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葯門門人
雲生和小櫻在宿舍喝酒,兩情相悅。因小櫻說以後要坦誠相見,彼此不藏秘密,雲生卻嘿嘿一笑,說道:“你怎麼藏着秘密,不許人看呢?”說完便要扯她衣服,更要上下其手。這二人一陣熱吻,正打得火熱,偏偏又傳來了敲門聲。。。武惠賢在門口輕輕喊道:“雲生君,睡了嗎?”
“惠賢醬,我已經睡啦!~”雲生想都沒想就答道。不料小櫻藉機將他推開,理了理頭髮和衣服,竟然起身開門去了。
“啊,小櫻也在啊,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了。那個,我說完就走。”惠賢顯得有些歉意。雲生因謊言被當場揭穿,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她。惠賢始終不失禮貌,又說道,“雲生君,我來和你說件事情,十分緊急。公司臨時通知我們去寧海市出差,明天一早就走,你今晚準備下。”
“好的。怎麼突然通知去寧海出差?”雲生問道。
“應該是通聯公司着急部署伺服器,那邊催得很急。”惠賢道。
小櫻也覺得剛才太突然了,自己都沒控制住啊,現在好多了。。。因說道:“你明天要出差,我就不在這打擾你了,早點休息。晚安!”小櫻和大家打完招呼就走了。
“失禮了!明天見。”惠賢道。
“明天見,晚安。”雲生道。心想都走了,哥喝的不是酒,喝了個寂寞。
第二天一大早,小櫻就過來替雲生收拾好行李。二人才剛見面,卻又要分離,都有些戀戀不捨。雲生欲要再續前情,小櫻就是扭捏不從,推開他笑道:“快點換衣服吧,再磨蹭就趕不上飛機了。”
“誰訂的機票這麼早,氣人不。”雲生抱怨着,一邊只好換衣服。小櫻理了理他的衣領,安慰道:“我會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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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內,林雲生拉着行李箱,手持登機牌。迎面侍立着一位身材高挑,笑容甜美的空姐,還十分熱情,“先生您好,歡迎登機!您座位號是多少?”她低頭看了眼雲生手裏的登機牌,說道,“您的座位在這邊,請跟我來。”
“先生,您是中間那個位置。”空姐微笑着說道。雲生見裏面靠窗位置已經坐了一個人,被座椅靠背遮擋,沒看清臉面。他幫惠賢放置好行李箱,便要去坐下來,正好看清了那人的側顏,嚇得心臟都多跳了一下!
這人便是聯調局總座張雨晴。她一直低頭看書,這時才放下了手裏的書,抬頭笑道:“你來啦!就知道你不會爽約。”彷彿雲生身邊的惠賢就是空氣一般。
雲生以為上次是成功拒絕了的,沒想到終是難逃宿命,怎麼就這麼巧,出差去寧海市呢?又在同一趟飛機,還挨着座位。。。想起以往和雨晴在一起的種種兇險,對自己的前途深感擔憂。老天吶,這回兩女同行,我也不具備并行處理的能力啊。
武惠賢禮貌地對空姐說了聲謝謝,便在雲生旁邊外面的位置坐了下來。即便隔着雲生,她也能感覺到來自另一端的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連經驗豐富的空姐都感受到了這三個人之間不尋常的微妙關係,可以在旁邊看會戲不?
“這麼巧啊,我這次是跟惠賢去寧海出差的。”雲生已經打定主意,心想不捲入她辦案就是了。張雨晴將手裏厚厚的書本合上,露出了封面《人體解剖學》,雲生看了脊背一涼。她平日高冷慣了的,此時卻笑道,“你上次請我吃飯,可沒說要跟她去寧海出差啊。”言語中既顯親密,又似有一絲醋意。
“公司臨時決定的。”雲生簡直受寵若驚。
“雲生君,你說過要帶我去觀光旅遊的!這次寧海之行,真的好期待哦~”武惠賢甜甜說道。
“放心,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林雲生道。
飛機經過了一小段的爬升,進入了平穩飛行的階段。剛才那位空姐此時又推了小車走過來,說道:“女士您好,請問需要什麼零食和飲料?”武惠賢要了一袋餅乾和一瓶水。
“這位先生呢?”空姐問道。
“他喜歡喝可樂,來杯可樂。”武惠賢道。
“不,他喜歡橙汁。兩杯橙汁,謝謝!”張雨晴道。
“啊,我。。。”雲生有些難以抉擇,“有紅酒嗎?”
