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南蠻之戰

第139章 南蠻之戰

周代的《禮記?王制》中曾曰:中國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發紋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發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其中四大外族之中,南蠻分佈最為廣闊,長江以南大部分地區的先民皆為南蠻。

昔年秦始皇派大將屠雎和趙佗征討南蠻百越族,大勝而歸,開疆拓土上萬里,嶺南之地的南蠻勢力被大大減弱。但在南中,卻還有不少落後的南蠻部族聚集,這些部族名義上雖歸附中原政權,但實際上卻是根本不聽中央統屬,時常聚眾叛亂。此番雍闓聯絡南中各大南蠻氏族高舉叛旗,使得諸葛亮下定決心,一勞永逸的解決後顧之憂,然後才能安心準備北伐中原的大計。

五月,諸葛亮率領大軍順利的渡過了瀘水,便進到了南中之地。雍闓聽聞諸葛亮親自率蜀漢大軍前來征伐,不由心生畏懼,原本聲勢浩大的叛軍也有不少人紛紛逃離,雍闓與高定商議之後,當即將兵力集中在永昌郡,準備在這裏與諸葛亮進行決戰。

天光破曉,蜀漢大軍已在永昌郡城外擺開了陣勢。旌旗密佈的漢軍大營中,諸葛亮端坐中軍大帳之中,此番隨軍出行的文武大臣分別侍立在兩邊,此時帳幕大開,遙遙可以望見遠方永昌郡城門開啟,一隊隊叛軍從其中走了出來,準備在城下佈陣。

諸葛亮此番討伐雍闓共分三路大軍,他親率的乃是約莫三萬人的中軍,永昌城並不大,諸葛亮在城前擺開了陣勢,勢要攻取這座叛軍的據點。

此刻,諸葛亮深邃的目光眺望永昌城下雍闓率領的叛軍,忽然喝道:“何人敢為我軍掠陣!”

“末將願往!”“末將願往!”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帳內眾人循聲望去,開口的乃是兩名年輕將領,一人姓關名興,一人姓張名苞,這二人乃是虎將關羽和張飛之子,皆是在父親的督導下自幼習武,一身本領精湛,此番二人隨諸葛亮前來剿平叛亂,

諸葛亮微笑着看了看面前的兩名年輕果敢的青年俊才,心中卻是有了幾分盤算。張苞和關興二人雖然武藝非凡,但畢竟太過年輕。

而且此番初次上陣,若讓他們為先鋒,誰也不敢年少氣盛之下這二人能否全勝而歸?何況這掠陣之舉,事關雙方士氣的消長,不戰則以,若是出戰便定要必勝!

思慮及此,諸葛亮心中已然計量,他頭微微一偏,望着身邊束手而立的一男子,開口道:“李立何在?”

聞言,那男子上前拱手應道:“屬下在。”

若是劉嫣在此,看到此人的模樣必然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因為這李立不是他人,正是司馬英裝扮而成。司馬英刻意將鬍鬚弄得密了一些,長的丑一些。身材魁梧些,看上去和眾人無異。之所以如此,他是怕軍中有人認出自己來,須知如今他的身份還是大魏朝車騎將軍,雖然他從未到過魏軍的軍營里當過一日職,但魏國卻依舊沒有將他除名。司馬英知道這是自己的父親刻意所為,或許在司馬懿心中,父子二人還有和好的可能。其實司馬英又何嘗不是如此想,所以他才會如此將自己打扮一番,以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畢竟他是為了星玉而來,並非是當真想要加入蜀漢。

諸葛亮沉聲道:“我命你帶前鋒營兵士五百人出戰掠陣,務必重創敵軍,大勝而歸,若是折損一人,則不必回來見我。”

聽到這裏,帳內的眾人皆是微微皺眉,心道這可是個天大的難題,須知如今永昌城下的賊軍足有數千人之多,諸葛亮非但要讓這李立大勝而歸,還要不能折損一人,這條件實在太過苛刻。因此連張苞和關興也沒有繼續請戰,只是側目望向司馬英。

