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番外二:生子
“欸~聽說馮大娘的兒子娶了媳婦了,還是個十里八鄉的美人。你說她兒子是個痴兒,怎麼就能娶到那麼好的姑娘,準是拿錢買來的。”
遮陽棚子一邊,顧蔓躺在藤椅上一面嗑着瓜子一面聊着村裏的八卦。
“還有,村東那木匠王麻子,倆口子年過四十膝下還沒有一兒半女。這前些日子突然有個女人和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找上門,那孩子一個勁地管他叫爹。他那原配可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下可熱鬧了。”
沈清河猛地提起魚竿,本來上鉤的魚擺了下尾巴,脫竿逃走了。
他嘆口氣,一邊掛餌一邊說道:“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
顧蔓突出一口瓜子皮,“就村口那大榕樹下,好些婦人在那閑聊,我路過聽了一耳朵。”
“你這何止聽了一耳朵,怕是還和那幾個長舌婦相見恨晚,巴不得聊他三天三夜。”沈清河伸手摸摸她隆起的小腹:“你這快生了就別四處閑逛,少聽些是非。省的將來孩子生下來,好的沒學着,盡學那些人嘴碎。”
顧蔓白他一眼:“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悶的都快發霉了。也只有你,坐在這釣一天魚也不嫌煩。關鍵,坐了一天,也沒見釣了幾條魚。”
沈清河瞬間尷尬的臉紅,辯解道:“這不是你再旁邊說話,把魚嚇走了嘛!”
顧蔓一聽不樂意了:“這還怪我了?明明就是你釣魚技術不好。”
她站起來,奪過沈清河手裏的釣竿不耐煩:“一邊去,睜大眼睛看着,我是怎麼釣魚的。”
沈清河被她擠到一邊,卻伸出手將她護住,“小心些,身子這麼重了,你釣什麼魚?行了,咱們回家,不釣了。”
“不行!”顧蔓一本正經道:“今日我還非要釣一條魚上來。省的有些人釣了幾條泥鰍就在那得瑟。”
說著將魚勾甩出去。
“還沒掛餌呢!”沈清河提醒道。
顧蔓得意一笑:“我釣魚,從不用餌。”
說完她坐下來,靜等魚上鉤。
沈清河無奈嘆口氣,撐起傘為顧蔓遮擋烈陽。
半晌過去,水面毫無動靜。
顧蔓皺了皺眉頭,有點着急。
“十三,我看咱們還是回吧,這大熱天當心中了暑氣。”沈清河弱弱勸道。
“你別管!”顧蔓有些煩躁:“你別管,我就不相信了,釣不上來一條魚。”
話音剛落,河面水花四濺,有魚上鉤了,看樣子個頭還不小。
顧蔓一拉杆,那魚力氣還挺大,沈清河忙過來幫忙。
兩人好不容易將魚拉起來,看着魚簍里那條四指寬的大鯉魚,沈清河久久沒回過神。
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顧蔓以後想開了掛一樣,那魚一條一條的咬鉤還都是大鯉魚。
顧蔓瞥他一眼,“怎麼樣?服了吧?”
沈清河拱手道:“為夫甘拜下風。”
顧蔓狡黠一笑。
在離此不遠的上游,槐安正焦急地看着水面,旁邊放着大木盆,裏面裝着幾天過活蹦亂跳的魚。
片刻后,河面鑽出來兩個赤膊的漢子,曬的黑黝黝的,像是附近的漁夫。
那兩個漁夫上岸后,槐安忙問道:“沒被發現吧?”
一人道:“我倆在水底將魚掛上鉤就走了,發現不了。”
槐安點點頭:“那就好,那……繼續吧!”
“這……”那人把了把汗,叫苦道:“咱兄弟倆也去了幾趟,我看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是啊!”另外一人也道:“我娘子還等着我回去吃飯呢!”
槐安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陽:“再去最後一次,回來多給你們一兩銀子。”
兩人見加了錢,興奮道:“行,那我們兄弟倆再跑一趟。”
那邊沈清河看着魚簍里幾條大鯉魚心情愉悅,想着今晚終於可以做紅燒魚了。
“十三,夠了。咱們回吧!”
顧蔓沒理他,想着下一條魚什麼時候“上鉤”。
“有了有了!”她興奮喊道。
這條魚比其他幾條都大,顧蔓差點被它拽下去。
沈清河趕緊上前幫忙,將魚放進魚簍后,顧蔓突然捂着肚子,表情痛苦:“肚子有點痛。”
沈清河一慌忙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到哪了?”
“你傻啊!”顧蔓忍痛道:“可能要生了!”