“沒有的,先生。”空姐抿嘴笑道,倒了杯橙汁遞給了雨晴。張雨晴接過,直接就放在了雲生面前,笑道:“橙汁健康。”空姐只好又倒了一杯橙汁遞給了雨晴。
“嗯~這個餅乾好好吃哦,你也嘗一口。”武惠賢一手掩着嘴,輕輕咀嚼着;另一隻纖纖玉指往雲生口裏餵了一塊餅乾。言語嬌柔,動作優美至極,連空姐一個女孩子的心都快被俘獲了。
哼!挑釁!張雨晴的臉艷若冰霜,忽又端起雲生桌上的橙汁,看着惠賢嫣然一笑,“餅乾太幹了,喝口橙汁!”越是高冷的熱情,越是炙熱,她的笑容猶如嚴冬之後的春意,讓人迷醉!就是動作僵硬了點,灌了雲生一嘴。
“唔,。。。”林雲生有些手足無措,橙汁都灑到他襯衫的衣領上了。
張雨晴放下杯子,覺得這一回合自己也是完勝!武惠賢尊為公主,從未受過如此的挑釁,反而更激發了她內心的鬥志。她雖外表柔順,實則性格極具韌性。幾番交鋒之後,迎來了短暫而寶貴的和平。雲生很無奈,兩國交戰,自己遭殃,現在誰也不來管他了。只好自己抽紙擦了擦身上的果汁,朝空姐訕訕地笑了笑。“美女,這邊要杯水!”後排座位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這才推着車走了。
三人下了飛機,張雨晴不離不棄,一路走到了出口。大廳內聚集了不少人,有一位管家模樣的老者朝雲生這邊揮舞着牌子,大聲喊道:“林先生,這裏!”雲生有些奇怪,以為又是雨晴提前安排好的,卻見她也是一臉茫然。那老者穿着十分考究,上前說道:“一路辛苦了,歡迎來到寧海!”見大家有些疑惑,又笑道,“敝人姓馮,我家小主人交待,務必安頓好林先生幾位貴客。車和酒店都已經預備好了,請隨我來。”
“你家小主人是誰?”雲生問道。
“老朽不便直言,以後自然會知道的。”馮管家笑道。雲生心想難道會是江清月嗎?也懶得費心思去猜測,他行事比較隨性,順其自然。
寧海市西海岸,坐落着一片低矮的建築,卻是國際上有名的奢華酒店,拉格朗日大酒店。一輛加長豪車停在了酒店門口,帥氣的服務生打開了車門。武惠賢對於這樣的場景再熟悉不過,身上的高貴典雅氣質很自然地就流露出來。張雨晴更是冷艷傲嬌,氣場逼人!即便是見慣了嬌貴客的服務生小哥,也是驚為天人。唯獨雲生穿着普通,欠缺點紈絝公子的貴氣。
酒店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碧藍的游泳池,形形色色的泳裝美女在裏面嬉戲玩耍。不遠處是一望無際的綠茵高爾夫球場,西邊一帶矮松林。服務生小哥介紹說,穿過那片矮松林,就可以下到海灘邊了。
服務生引着三人來到酒店前台,雲生遞上自己的身份證件。前台小姐刷過證件含笑說道,“先生您好,已經有人替您預訂了三間套房,999頂級奢華套餐!”
