很深。
“爸爸...你帶我去找郁子啊”
“兒子,你從小善良天真爸爸為你自豪也不忍心拒絕,我可以為你指路,但是不會幫你的,如果你走累了走不動了想放棄了,爸爸會背你回家”零培坤的語氣極盡溫柔。
“我一定要把他帶回家”零度喊道。
“好,往前走吧”
“右拐走小路”
一個小孩子臉上帶着頑強,牙齒緊咬着下嘴唇,背後跟着一個如天一般高大的身影。
走了不知道多久,零度腳一軟摔倒在了地上,零培坤也站住了,只不過並沒有上前幫忙只是在遠處看着。
零度用手撐着地,剛才摔倒的時候粗燥的地面劃破了他細嫩的膝蓋,腿上傳來火辣辣的疼,但是他還是站了起來。
一晚上跌跌撞撞雙腿發軟,在零培坤的指引下終於到了目的地,一座奢華的院落,此時天已經微微泛明。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戶,零度看到了房屋內的一片狼籍,滿地都是玻璃被砸碎的碎片,鋼化玻璃的桌子被砸的粉碎,書櫃,茶杯,吊燈,只要能砸的沒有一件能保持完整,還有就是蜷縮在牆角把頭埋在膝間的零郁。
“郁子....”
零度剛準備往前跑,可是他細小的腿早已經撐不起他往前奔跑的心,一塊玻璃深深的扎進了零度的手,幼小的手上鮮血淋漓。
“零度?”
當零郁抬起頭的時候見到了他最想要見的人,泛紅的雙眼之中藏不住開心。
“你的手....”
零郁的手握住哪一隻帶血的手忍不住嚎啕大哭,萬千的委屈都從眼中滾落。
“不疼,能找到你就行,跟哥哥回家吧”
零度牽住零郁的手臉上帶着笑容,回去的時候兄弟兩個人在零培坤的背上睡著了。
看在在懷中熟睡的俊美的臉龐,零度眼神有些濕潤,直到現在他的手上還留着一個傷疤。
“那時候我才八歲,一晚上走了差不多四十多公里才到了你家”
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零度始終忘不了那一夜,零郁這輩子唯一一次喊他哥哥,清脆的把掌聲聲,還有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他。
也是從那以後零郁的性格越來越孤僻冷淡,甚至除了他不願意和任何人接觸。
初中高中,兄弟二人也一直住在一起靠着零培坤死後留下微薄的遺產活着。
“零度,我想回家….”
“等你傷好了咱么那就回”
“現在就想回”
雖然零郁沒有說,但是零度非常清楚,他從心底里害怕陌生的環境。
“好,咱們走”
“我是不是你的拖累”
“怎麼會呢,別胡思亂想咱們這就走”
至於答應秦川的承諾都拋到了腦後,天大的事情也抵不過自己弟弟的一句我想回家。
零度和零郁連夜返回了龍城,他那個不到二十平的小家,這時天已經開始放亮。
辛苦了一晚上,看到零郁安然入睡零度也算是可以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