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地族語
眾人順着山路向前走，張開讓賈春在後面牽馬，自己則步行與雲別、老七走在前方，一路上不時介紹這裏的風土人情，樣子十分熱情。
張開表現得很熱情，但云別二人卻是少言寡語，因為之前雲別特意囑咐過，見了外人盡量少說話，免得露了馬腳。
張開見二人不怎麼說話，只是點頭答應，以為二人自持身份，便也不怎麼在意。
眾人行不多時，拐了兩道彎，穿過一片密松林，便見到一座山寨出現在眼前。
山寨不是特別闊氣，竹子拼成的竹排作為城牆排列在兩旁，中間是寨門，寨門兩側分別有兩座樹木搭建的箭樓，兩丈來高，想來是警戒之用。
箭樓上的一名哨兵看清隊伍，立刻轉頭朝塞內“噢噢”地大喊，隨後便見到木製的寨門左右一分，緩緩打開。
雲別和老七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場面，登時一陣新奇，老七開心地鼓掌大叫，雲別則是一時忘情，笑着對張開說：“將軍不虧是當過大官兒的人，你看着山寨讓尼整地，咋陣氣派？”
張開哪裏聽過這麼純正的東北方言，當下一愣，學着雲別的語氣，問道：“尊使，這“整”是何意？”
雲別下意識拍了一下腦門，心道：“壞了，一時高興忘了改口音了。”
回頭一看，發現張開以及他身後的眾嘍啰們，幾十人正在疑惑地望着自己，便回答道：“額～是這樣的，這個“整”嘛，乃是我們鬼地族人的族語，通常我們見了同族之人，才會說族語，但是呢，如果見了喜歡之人，可以交朋友的人也會說族語，大家都是好人，我挺喜歡，想跟大家交朋友，所以便對你們說族語了。”
眾人似懂非懂點着頭，張開則問：“既然尊使對我們說了族語，那我們就是鬼地族的朋友了？倘若今後遇見其他鬼地族的鬼使，自然也不會傷害我們了？”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只要你會說族語，鬼使見了就知道你是朋友。”雲別含糊地說著，又怕對方不信，便拉了拉身邊的老七，說：“你說是不是啊？”
老七自然也怕露餡，當即點頭，並說道：“是是是，不但不會傷害你們，以後你們有事，鬼地族的鬼使們還會幫助你們。”
眾人聽見這個“們”字，不由得打心裏由內到外的喜悅，要知道傳聞中鬼地族的鬼使，所使用的仙器，殺個人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別說一個小山寨，即便是北魏又怎樣，那些北魏國的高官們，見到鬼使還不是客客氣氣的奉為上賓。
若真能有一群鬼使朋友幫忙，那豈不是天大的喜事。
想到這裏，眾人歡欣雀躍，張開則大聲求道：“尊使大人，能否叫小人們說一句族語？”
“別說一句，十句也行。”雲別尷尬地回應着，見對方眼淚巴巴地等着自己說話，便一把拉過老七，說：“你！整兩句。”
眾人見聽見一個“整”字，便立即大笑一聲，然後又齊刷刷地看向老七。
要知道，被五十多個土匪同時盯着，別說老七這樣大的孩子，就是身經百戰的將軍也會感到壓力。
“呵呵～”
先是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氣喊了聲：“整！！！”（口音自行腦補）
老七一聲喊完，五十多名土匪也跟着一起高喊：“整！！！”
見對方如此配合，老七一時童心大起，扶了扶眼鏡，又用十分正宗地東北口音喊道：“旮哈尼？”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其意，但也都學着喊道：“旮哈尼？”
“嗯呢！”老七又喊。
“嗯呢！”眾人喊。
“咋地！”
“咋地！”
“你瞅啥！”
“你瞅啥！”
“瞅你咋地！”
“瞅你咋地！”
箭樓上的幾名哨兵不明所以，見一群人在下面也不進寨，不停地喊着自己聽不懂的話，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麼邪。
“你們這是幹嘛呢？”
就在眾人還在高喊之時，一陣少女銀鈴般的聲音傳來。
雲彆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名少女正站在寨門口，少女一身青衣，矮小瘦弱，白凈的小臉兒顯得十分俏皮，模樣甚是可人。
張開見了，立即招呼道：“玲兒快過來，拜見尊使大人。”
少女蹦蹦跳跳地跑過來，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睛向眾人掃了掃，又眨了眨，問道：“尊使，哪個是尊使啊？”
張開眉頭一緊，訓斥道：“不得無理。”
雲別笑着說：“無事無事。”
少女見雲別二人，都穿着奇裝異服，便問道：“怎麼會有這個年紀的尊使？”
