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理也要說上幾分
柳翠枝失神地看着落在地上的借據，有種到手的鴨子飛了的感覺，讓她的難過得像是要了她的命。
“娘，若不是你先欠了楊爺的銀子，那人蔘不就是你的了么？”木紫鳶嘆息着看向柳翠枝心疼的模樣，不忘撒鹽道：“那些銀子，可以給寒香妹妹找個很好的人家，還可以為她置辦很體面的嫁妝呢。”
柳翠枝聽木紫鳶這樣說，心裏更不好受起來。她一下子坐到地止，嚎啕大哭了起來。
那根人蔘能換成的銀子，何止木紫鳶說的那些啊。那些銀子，可以讓她後半輩子都不用再去地里忙活，甚至可以翻蓋了這間茅屋，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了。
梅寒香聽了木紫鳶這話，再看看柳翠枝的模樣，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娘欠了債，那根人蔘不就是她們母女的了嗎？
哼！若是木紫鳶能早些拿出那根人蔘，之前她看上的小牛哥就不會娶了家境比她好的二丫。
若不是那根人蔘被木紫鳶給了楊彪，她現在也能吃香的喝辣的，穿着漂亮的衣服向二丫炫耀了。
想到這裏，梅寒香不敢指責柳翠枝，只能把眼睛怨恨地瞪向木紫鳶，咬牙切齒道：“木紫鳶，你若是早些拿出這根人蔘，我娘就能早些還了銀子。我就不會因為家裏窮，看着小牛哥娶了二丫！”
木紫鳶感到好笑。
梅寒香的腦子怕不是有病吧？她不能嫁給小牛哥，關她什麼事？人家是嫌她家裏窮的人么？人家是看她太兇悍、太蠻不講理了好不好？
“這下你滿意了？看着我的小牛哥娶了二丫，你很高興吧？”梅寒香怨恨地衝著木紫鳶繼續道：“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不拿出人蔘，故意讓我看着小牛哥娶了別人而傷心！”
梅寒香走到木紫鳶跟前，抬手指着楊彪離開的方向，咄咄逼人地瞪視着她。
“現在，你把這麼值錢的東西讓外人拿走，你說你是不是很蠢？若是給我和娘，至少我也能和二丫公平競爭一番。”
木紫鳶翻眼看向天空，忍住上前抽她的衝動。
這沒臉沒皮的丫頭，憑着什麼和她叫囂，叫她把那麼值錢的人蔘給她？若不是想着後世不再慘遭毒手，誰會那麼聖母地救下仇人？
唉！怪只怪，她現在還太弱，還沒能力和這對母女對抗。
等到解開小七說的十道“仙靈鎖”，就是她徹底反擊的時候。
嗚……現在嘛……還是老老實實當個軟弱受欺負的小丫頭吧。
“唉……”木紫鳶嘆了口氣，吸了吸鼻子，很委屈地看向梅寒香。
“寒香妹妹，你這樣說，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對了。這人蔘不是你們讓我取來抵債的么？我救下你，難道不對么？”
“我沒有說你救我不對。”梅寒香的手划拉了一下，道：“我是說，你不該把它給楊爺。”
木紫鳶看向常望山，道：“可是，當時的情況，常大叔也看到了，若是不給他，那個討債的楊爺就會抓了寒香妹妹去抵債啊。”
“是啊。寒香，你應該感謝紫鳶救了你，不該如此胡攪蠻纏。”
“哦……”木紫鳶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轉身看向梅寒香，問道：“難道寒香妹妹心裏，是想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當第十九房小妾的？”
木紫鳶很懊悔地點了點頭，道：“看來，是我多事了。我這就和常大叔去追回楊爺，要回那根人蔘，讓他帶走寒香妹妹去抵債。”
“誰說我願意了？”梅寒香見木紫鳶真的要拉着里長去追楊彪，小跑着攔在了院子門口。
木紫鳶靜靜地站在院子裏看着梅寒香，冷聲問：“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以什麼理由讓我給你這麼值錢的東西？是你平常對我和安楠很好，還是娘真的把我和安楠當成親生的了？”
“我……”梅寒香的眼珠轉了轉，沒理也要說上幾分地嚷嚷道：“我娘嫁給了你爹，那人蔘是你爹留下的，我和我娘就應該有份。你就不能自作主張隨便給了外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根人蔘是我爹留下的？”木紫鳶看了眼眼前的茅屋，哭了起來，向著常望山抽噎道：“常大叔，若是我爹爹有這麼值錢的人蔘，他還會因為住在這種地方得了病，沒錢看病而病死嗎？”
常望山聽了木紫鳶的話，嘆了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
柳翠枝見梅寒香被兌得無話可說，上前抓住木紫鳶的胳膊，陰沉着臉道：“木紫鳶，寒香說的對！你不該不和我商量，就把這麼值錢的人蔘拱手送了人。”
“娘，那人蔘，是我拱手送人的么？”
木紫鳶擦了擦眼淚，委屈地看向柳翠枝：“難道不是你欠債在前，同意我用值錢的東西幫着抵債的？我又沒什麼見識。當時只想着能救下寒香妹妹就行。哪知道那人蔘那麼值錢啊？”
“那你也不能不和我商量就直接拿出來給楊彪看到啊！”柳翠枝想到那人蔘只抵了百兩銀子，心口又開始疼起來。
“可是，我又沒有其他能用來抵債的東西了啊。”木紫鳶眨了眨眼，看向柳翠枝，滿臉不解地問：“難道在娘的心裏，寒香妹妹這個親生女兒還不如那根人蔘重要麼？”
柳翠枝看向梅寒香，心裏有着糾結。若是拿那根人蔘換她的親生女兒……她的心裏還真的難以抉擇。
“難道……”木紫鳶恍然大悟道：“在娘的心裏，那根人蔘，真的比親生女兒還要重要？”
梅寒香聽了木紫鳶的話，轉頭看向柳翠枝，緊張地等着她的回答。
“主人，你說柳翠枝會選什麼？”小七問道。
“現在么？當然只能選梅寒香嘍。”木紫鳶在心裏冷笑道：“她又不傻。人蔘都沒了，再讓梅寒香知道她更看重人蔘，將來總是落不到好處的。”
“這倒也是。”小七贊同地說。
“寒香，你別聽木紫鳶在這挑撥離間。娘怎麼可能因為那根人蔘而不要你？”柳翠枝權衡利弊后，連忙上前安撫起來。
“娘，我就知道你不會因為銀子不要我。娘放心，等你老了，我一定孝敬你。”梅寒香貌似感動地撲進柳翠枝的懷裏，小聲地啜泣起來。
她的心裏發虛。若是娘親之前就知道木紫鳶要用這麼值錢的人蔘來抵債，若是她的娘親還有得選，她的娘親會怎麼選，她心裏還真沒底。
那塊玉佩就是個例子。她知道那塊玉佩足以還了欠的債。因為，她曾經聽娘親無意中說起過那塊玉佩的價值。
但是，當時楊彪要拿她抵債時，她娘親並未打算拿出玉佩換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