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應得的
又有人入殿而來,來的是衛彥,他隻身一人,沒有帶隨從,他是凌王孫子,凌王宮對他來說就是家。
他風光滿面,先向凌王行了大禮,然後又向自己的二叔衛獻行了禮,才入坐,他的位置在上席,居於衛獻之下。
賓客相繼入席,張卧領着穆羊人也來到了大殿,比起其他賓客,兩人實在太不起眼,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同時兩人也被侍衛安排坐在最末端的位置。
在凌王的宣佈之下,宴席隆重開始。
“凌王,我凌州子弟成為了末先生的弟子,可喜可賀,老臣敬凌王一杯。”
開口之人乃凌州文臣之首,其他文臣也紛紛起身,舉杯道賀。
凌王滿意地笑了笑,揮手道:“我凌州年輕一輩能從四州眾多翹楚中脫穎而出,着實不易。”
說著,凌王將目光轉向站在衛獻后側的小魚,語重心長地道:“小魚,好好跟着末先生修行,莫要讓凌州人失望。”
“小魚謹記。”小魚恭敬施禮道。
“爺爺,姐姐她不會讓你失望的。”坐在衛獻旁邊的衛良開口道。
衛良能坐在衛獻旁邊,而小魚只能站在衛獻的后側,尊卑一目了然,見狀,穆羊人心裏很是舒服。
凌王衝著自己的小孫子微微一笑,眼裏充滿了疼惜。
“雪公主,我敬你一杯,恭喜你成為了末先生的弟子。”燕流奉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他這一開口,立即引來了凌州那些臣子不友善的目光,因為這位晉州公子明顯是在攪興。
穿封雪也微顯得尷尬,燕流奉這是在給自己出了個難題,若自己承了他這一敬,顯然是會駁了凌王的面子,若不受,顯然也不合適。
穿封雪端起酒杯,慢慢起身,殿內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先是面向燕流奉,然後平靜開口道:
“謝燕公子抬愛,但酒應先敬長輩,這才合禮數。”
說著,穿封雪轉向凌王,恭敬說道:“這第一杯酒當敬凌州的長輩,穿封雪冒昧,敬凌王一杯。”
凌州眾臣對穿封雪的表態很是讚賞和滿意,這殷州公主看似冷麵如霜,還算是知書達禮之人。
凌王哈哈一笑。“公主莫急。”說著,凌王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今日是本王宴請各位貴客,本王作為主人,當敬諸位一杯。”
說完,他便端起酒杯舉向眾人。
見狀,大殿賓客紛紛起身端起酒杯,齊聲道:“敬凌王。”
坐在最末端的穆羊人很不情願地跟着喊了一句,然後眾人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便是那些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們之間的相互敬酒。
作為客人,允覺、燕流奉、穿封雪等人先後敬了凌王和世子衛獻。也有凌州權貴敬了他們。
宴席一片和諧歡悅,吃酒的吃酒;扯淡的扯談;拍馬屁的拍馬屁,很多人忙得不亦說乎。
坐在最末端的穆羊人和張卧就自在多了,不用顧及那麼多的禮數,他們不用去敬別人酒,更不會有人來敬他們酒,兩人自酌自飲,好不自在,尤其穆羊人,面對着各種佳肴,他吃相盡顯。
看得一旁的張卧目瞪口呆,這傢伙的吃相這般難看,他就不知道收斂嗎?這可是凌王宮,可不是街邊小酒樓。
“你就不能收收你那不堪入眼的吃相?”
“不好意思。”穆羊人嘿嘿一笑。“一吃到美食就收不住。”
“這是凌王宮大殿,注意場合,要是被趕出去了,那就太丟人了。”
穆羊人用衣袖摸摸嘴,收起自己的那副吃相,因為他看到有人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拜見世子。”張卧急忙起身行禮道。
來人是衛獻,他身後跟着小魚。
“不必多禮。”衛獻微微一笑,然後將目光投向穆羊人。
穆羊人也看着他,距離如此之近,他得好好看看這個人。
“你還不快給世子行禮。”張卧對穆羊人說道。
“見過世子。”穆羊人拱手施禮道。
“小兄弟免禮。”衛獻微微一笑。“望山上的事小魚都跟我說了,沒有你的幫助她無法順利成為末先生的弟子,所以我得敬你一杯,作為感謝。”
“舉手之勞而已。”穆羊人望向小魚。“這是你應得的。”
小魚一愣,一下不明白穆羊人這是何意,自己能成為末先生的弟子,可以說全是靠他,他這麼做難道真的是出於師兄張卧所託?小魚不相信。
“小兄弟大義,實屬罕見,而且修為實力不輸那些王室子弟,不知小兄弟師出何處?”衛獻真誠問道。
“我姑姑教的。”穆羊人快速答到。“聽說世子曾經得到過末先生的指導,還結識了當時末先生唯一的徒弟,不知傳言是真是假?”