“末將必不辱使命!”未想,司馬英卻是當即領命而出。

出了營寨,司馬英片刻的工夫便點齊前軍的五百士卒,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司馬英心知這三百士卒每一位都是身經百戰、武藝高強之輩,而且心思堅韌、配合默契,因為他們並非尋常的士兵,而全部都是白眊兵士卒。

這白眊兵乃是當初劉備的親兵,原本由大將陳到所統領,陳到此人早在劉備在豫州之時便歸屬劉備,隨劉備轉戰四方,名位常亞於趙雲,這白眊軍士卒,個個都是陳到精心挑選,因此這支軍隊戰鬥力極強,曾多次救劉備於危難之時,深得劉備器重和信賴。劉備崩后,陳到被任命為護軍、征西將軍,封亭侯,為永安都督,白眊軍一部分隨陳到鎮守蜀漢東部大門,是魏、吳不敢犯蜀漢東境;另一部分則便被留在成都拱衛京城,成為宮廷禁軍,此番諸葛亮南征,漢帝劉禪特意派了一千白眊兵隨行,作為諸葛亮的親衛,可見劉禪對其信任。

司馬英上馬,除了一桿長槍,還帶了六袋箭。眾將見狀都是駭然,心道一般將領出軍,帶兩袋箭地都是少見,他帶了那多,莫不是準備以死相搏不成?

司馬英哪有這麼多念頭,手中長槍一揮,高聲道:“錐形陣,隨我衝鋒!”

他話一出口,已經率先衝出了營帳,徑直朝將要布好陣勢的叛軍殺去,身後的五百兵士雖是疾馳,卻是錯落有致,步伐雖快,但陣型保持得極好,宛如一把尖刀般準備刺入敵陣,又好似一柄巨錘,即將重重砸向對方。

錐形陣又名牡陣,早在春秋戰國時代這種陣法已經被廣泛應用,《孫臏兵法》中也有對其記載,孫臏大家將其列為十陣之一。錐形陣是一種前鋒如錐的戰鬥隊形,是一種強行突擊的陣法。非勇悍無比的將領和精銳的攻擊型部隊無法使用。因為唯有如此,才能在狹窄的正面攻擊敵人,突破、割裂敵人的陣型,兩翼擴大戰果。

司馬英不過只帶了區區三百人便敢於使用此陣型,當然是因為他對自己實力有充分的信心。漢兵馬快,黑壓壓的烏雲般地涌了過去,自出了營寨到接近盜匪周邊之時,叛軍甚至還未來得及補好防禦,好不容易將兵力分出一部分,卻只是來得及像長蛇般地倒卷,首尾並不能合攏。

司馬英見狀,心知機不可失,手中長槍一抖,緊夾馬肚,想也不想的殺入敵陣之中。他此舉一出,不但是遠處觀戰的漢軍將領們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一區區偏將竟然有如此膽略,一人殺入千軍萬馬中,連叛軍的兵士也是萬萬沒想到,略一愣神之下,便被司馬英突入陣中深處。

下一刻,血光四濺!司馬英雖在敵陣中,卻仿若一條蛟龍般如魚得水,殺得幾進幾齣,手中長槍每一次揮出,都會帶起一股血霧,掀起漫天血雨。片刻之後,司馬英四周竟是沒有一名叛軍敢靠近,而此刻那三百白眊兵亦是突入了敵陣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匯合在他身邊。

“刺!”看援軍趕到,司馬英當即喝道。兵甲鏗鏘聲中,長矛林立。盾牌豎起。陽光一耀,照在矛尖盾牌之上。寒光森然。只是片刻的功夫,剛剛已被司馬英殺得膽寒的叛軍再遭重創,白眊兵紛紛出招,有如巨石投入了河面,漣漪一圈圈的擴散。而每蕩漾出一圈漣漪,便意味着有一茬叛軍士卒的斃命。不多時,便有數百人死於這支先鋒部隊手中!

