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過了
洛雲笙眉毛禁不住抖了兩抖，明顯有些被嚇到了：“他給我這個，是想要表示什麼？”
洛老爺子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這還是辭王殿下他給你的定情信物。”
洛雲笙有點想笑：“哪有定情信物送軍令牌的？如此簡單粗暴，反而讓我心中不安。”
洛老爺子笑了兩聲，像是再笑她心思簡單：“你這孩子，這正是可以很好地顯示辭王殿下對你的一片深情啊。有了這塊軍令牌在手，你往後不論什麼危機情況，都不必太過擔心了。辭王殿下手下的軍隊，幾乎等於天啟王朝所有的軍隊。你能調動其中的三分之一，就說明，你能調動天啟王朝三分之一的軍力。這也意味着，你掌握了兵權。”
洛雲笙微微皺眉，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所以爺爺的意思是，辭王殿下對我的信任，太過了？”
洛老爺子緩緩道：“確實是過了。雖然兵權掌握在你的手裏對我們洛家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是他過分的信任，總讓人覺得有些隱隱不安。正如你之前說的，你與他不過是幾面之緣，現在他對你這種態度，莫說旁人，就是我們自己也覺得受寵若驚。”
洛雲笙點點頭：“那爺爺的意思是，要將這塊令牌還給他嗎？畢竟無功不受祿，現在領回來的，日後都是要還的。這塊令牌價值如此之大，現在如果輕易接受了，日後要是還起來，會不會太吃力了。”
洛老爺子擺擺手，趕緊說道：“何必如此費事？他交給我的時候我也有意拒絕，但是畢竟你日後是要嫁給他的，現在你掌握了他三分之一的軍隊，量他日後也不會輕易地欺辱你，虐待你，至少一定會比在柳家的時候有尊嚴。你就收着吧，這樣也好教我這個做爺爺的放心些。”
“可是這畢竟非同小可，如果是別的，比如財權什麼的，倒還兩說，但是兵權握在我一介女子手中，難道不是會讓我更危險嗎？”
洛老爺子哈哈大笑：“你呀！古靈精怪，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辭王殿下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若是此刻還回去，究竟是讓辭王殿下難堪，還是讓我這個擅自答應接受的老頭子難堪呢？”
“呃……”算了，洛雲笙心裏默默地想，等日後她和辭王殿下私下見面了，再說還給他的事情吧。畢竟爺爺都是為她好，現在也莫要傷了他的心。
洛老爺子像是又突然之間想起來什麼事情一樣，回頭對洛雲笙說道：“剛才清逸那小子要你同他查看賬本去，說是柳家把當初你嫁過去帶着的嫁妝都清點好送過來了。”
洛雲笙點頭退出書房，剛關上門回頭就有一張笑得燦爛的臉咧着嘴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哈！”
洛雲笙滿頭黑線無語地看着這個幼稚的哥哥：“洛清逸，你是不是閑得慌？”
洛清逸撓撓頭：“怎麼，不嚇人嗎？以前我突然出現在你背後的時候，你都會被嚇一跳，而且屢試不爽。怎麼現在，你好像一點被嚇到的意思都沒有……難不成是這幾年你的膽子也隨年紀長大了？”
“啊……也許吧，畢竟我哪能夠像哥哥這樣永遠長不大，幼稚死了呢？”洛雲笙隨便扯點什麼話想把這個話題繞過去。畢竟她和原主洛雲笙性格相差太大，在這麼聊下去非得暴露不可。
洛清逸不置可否，又說道：“柳家把那批嫁妝送回來了，走，咱們查查那個賬本，看看對不對數。”
洛雲笙答應着打來庫房，正見一群人那這個算盤“啪嗒啪嗒”激烈地計算着，頗有當年她學習數學的感覺。
洛清逸隨便拉了把凳子坐下，拿起那本賬本，拎出個算盤也開始“啪嗒……啪嗒……”算起來，一看就知道，這哥們平常並不怎麼看賬本，就連算盤也撥不熟練。
洛雲笙將腦袋湊過去一看，只見洛清逸皺着烏黑的兩條眉毛，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另一隻手還寫着字，紙上字跡歪歪扭扭，真有鬼畫符之感。
再仔細一看他寫的內容，上面都是“一二三四五”的大寫法，甚至是老老實實按着算盤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扣着在計算。
洛雲笙看了直搖頭。就這麼算下去，一本賬本洛清逸恐怕要算到明年吧？
想到這裏她一把奪過洛清逸正在抓着的毛筆，問道：“這麼些年，你一直就是這麼算的？”
洛清逸有些發懵：“對啊，有什麼問題嗎？不信你看看他們，都是這麼算的。你這麼搞的，我還以為自己又算錯了。這算錯一步，其他的還得全部推翻重新算，誰受得了？”
洛雲笙也隨手拉一把椅子：“那賬本拿過來，我教你個簡單多的方法。”
洛清逸一臉狐疑：“我的妹妹還會算賬本了？看來在柳家吃了不少苦，你倒是學會了不少理家技能。”
“別廢話，拿過來。”