沈清河一聽慌道:“這也沒地兒生啊!”
顧蔓痛苦道:“趕緊回去,我能忍住!”
“好!”沈清河說著一把抱起顧蔓,將她放在馬車上,快馬加鞭朝城裏趕。
兩個漁夫游上岸,槐安照先前說好的給了倆人五兩銀子,兩人自然喜笑顏開。
一人隨口道:“對了,方才我見你家夫人捂着肚子像是要生了。”
槐安一驚:“你說什麼?”
“我說你家夫人要生孩子了。”
“哎呀!”槐安一拍大腿,忙不迭地往回跑。
兩人莫名其妙:不就生個孩子么?至於這麼激動。
槐安回府時,見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地進進出出。他抓了個小丫頭問道:“王妃要生了?”
小丫頭一見他急道:“安管家,你去哪了?方才王爺還找你呢?”
“我……我出去了下。”槐安忙問道:“如今怎麼樣了?太醫來了嗎?”
小丫頭點點頭:“來了,眼下正候着。”
“那我去瞧瞧。”
槐安趕緊跑到正院,正巧遇上了菱兒,端着熱水。
“你去哪了?”菱兒焦急道:“顧姐姐要生了,眼下府里都忙亂了。”
槐安接過她手裏的水盆:“你有孕在身就別去了,省的嚇着你,快回去吧!”
菱兒還想說什麼,槐安已經端着水進院了。
一進院,便聽到顧蔓撕心裂勒的喊叫聲,其中除了單純的喊痛,還有罵聲。
“沈清河,你大爺的,我再也不會給你生孩子了,痛死老娘了!”
“沈清河,你個混蛋,你給我滾進來,我咬不死你!”
“讓我死吧!我不要生了!”
“我要破腹產!”
……
沈清河此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院中來回踱步,聽見顧蔓叫自己,朝着屋裏喊道:“十三,你……你忍忍!”
“我忍你大爺!”
“你給我滾進來!”
沈清河一聽趕緊像推門進去,產婆忙出來阻攔:“王爺,你不能進去。”
“本王進去看看十三。”
“王爺,自古女人生孩子,哪有男子在場的。這產房污穢,不吉利的。”
沈清河聽的裏面顧蔓叫的凄慘,心裏着急:“顧不了那麼多了!”
說罷,執意進了屋。
顧蔓躺在床上,還在撕心裂肺地喊着,被汗水打濕的鬢髮帖在臉上,雙頰通紅。
乍一看沈清河進來了,止了喊叫,又開始罵。
沈清河忙跑過去,抓住顧蔓的手:“十三,你怎麼樣了?哪裏疼?”
“我……”顧蔓喘着氣,意識到罵他簡直就是浪費力氣。
“滾,你給我滾!”
沈清河:“……”
“王爺,您還是出去吧!”這時,產婆也過來催促。
沈清河回頭看了一眼顧蔓,“十三,你……你堅持住啊!”
“……”
顧蔓抓起一旁的枕頭仍出去:“滾!”
沈清河只得退出產房,剛到院裏,裏面便傳出嬰兒的啼哭聲……
很快,產婆便抱着個襁褓里的新生兒出來報喜:“恭喜王爺,是位小世子,母子平安。”
襁褓里的嬰孩小臉紅紅的,正睡的香甜。
“王妃如何了?”
“王妃太過疲累,已經水睡了。”
“本王去看看。”
說罷,沈清河趕緊進去房中。顧蔓闔着眸子,安靜睡着,方才那般猙獰的模樣,好像就是他做的一個夢。
他伏在床沿,看着虛弱的顧蔓心裏一陣感動。
這就是千辛萬苦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
想到這,他竟紅了眼眶。
顧蔓幽幽睜開眼,見他這副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哭什麼?我又沒死。”
沈清河抬頭,趕緊背過身去將眼淚擦乾轉頭過來笑道:“我哪有哭,我這是激動的。”
顧蔓懶得理他,“孩子呢?”
產婆趕緊將孩子抱過去:“王妃,您瞧瞧,小世子長得多俊啊!”
顧蔓欣喜地看去,臉色慢慢變了:“這是我生的?”
產婆一時愣住,不知道顧蔓的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這麼丑?”顧蔓臉露嫌棄:“跟個小老頭似的。”
她看着沈清河不解道:“咱倆這優秀的基因怎麼可能生出這麼丑的孩子?”