看到此幕,城頭上的雍闓和高定不由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心中都是同一個想法:這員虎將究竟是何許人也,生得如此兇悍?

非但是他們,連這邊的漢軍將領們亦是連聲讚歎,想不到己軍陣中還藏着如此的驍勇善戰之輩,而且身份竟不過是一名偏將。

剛剛還因為請命出戰而不得所以心生怨懟的張苞和關興二人則緊抿着嘴唇,一言不發,他們內里瞭然,若是諸葛亮當真派自己率兵掠陣,決計是達不到這個效果的。

面色各異的眾人之中,唯有諸葛亮依舊是輕搖羽扇,臉色風輕雲淡,畢竟他了解司馬英之能,對如今的局面自然是早有預料。但其實他的心中也在輕聲喟嘆,想當初先帝初即漢中王之時,手下猛將如雲,五虎上將無一不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絕代猛將,更不用說還有魏延等一干智勇兼備的名將,可是這才短短几年的光景,五虎將中已有四人逝去:前將軍關羽水淹七軍威震天下,然而卻因大意失了荊州,最終敗走麥城,客死他鄉;右將軍張飛向來敬君子而不恤小人,果不其然,張飛因為兄長報仇心切,為小人所害;左將軍馬超,昔年舉義兵反曹,渭水邊大敗曹軍,險生擒曹操,然而歸順劉備后,卻是鬱鬱而終,時年不過四十七歲;后將軍黃忠老當益壯,定軍山一役陣斬曹軍大將夏侯淵,勇毅冠三軍,但亦是在先帝任漢中王后次年病故。

如今蜀漢大將凋零,拿得出手的猛將不過趙雲、魏延二人而已,此番南征,諸葛亮讓魏延留守漢中以備曹軍偷襲,又讓趙雲自領一軍伐雲南,如今環顧四方,竟是再無一員可稱得上是當世聞名的虎將,只能靠司馬英來掠陣,不禁使得諸葛亮亦是生出一絲悲涼之感。

不過諸葛亮畢竟非常人,這股複雜的感覺剛剛湧上心頭便被他打消,眼見司馬英已使得叛軍陣腳打亂,他羽扇一橫,沉聲道:“敵軍陣勢已亂,后軍留守,其餘諸軍進擊!”

諸葛亮此言一出,眾將皆是拱手領命,各自帶着部屬朝永昌郡城下的叛軍殺去。然而張苞和關興兩名小將卻是再次被諸葛亮留下待命,這讓兩人分外不解,只是礙於諸葛亮在軍中上下的威望,他們雖有不滿也不敢流露得太過明顯,但畢竟是少年心性,臉上始終還有少許憤懣不平的神色,

諸葛亮望着這兩人的模樣,卻是笑而不語,只是手中的羽扇微微扇動了兩下,長髯在風中隨之擺動???

郡城十數裡外是片地域頗大的森林,白日裏從天空中射下的陽光為層層疊疊的樹葉所遮蔽,根本照不到林中深處,使得這裏的光線分外陰暗,彷彿盤亘在地面的一個怪獸,靜靜的等候着吞噬着世間萬物。

遠方的大戰彷彿並未對這裏造成一絲影響,森林周圍安靜得有些過分。然而雖靜寂無聲。可若是仔細的去聽,才發現這股異常的靜寂中有種不安的騷動,有種不安的恐懼!