穆羊人的問題讓衛獻面色一僵,心中更是一沉,他望向穆羊人,沉悶地說道:“確有其事。”
“世人都說末先生的那個弟子已經於多年前失蹤,不知道有沒有其他隱情?因為這次好不容易上趟望山,沒能見識到末先生第一個徒弟的風采實在有些遺憾。”
說完,穆羊人望着衛獻,想看看他會是何反應。
衛獻微微一笑,顯得很是自然。“如果有別的隱情,我也想知道。”衛獻微微一笑,顯得很是自然。
“難得來一次,好好喝,好好吃。”衛獻拍了拍張卧的肩膀。
這話既是對張卧說的,也是對穆羊人說的。
“謝世子。”張卧有些受寵若驚。
“小魚,隨我來,去與長輩們問好。”衛獻對小魚說道。
“是。”
小魚乖乖地跟在衛獻後面。
衛獻方才神態輕微的變化,穆羊人都看在眼裏,同時腦中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音姑姑說當年就是坐在主位上的那個老頭派人軟禁了她,而她的女兒一出生便被抱走,所以如果小魚確實是音姑姑的女兒,衛獻收她為義女,是不是他已經知道小魚是他的親生女兒?還有張卧的那位師傅,按照張卧所說,小魚還是嬰兒時便被自己的師傅撿回來的,這是不是說明當年凌王就是派張卧的師傅軟禁了音姑?也是他將音姑姑扔到了屁股島上?而這一切衛獻都知情嗎?還有音姑姑的老師末先生在這其中又是扮演了什麼一個角色?
越想穆羊人的心越承重,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音姑姑會千叮囑萬囑咐讓自己不要追究當年之事,只要找尋她的女兒並護衛她安全就好,因為這些人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現在穆羊人基本能確定,小魚就是音姑姑的女兒,他會履行自己的承諾,竭盡所能地護她周全,但除此之外,穆羊人想要為音姑姑做點什麼?他不甘心,想替音姑姑討回公道,尤其想到音姑姑還孤苦伶仃地被囚困在那荒島上,這種意願便更加強烈。
但這事得從長計議,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可能就沒了。
“我再一次警告你,別對小魚有非分之想,否則我會讓你好看。”看到穆羊人望着小魚怔怔出神,張卧立即開口警告,對他來說,師傅只是師傅,但小魚卻是親人。
“有非分之想的人是你吧?”穆羊人收回自己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說道。
“胡說八道…”
張卧瞬間急了。
“你看,臉都紅了。”穆羊人戲謔地望向張卧。
“你給我閉嘴,這裏是凌王宮,你的胡言亂語會給小魚惹來麻煩。”張卧恨不得衝上去堵住穆羊人的嘴。
一聽,穆羊人下意識地自己捂着自己的嘴,不再言語,張卧是對的,眼下的場合有些話是不該說的。
“來,我們繼續吃酒。”穆羊人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張卧又羞又怒,不理會穆羊人,自己拿着酒杯乾喝了起來。
穆羊人這邊得小插曲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小魚的身份眾人皆知,世子領着她去跟張卧打個照面很正常,畢竟他是華老的徒弟,小魚曾經的師兄。
“凌王。”衛彥突然起身,面向凌王衛洺跪拜在地。
他這一跪立即引來了大殿中眾人的注意,尤其是凌州之人,大殿下的這位公子從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他這一跪定是有事。
允覺雙目一凝,透出一絲寒光,衛彥在起身之際深深看了自己一眼,他大概能猜到這個傢伙要幹嘛,怕是沖自己來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
“允覺公子素有年輕一輩中第一人的美譽,孫兒一直仰慕,自從允覺公子來到凌州,孫兒便一直想向允覺公子討教一番,所以,孫兒斗膽請戰,請允覺公子指教幾招,為大家助助酒興。”
衛洺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孫子,然後又望向允覺,含笑道:“不屑孫兒,不自量力,你若有不便,無須理會。”
“無須理會?當我不敢嗎?”允覺深知,衛彥在逼自己出手,凌王也在逼自己出手,想必大殿中人都想看到自己出手,既然如此,那就讓這些人看看自己的手段。
允覺緩緩站起身來,對着凌王恭敬施禮道:“小侄也久聞彥公子的大名,能與他切磋一番,亦我所願。”
允覺自稱小侄,讓眾多凌州大臣生出異樣,他是櫟王之子,在凌王面前自稱小侄本無口厚非,但衛彥乃凌王之孫,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成了衛彥的長輩?他是要以’長輩’的身份來教訓一個晚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