這時,像是聽到了她的嫌棄,嬰孩竟哭起來,任憑產婆怎麼哄都不行。
聽着孩子哭,顧蔓母愛泛濫,心裏也跟揪着似的。
“我抱抱看。”
產婆將孩子給她,神奇的事,顧蔓一接過去,孩子便止了哭聲。
顧蔓不禁啞然失笑:“這小傢伙還不讓人說他!”
產婆也笑道:“小孩子剛出生都這樣,長開了就好的。實不瞞王爺王妃,小世子這眉眼,我一看,日後定是一表人材,貌若潘安。”
顧蔓和沈清河相視一眼,也不管這產婆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兩人深信不疑。
事實果然如那產婆所說,這小世子確實也完美地繼承了沈清河的相貌,活脫脫一個小清河,連性子都一模一樣。
“十四,你又調皮了!”
少年着一身白衣,烏髮挽成小髻,帶了一頂碧玉冠。不過十歲,身量卻已很高了,站在樹蔭下,風度翩翩。
大樹下搭着木梯,穿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正伸着手去夠樹上的鳥窩。
乍一聽有人喊她,嚇得腳一滑,驚叫一聲,原以為屁股肯定開花,沒想到跌進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懷抱。
“沒事吧!”少年緊張道。
小女孩撅着嘴,絲豪沒有一點收到驚嚇的模樣,粉嘟嘟的小臉鼓着,從他懷裏跳下來,不高興道:“哥,你下次說話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你上樹掏鳥窩還有理了?”少年責備道,語氣卻帶着寵溺:“女孩子家家的一點不學好,整日翻牆上樹,誰教你的?”
小女孩嘿嘿一笑:“哥,你說誰教的。除了娘,還能有誰?”
“……”
小女孩一臉得意道:“你敢去娘面前說這番話?”
少年:“我……”
小女孩拍拍手:“連爹都不敢說娘半個不字,你啊!就別瞎操心了。”
說罷,蹦蹦跳跳地跑來。
“欸?”少年叫住她:“今日府中有貴客來,你別亂跑。”
小女孩停下來,轉身過來問道:“什麼貴客?”
“聖上以及太子殿下。”
“哦……”小女孩點點頭:“原來是叔父和堂哥。”
“什麼叔父,堂哥?”少年提醒道:“是聖上和太子。”
小女孩癟癟嘴:“不都一樣嗎?”
說罷,歡快的跑遠了。
少年嘆口氣,搖搖頭。
花園涼亭里,沈清河為司焱辰夫婦斟茶,熟絡道:“怎麼突然想起來看我了?”
顧蔓插話道:“還能什麼,聖上日理萬機,總要勞逸結合嘛!”
司焱辰笑道:“皇嫂說的是,朕確實在宮裏悶的慌,帶着櫻兒出來散散心。”
顧蔓瞥見寧櫻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皇後娘娘這胎怕還是個男孩吧!”
寧櫻撫摸着肚子笑笑:“我倒希望是個女孩,像你們家十四那樣。”
她看着不遠處玩耍的幾個孩子,感嘆道:“幾年不見,十四越來越乖巧可人了。”
沈清河嘆口氣:“模樣性子都和她娘一樣簡直……”
猛然瞥見顧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忙閉了嘴。
對於沈清河的舉動,司焱辰是感同身受只投給他一個“同是天涯人”的同情目光。
“對了,今年元宵朝會,北胡王會帶着北胡世子進京朝賀,屆時,所有皇室宗親皆要進京,皇兄不會缺席吧?”
“拓跋弋也要來?”沈清河皺了皺眉。
司焱辰點點頭:“聽聞那北胡小世子才八歲便文武雙全,長得也如他父王那般英俊,恐怕與你家那小子也不相上下。”
沈清河沉默不語,心裏想着這拓跋儀定是帶着他兒子得瑟來了。
他看着遠處笑靨如花的十四陷入沉思。
拓跋弋不會是想……
正想着,司焱辰解答了他的疑惑:“據說此次進京,他還想與大周聯姻,為他兒子訂一門親事。真如今膝下只有一子,皇室宗親中又無適齡的,思來想去,也只有皇兄家的十四……”
“想都別想!”沈清河與顧蔓異口同聲道。
顧蔓說道:“徐將軍不是有個女兒嗎?”
司焱辰為難道:“朕同他說過,他死活不同意。想來也是,人家四十才得一女,掌上明珠一般,怎麼肯。”
“那十四也是我的掌上明珠啊!”沈清河說道。
司焱辰見他急了,只說道:“朕也只是找皇兄商量。何況,這姻緣之事,誰說的准呢!保不齊,你家十四與北胡那小世子是天定的姻緣呢?”
沈清河和顧蔓對視一眼,心裏陷入深深的擔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