森林像是怪獸,內里動靜卻像是平靜的海面下蓄積的驚濤駭浪般,一旦翻湧而出,下一刻便能將海面上所有的一切捲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

數千兵士靜靜的埋伏在這片廣袤的森林中,一動不動,就像雕塑一般,天色已經漸漸寒冷起來,兵士卻絲毫感受不到,鐵打的神經般凝望遠方,遠處正在激烈交戰的兩軍漸漸融匯在一起,不分彼此,戰況顯然已經到了最激烈和膠着的地步,稍微懂兵事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只要任何一方再投入一支兵馬,那麼戰局便會立刻改變。

兵士恪於將軍的威令不敢稍動,林子中的幾百匹戰馬卻是有些不安和興奮,馬銜枚,人銜草,只為了不為敵方察覺。

匍匐在最前頭之人面色怪異,黝黑的臉上用顏料畫著許多誰也看不懂的圖騰形狀的圖案,此人便是越嶲的夷王高定。

南蠻這些少數民族選擇自己的頭領向來都是遵循古法,只會選擇部落中最勇武之人,這高定便是如此,一身怪力力大無窮,因此才會成為如今夷王。

只可惜在高定眼中只知這南疆廣袤無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只不過聽信了雍闓一番巧言令色的遊說,便決定與其一起高舉叛旗。

此刻高定抬頭眺望遠方的戰況,戰意已被完全激起,心中愈發振奮,渾身發熱。雍闓對他說了,今天要做一件足可以震驚天下的事情,只要在這永昌郡城下斬殺了新立的蜀漢柱石諸葛亮,那麼整個蜀漢朝便會不戰自潰,到時一路打進成都,雍闓即位稱帝,他高定便是整個南疆之王。

因此,雍闓早早的便讓高定在此處埋伏,一旦兩軍交戰,到了緊要的關頭,高定率軍殺出,定能一舉奠定大局,戰而勝之!

一想到這裏,高定忍不住摸了摸身旁的長刀,嘴角浮起一絲陰冷之色,在他看來雍闓此計可以說是設計天衣無縫,斷然沒有失敗的道理。

此刻遠方的戰事到了最白熱化的地步,兩支軍隊糾纏在了一起,幾乎是不分你我。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諸葛亮率領的漢軍無論從兵員素質以及兵器鎧甲都是遠在雍闓的叛軍之上,再加之叛軍剛才為司馬英的突擊打得措手不及、陣腳大亂,連陣勢都沒有擺開,這場戰鬥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只怕這個時候,眼見於此,高定當機立斷,手中長刀一揮,高喝一聲蠻語,森林裏早已蓄勢待發的夷族人士兵當即高聲回應。那聲音仿若是深夜裏群狼的嚎叫一般,在森林中突兀的響起,讓人不寒而慄。

遠處的漢軍將領們顯然是注意到了此處的狀況,聽到這個聲音,不少人臉色不禁微微一變,顯然是沒想到雍闓還有如此後手在。

諸葛亮嘴角閃過一抹笑意,卻是連看都不看森林那邊一眼,目光淡淡的掃過剛才還情緒低落的張苞與關興二人,出言道:“何人願出戰?”

“末將願往!”聞言,張苞與關興面色一振,迫不及待的出列拱手道,說罷他倆並不像其他將領一樣恭敬的低頭等待諸葛亮的回應,反而是急切的注視着丞相,內心中顯然是萬分的迫不及待了。

“既然你二人願往,那好。”諸葛亮臉上笑意卻是有幾分高深莫測,他緩緩道,“我予你二人三百人馬迎敵,若是讓叛軍前進半步,那麼軍法從事!”

聞言,眾人不禁微微一愣,從那森林方向傳來的聲響看來,這支叛軍伏兵只怕有數千人之多,雖然漢軍強悍,但諸葛亮只給張苞和關興三百人,說是以卵擊石也不為過。

雖然年紀不大,但張苞和關興因家世的緣故,他們自然也熟讀兵法,絕非高定這樣的蠢人,所以聽到諸葛亮此言,不禁有些意外和踟躕。

“怎麼,不敢么?”眼見他們的模樣,諸葛亮臉上的笑意更盛,緩緩道,“剛才那偏將難道不是率三百人掠陣的么,難道區區一偏將都能做到,你們兩名將門虎子還做不到么?”