不等張開訓斥，少女身後的賈春，便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說道：“這兩位尊使便是鬼使。”
聽到鬼使二字，少女“啊”的一聲驚叫，兩眼瞪大，眼神中既有詫異，也有害怕。
雲別心說：“這鬼地族可真是害人不淺啊，只聽名字便嚇成這樣，以後我可得小心着點。”
想罷，便安慰道：“小姐不用害怕，我這個鬼使不害人。”
少女見他言語溫和，面容和善，隨即安心了好多。
張開見無事，便介紹說：“二位尊使，這便是小女張玲。”
然後又對張玲說：“還不快見過二位尊使。”
張玲微微欠身，行禮道：“小女子張玲，見過二位尊使。”
雲別點了點頭，以示回禮。一旁的老七則有些詫異，心想：“張開今年三十二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女兒？”
隨後，便順嘴問了句：“姑娘你多大了？”
老七年紀本就不大，不知直接問女孩兒年齡是不禮貌的事。
只見張玲臉色微紅，小聲回答說：“小女子剛滿十四歲。”
老七低頭算了算，沉吟道：“三十二減十四，將軍你要孩子挺早啊！”
張開尷尬地賠笑，沒有回答。
雲別則一把將他拉過一邊，小聲斥責：“我說你是不是二啊！哪有直接問女孩兒年齡的？”
老七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走到張玲面前，致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實在不好意思。”
張玲一驚，沒想到堂堂鬼使大人，居然會給自己道歉，心中大喜，便也不那麼害怕了。
見對方臉上帶着厚厚的眼鏡，一時好奇，不知是何物，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老七答：“你說這個啊，這是眼鏡。”
“眼鏡？”張玲狐疑一聲，又問：“眼鏡是幹什麼用的。”
老七覺得這女孩疑惑的樣子很是可愛，便將眼睛摘下遞了過去，說：“你看看便知。”
由於老七有近視眼，常年帶着眼鏡，一摘下來眼神就變得很不自然。
張玲見了大為新奇，連忙接過眼睛自己戴上，不料她本身沒有近視眼，戴上這麼厚的鏡片，立即覺得天旋地轉，啥也看不清，還以為是自己瞎了。
一想到自己瞎了，張玲害怕得腦袋左右亂晃，當即號啕大哭起來，邊哭還便嚷：“瞎了瞎了！爹爹我看不見了，鬼使害我，爹爹救我！”
張玲的這一嗓子，立刻驚壞在場眾人。
膽子小的，還以為是鬼使突然變卦，要取眾人性命，不少人“媽呀”聲，撒腿朝寨門內跑去。
倉啷啷！
幾名膽子大的立即拔出腰間佩刀，張開則是伸手抱住自己的女兒，然後猛地一回頭，一雙足以殺人地眼神，狠狠地瞪着雲別二人。
張開這麼一瞪，立即將兩個孩子嚇得魂不附體，再看四周刀劍林立，雲別立刻舉起手中電棍，想按又不敢按，只怕電擊聲一出，這些刀劍便一起砍到自己身上。
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就在這危難之時，老七慌慌張張地嚷道：“沒事你別怕，你別怕！摘掉眼鏡就行，摘掉眼鏡就行。”
張開聽了，一把拿下眼鏡，然後仔細端詳女兒的眼睛，問道：“能看見嗎？”
張玲睜着滿是霧霜的大眼睛，憑空眨了眨，然後破涕為笑，驚喜地叫道：“沒事了沒事了，又能看見了。”
眾人見狀，均長出一口氣。
老七接過眼鏡，重新戴上，說：“既然沒事就好了。”
雲別也跟着勸道：“對對對，大家不用緊張。”
眾人還劍入鞘，張開致歉道：“適才多有冒犯，還望尊使見諒。”
雲別笑着說：“一場誤會，沒事沒事。”
張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咱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眾人一同往寨門裏走，老七見張玲臉上還掛着些許淚痕，不免有些自責，便出聲致歉道：“剛剛真是不好意思。”
“也怪我大驚小怪了。”張玲一笑，然後神秘兮兮地問道：“尊使大人，這眼鏡也是仙器么？”
“如果電棍在這裏算仙器的話，那麼眼鏡自然也是了。”老七想着，便回答說：“算是吧。”
“那這個仙器不傷人么？”張玲好奇地問。
老七說：“仙器分很多種，有的傷人，有的愈人，我眼睛不好，不帶它就什麼也看不清，戴上它便可以看清，所以這個眼鏡就是愈人的。”
“哇！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張玲心喜地叫了一聲，然後又小聲問道：“尊使大人，你還有沒有其他好玩的東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