洛清逸遞過賬本，只見洛雲笙起筆先畫了個圈：“你看好了，這個數字呢，是零，往後你寫零就用這個數字代替，是不是能節省許多筆墨？”
洛清逸皺眉：“你這……”
“先別說話，還有呢。”說著洛雲笙又認認真真花了條豎線，說道：“這個是一，效果還不是和很明顯哈。”
說著她又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阿拉伯數字一一寫了下來：“你看好了，每一個數字都要一一對應，用這些來代替繁瑣的漢字，在你計算的時候是不是可以事半功倍？”
洛清逸愣愣的點點頭。
洛雲笙滿意的笑了笑，又接著說道：“這還是小的，往後你的算法上也可以精簡些，先這樣……再這樣……明白了嗎？”
洛清逸一臉茫然地答應了，一面還不忘問：“這些東西，我怎麼從前都沒有聽說過？別說在你這，我其他人那裏我也沒聽說過……”
洛雲笙微微一笑：“這沒啥，也不是我的功勞，並不是我的智慧結晶，只不過是無意間從書本上學到的，你之前不會，但是現在會，效果也是一樣的。好好掌握這些，以後算賬本可就簡單太多了。”
洛清逸信了她的話，又立馬將周圍算賬本的夥計都一一叫了過來，照着洛雲笙剛剛講的內容又說了一遍，完了之後還不忘向洛雲笙邀功：“怎麼樣？哥哥是不是掌握得很快？”
洛雲笙也一臉欣慰狀：“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話音剛落，洛老爺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哈哈哈哈，不知道清逸這小子又做了什麼讓笙兒如此高興啊？”
不等洛雲笙阻攔，洛清逸就一臉欣喜地跑上前去，更洛老爺子說道：“剛才笙兒教會我算賬本的妙招，爺爺你看！果真是可以精簡許多。”
洛老爺子拿過賬本，眯起眼睛自己琢磨起來，眉毛時而皺起時而舒展，良久抬頭看向洛雲笙：“笙兒……這樣的算法，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是無師自通？”
洛雲笙心中莫名緊張：“不是……是在書中看到的。”
“書中？什麼時候？是在柳府的時候嗎？”
面對洛老爺子的追問，洛雲笙心中更加緊張：“應該是的吧……”
“柳家竟然有這種奇書？笙兒，你該不會是在騙爺爺吧？”
“爺爺，我……”
“你嫁過去那幾年我都知道。柳家那個混賬小子知道你要嫁過去，早把家中好書悉數藏了起來，你如果能觸碰到這種奇書，基本就是違反了他們的家規。但我最清楚你的，笙兒，你雖然有時候看起來膽子大，但其實膽子最小的就是你。你是斷斷不可能違反他們家規的。”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所以好好跟爺爺說說，這本書，你究竟是從哪裏看到的？還是說，根本就不是從書中學會的？”
洛雲笙算是知道用這個借口是瞞不過去了，只能換個說法：“好吧爺爺，其實這根本不是我從書中學會的……這是我……是我……從夢裏夢到的！”
“夢裏夢到的？真有這等神奇之事？”
“爺爺，你還記得我撞牆尋短見的事嗎？”
洛老爺子回想起這這件事，眉頭又立馬皺了起來。很明顯，他很心疼當時的洛雲笙：“還說這件事做什麼？爺爺當然不可能忘記。是爺爺，讓我的笙兒受委屈了。”
洛雲笙抿唇笑道：“這事不怪爺爺。而笙兒其實也是因為這件事才因禍得福的。”
“因禍得福？”
“嗯，那一天晚上，我頭腦昏沉，覺得渾身難受，卻在夢裏遇見了一位高人。”洛雲笙微微皺眉，動情地敘說著。
“高人？什麼高人？”
“爺爺何必追問這些？你也知道高人從來都是性情桀驁不遜的。他們哪裏會輕易地說出自己的身份名號呢？”
“那這位高人，在你的夢裏都做了些什麼？”
洛老爺子眼神迫切，問話的時候渾濁的眸子都迸出光來。
洛雲笙繼續說道：“就是這位高人，教會了我如何計算更方便，也就是我剛才教授給哥哥的那個方法。而且不止這些，這個高人還教會了我其他鮮有人會的技能。”
洛老爺子點頭：“興許是你素來善良安穩，老天爺不忍心看你再受苦了，所以在想辦法好好地善待你吧。不論如何，多會些東西都是好事情。這位高人，具體都教會了你什麼呢？
洛雲笙簡單說道：“也沒什麼，等日後這些技能能夠派上用場了，爺爺自然就知道了。”
洛老爺子點點頭，也就不再追問，換個話題問道：“那笙兒，我看這個方法確實精妙，如果能讓世人都學會了，那世人也可以少受些計算之苦了。只是不知道笙兒，用不願意將這些方法修撰成冊，一一流傳出去呢？”
洛雲笙點頭微笑：“這是自然，爺爺就儘管讓人編撰好，想交給誰就交給誰吧。其實我也正有此意，當初那位高人在夢裏也告訴我，如果有機會了就將這些東西傳授出去，也算是不辜負了他的意願呢。”
洛老爺子點頭，回過頭叫住洛清逸：“清逸可聽見方才你妹妹的話了？日後你也要學習學習，習武和習文道理都是一樣的，有些東西沒有必要一人珍藏，傳授出去發揚光大才是更好選擇。爺爺雖然不要求你一定要學會如何如何，但希望你要明白這種舍小我為大我的精神，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