聽到諸葛亮此言,張苞和關興臉上頓時變色,對於他倆而言,父輩籠罩在自己頭上的光環是榮耀亦是一種壓力,對於他們而言,除非不上戰場,若是上了戰場便決不能墮了父親的威名,他們只能做得更好,只有這樣才能服眾,以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而如今諸葛亮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顯然用的是激將法,張苞和關興年輕氣盛,如何受得了他激,兩人對視一眼,當即答道:“有何不敢,此番若是不能取勝,我倆提頭來見丞相!”

“那好,你倆去吧。”諸葛亮點點頭,羽扇一揮,目送兩人領兵而去。

“丞相,三百人是否太少,畢竟兩位小將軍都是初次上陣,若是…”參軍蔣琬來到諸葛亮身邊,不無擔憂的望了遠去的張苞和關興二人一眼,輕聲出言,顯然是想要說點什麼。

“公琰不用擔心。”諸葛亮笑着搖了搖頭,接着道,“你去后軍準備一下,等會派人打掃戰場、安撫郡內被賊軍挾持的百姓吧。”

蔣琬見諸葛亮成竹在胸的模樣,知其必定有安排,因此也不再多言,轉身前往後軍安排一幹事宜了。

“怎麼回事!”距離衝出森林已經有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了,高定卻發現自己以及身後率領的一干人與遠處永昌郡下的戰場並沒有縮短絲毫的距離,反而有越拉越遠的感覺。

再看當下的戰況,此時的戰局已經完全是一邊倒的狀況,叛軍四散而逃,蜀漢兵士已經是必勝之勢,而自己還在這裏浪費時間,高定的額頭上不由泛起了一層冷汗,心中分外焦急。

“大王,你看!”就在此時,高定耳邊響起一個族人的聲音,他循着開口的族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旌旗密佈,塵土飛揚,一支大軍正朝自己的方向殺來,士卒密密麻麻只怕足有萬人之多,當先兩人面色凶神惡煞,仿若從天而降的魔神一般。

眼見於此,高定頓時亂了心神,非但是他,在其身後的夷族兵士更是為此時的場面嚇得不知所措,有幾個膽小者當即便開始轉身逃跑。

可惜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始終跑不遠,甚至想要循着原路返回到森林之中都不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漢人大軍風馳電掣般逼向自己,面對如此聲勢浩大的敵人,那些夷族人心中滿是絕望,還沒與對方展開接觸,士氣便已消散得乾乾凈凈,連手中的兵器也拿不穩了,更不用提佈陣迎戰了。

這一幕映入張苞和關興的眼中,反而給他倆帶來了疑惑與不解。望着幾千餘名夷族叛軍不戰自亂陣腳,使他們更加警惕,不過卻並沒有放慢前進的步伐,因為張苞和關興立功正名之心實在是已經迫不及待了。

很快,一場詭異的屠殺在森林外展開,區區三百蜀漢兵士不斷追逐殺戮着上千名夷族叛軍。

本來這三百漢兵是抱着必死之心出征的,尤其是看到敵人數倍於己,更是如此,可是走得近了,這才發現情況頗有些古怪,這些夷族人彷彿都中了邪一般,對自己的到來避之不及,似乎像看到了死神一樣。剛開始漢兵還有些畏懼,擔心對方會反擊,沒想到這些夷族人最好的情形也只是一面揮動兵器朝四周亂砍,一面鬼哭狼嚎般亂叫。這讓漢兵們定下心神來,紛紛取出弓箭來,站在遠處射向叛軍,那些叛軍士卒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就紛紛中箭倒地。

漢軍見狀,當即是士氣大振,在張苞和關興的帶領下齊齊掩殺過去,一路有如砍瓜切菜般容易得讓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遠處,永昌郡城下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尾聲,漢軍大獲全勝,只有少許叛軍還在負隅頑抗,而城頭上的旗幟也早已改弦更張,旗面上高書着一個大大的“漢”字。