連張雨晴都稱讚道:“你這位神秘的朋友真大方啊。”
“管它呢,先享受了再說。”雲生說道。他取了三張門卡,笑道,“雨晴你住左邊,惠賢你住右邊。我就住中間。”說完心裏還有些得意。那兩位女生沉默不語,不假辭色,也都伸手接過了門卡。前台小姐見兩位大美女都默許雲生的安排,心裏也有些獵奇。忽然眾人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雨晴輕皺眉頭,以手掩鼻。卻見一位青年公子哥,一身名牌穿搭,印堂凹陷,眼小腮尖,眉毛粗亂,下巴上留了一小撮稀疏的鬍鬚。
此人左擁右抱,只是懷裏的兩個艷麗女子似乎都是醉酒了,有些神志不清。這人名叫王翹楚,他來到前台,大聲叫道:“美女,開個房間!”一雙色眯眯賊溜溜的眼睛卻不住地打量着雨晴和惠賢,只差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先生對不起,最近客人比較多。房間已經客滿了。”前台小姐抱歉說道。
雲生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專門騙色的花花公子,又見他看着雨晴和惠賢的猥瑣表情,哪裏受得了?剛要發作,卻被惠賢拉住了手,搖了搖頭輕輕說道:“雲生君,不要忘了我們是來工作的。”張雨晴本厭惡那種濃艷女子,也不想為這些小事節外生枝,又見惠賢拉了雲生的手,便也挽住雲生的胳膊,說道,“我們走。”留下王翹楚和前台小姐姐呆了半晌。
王翹楚痴痴想到,這樣的兩個大美妞怎麼樣一定弄到手才好!嘿嘿,本小爺看中的女人還沒有能逃出我手心的!想到這裏,色心大動,先讓身邊這兩個泄泄火再說。他瞪起小眼珠罵道:“ctm!知道小爺是誰嗎?趕緊騰間房出來,小心我砸了你這店!”前台小姐見他蠻橫,也怕生出事端,還是給他開了一個房間。
到了下午,武惠賢在房間打開筆記本電腦,畫面里跳出了刀武組組長和幾名黑衣忍者,都凜然侍立,等待公主殿下訓話。
“江清月和韓兆琮等人的底細調查得怎麼樣?”武惠賢問道。
“屬下最近在寧海深入調查,已經發現江清月的大江文傳公司和江海的通聯公司是同屬於江漢能源集團旗下的企業。集團董事長江善淵是這二人的養父,另有一位養子名叫江濤,韓兆琮是家族的大管家。江漢能源的財力不僅在寧海是首屈一指,即便在全國也算是排得上號的財團。”刀武組組長彙報道。
“嗯,這些人和官府關係複雜,正好為我所用。”武惠賢道。
“嗨!”眾武士點頭答道。
“最近寧海聚集了很多江湖人物,這些人多是武功高強,身懷絕技,雖然平時是一盤散沙,但凝聚在一起的力量也不容小覷。你們去查清他們的目的。”武惠賢待要再吩咐幾句話,不料門口傳來敲門聲。又聽雲生說道,“惠賢醬,在嗎?”
“嗨~”武惠賢拖長音甜甜應道,起身開了門,退身將雲生讓了進來。雲生看她電腦是開着的,除了桌面一幅淡黃的菊花背景圖之外,啥也沒有。心想你不是在幹什麼壞事吧?
“惠賢醬,一起出去玩啊?”雲生熱情地邀請道。心想她幾次都說要自己陪着去遊玩,應該會很高興地答應吧。
“外面太熱了,太陽很曬,就不去了吧。咱們先把工作的事情準備一下。”武惠賢道。此時雖是仲秋,南方秋老虎,還是有些餘熱。雲生覺得她可能也是怕晒黑了,又覺得她不似先前那般親熱了,不過是止於禮貌和客氣而已。又聽她提醒要準備工作的事情,實是自己不情願之事。他心裏這樣想着,就覺得沒什麼意思,大家忽然都沒什麼話說。惠賢見他有些淡然,便笑說道,“不如等傍晚的時候,你陪我出去玩好嗎?”
雲生說道,“那你休息一下,傍晚再來找你。”說完就走了。
他一路走一路想,日國人都是表面熱情,內心冷淡得很的,她就是一個普通同事,以後可別會錯了意。不覺就走過了自己的房間,站在了雨晴的門前。想起她剛才還親密地挽着自己胳膊,便敲開了門。
張雨晴凝視着白牆上的一幅投影,正沉思着。投影畫面是江海、江濤和韓兆琮等人的照片以及邏輯連線圖。
“在幹嘛呢?”雲生笑道。
“我懷疑這兩人就是韓兆琮的幕後人物。韓兆琮在寧海有一座瀲湖山莊,這裏恐怕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張雨晴道。
雲生心想,好好一個女生,搞這些費腦子的事,何必呢?因看她苗條高挑,身姿挺拔,說道,“小晴,咱們去下面游泳去啊?那個游泳池好大的。”
張雨晴好像沒聽見他在說話一樣,還是繼續看着連線圖。忽然她側頭說道:“我下午還有重要的事情,就不去游泳了。以後不許這樣叫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雲生一聽這話,當場就尬在那裏,說不出一句話來,二倍挫折感啊。。。張雨晴彷彿沒注意到這些,一如往常地推理道:
“還有那個日國女生,用的香水口紅都是上千塊錢的,怎麼可能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職員?那形象氣質,一看就是權貴人家的大小姐。你要小心她接近你的目的。”
他聽了這話心裏更煩,心想你們都是權貴人家的大小姐,全都是有目的才接近我的行了吧,是我不配,告辭!想着就轉身自己走了。
“哎~脾氣還見長了呢,說那小姑娘幾句還不樂意聽了呢。”雨晴見他一言不發便走了,在背後嘀咕道。
林雲生回到自己房間,靠在床上,想想真是自尋煩惱,還是從前的生活自在的很。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宋家姐姐,心頭一熱,含淚接了視頻電話。
“小林兄弟,你在哪裏?明天晚上來一起參加慶功宴哦!”宋明珠笑靨如花,聲音里還透出一絲絲興奮。
“什麼慶功宴?”雲生問道。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上次咱倆設計的製藥優化算法,已經成功地部署在量子超算上面了!我跟蒙蒙已經測試了算法,做了實驗驗證,你的目標函數和優化程序非常有效!”宋明珠將李蒙蒙拉進了鏡頭,向雲生打招呼揮了揮手,態度似乎有所轉變。明珠又說道,“你可是大功臣呢,一定要來哦!”