不知何時,司馬英已經悄然回到了諸葛亮的身邊,畢竟這漢軍中還是有不少識得他的老將,司馬英並不想被人認出,因此漢軍奠定勝勢后,他便獨自回到了大營處。此時司馬英與諸葛亮二人並肩而立,遙望着遠方英姿颯爽的兩名驍勇小將,兩人的臉上竟是不約而同的生出了幾分唏噓之色。

“那便是雲長的兒子吧。”司馬英望着關興,輕聲嘆道。

“沒錯。”諸葛亮亦是嘆了口氣,說道。

“真像啊。”望着關興手持大刀在人群中上下翻飛,擊殺敵人,司馬英彷彿又重新回到了當初與關羽並肩作戰的時候,眼中竟是生出幾分濕潤之意,口中輕聲喃喃道。

“是啊。”諸葛亮沉默了片刻,指着張苞緩緩道,“那是翼德之子。”

這次司馬英沒有開口,只是順着諸葛亮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微微點了點頭。從內心中講,他對關羽和張飛之死都是內心有愧,關羽自不消說了,司馬英一直都覺得是自己逼死了這位義薄雲天的無雙猛將,而張飛若不是為關羽報仇心切,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都已經過去了,你也不必太過糾結,人之生死皆是有天定,豈會因人力而更改。”諸葛亮知曉司馬英所思,溫言道,“何況你也不過是為上命所驅使,行的違心之舉,所以也不必太過傷心了。”

“多謝先生。”司馬英知道諸葛亮是在安慰自己,道了聲謝,也讓自己從回憶中回到現實。看着張苞和關興帶着三百漢軍大殺四方,司馬英嘴角卻是閃過一絲笑意,開口道,“先生你以激將法促他倆出征,卻暗中以八陣圖輔之,使那賊軍惶惶而無絲毫戰力,只怕這二人至今還蒙在鼓裏,心中納悶吧。”

“初次上陣殺敵,獲勝了便是好事,年輕人失了什麼也不能失了銳氣。”諸葛亮亦是笑着道,“你可千萬莫要將八陣圖之事告訴這兩個小子。”

若是張苞與關興二人在此,聽到諸葛亮和司馬英這番對話或許便會明白過來,自己能如此輕易的以少勝多,原因不在己方有多強也不在對方有多弱,而是因為這八陣圖的緣故。

“這我自然省得。”司馬英點頭道,“不過先生你又如何知道那雍闓會分兵設伏,讓我提前往那森林外布下八陣圖呢?”

“呵呵,你覺得我軍實力與叛軍相比,孰強孰弱?”聞言,諸葛亮並不着急回答,反而開口問道。

“當然是漢軍強。”司馬英想也不想的開口答道,“首先這叛軍兵員不足,可戰之兵遠遜我方;其次永昌郡城城池不大,內無存糧,外無補給,城牆更是矮小,不利堅守;最後雍闓不得人心,南疆百姓並不信服他。無論從天時、地利還是人和,叛軍都遠非漢軍的對手。”

“既是如此,那雍闓又不是傻子,如何還敢在這永昌與我軍決戰?”諸葛亮輕搖羽扇,徐徐道來,“他大可以避而不戰,退往建寧、越嶲等地,憑藉地利與我軍周旋。而他偏不,就要糾集兵力在此地與我軍決戰,此中若是沒有詐術,你相信么?”

“可若這雍闓當真是不通兵法的魯莽之人,那…”司馬英笑着說道。

“那便是有備無患,戰事如火,無論如何也不可掉以輕心,畢竟身為三軍統帥,我的每一個決定都與將士們的性命息息相關,又豈敢兒戲。”諸葛亮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裏,司馬英不由鄭重的點了點頭,他也是帶過兵的將領,對於諸葛亮此番說法,不禁深以為然。

司馬英緩緩將目光投向遠方的戰場,關注的焦點自然還是那關興。眼見關興在戰場上英姿颯爽、奮勇殺敵的模樣,司馬英的臉上不禁微微閃過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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