雲生恨不得這就答應下來,飛回去參加慶功party,但只得說道:“對不起了,宋姐姐。我現在寧海出差呢。你做事真是高效率啊,令人佩服!”他是真心地敬佩明珠。
“這樣啊,那就等你回來再開party吧。畢竟你的貢獻最大!”宋明珠道。
雲生深感不妥,忙說,“不用等我的,又沒做什麼事,不過客串了一下下而已。”
那邊卻很乾脆地說道,“好了,就不要謙虛了,等你回來。我還有事,再見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林雲生靠在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點開了一個叫做metahub的網站,一種黑市物品交易網站,其背後的實控人正是大秦拍賣行。雲生點擊物品按價格排序,他無聊的時候喜歡看看哪些東西最值錢。什麼別墅房產,文物字畫,豪車名表,應有盡有。雲生好奇地找到江清月的那幅《相思楓葉丹圖》,價值四千萬!自己手裏的《春潮帶雨圖》,價值也有兩千萬,妥妥的富豪啊。
雲生又點開丹藥類,心想有沒有什麼長生不老丹,自己撿個漏。長生不老的丹藥雖然沒有發現,不過排行榜第一的丹藥卻是價值不菲,叫做千年芝元丹,一枚價值兩千萬。寶物詳情里大致寫道:此寶丹為當世葯神煙波叟庄妙嚴所制,功效是治百病,延年壽。又看到不少亂七八糟的丹藥,什麼坐懷不亂,蟲蟻啃噬,三步迷魂之類。心想這些藥物要是落入壞人手裏,豈不是糟了。
王翹楚一直對前台見到的雨晴和惠賢戀戀不忘。他之前偷偷記下了他們的房號,現在越想越是心癢難搔,便帶上平常的作案工具出發了。走廊里空無一人,只停了一輛清潔車,保潔大姐正在一間房內做衛生。王翹楚大喜,便折進房內,取了保潔大姐的萬能門卡。
嘀!張雨晴的門被打開了。王翹楚雖然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臟,手腳還是挺麻利的,開門關門一氣呵成!不愧是個慣犯。
這邊門剛關上,就聽一陣咔噠聲響,卻是槍械上膛的聲音。就有五六雙眼睛同時注視着他,好像他是一個怪物一般!誰又會想到,一位妙齡女郎的屋內居然窩藏了一群男人!這些人一個個如凶神惡煞一般,有的臉上一道刀疤,有的胳膊上紋着一把纏蛇尖刀,光其中一位就夠嚇死人的!房間白牆光幕上顯示一個纏蛇尖刀的盾牌標誌,三個大字母abi,並無其它內容。
“幹什麼的?”一人厲聲喝道。
“誤會啊,各位大哥。走錯了房間。”王翹楚眼觀四周,手中暗扣四枚毒針,又揣摩着對方人多有槍,自己並無勝算。他剛想開門逃跑,噗的一聲悶響,一枚子彈從他耳邊掠射過,在門框上打出了一個彈坑。
“走錯了房間?!誰讓你的手摸髒了我的門把的?”對於這種人渣,張雨晴連靠近都覺得噁心!她向寧海站站長石勁松使了個眼色,“替我教訓一下,然後留下他一根手指!”
任是王翹楚經歷過各種兇險,此時也是嚇得六神無主,慌忙跪地求饒。石勁松上前將他一頓胖揍,眼見張局座面色稍緩才停了下來。又聽得一聲刺耳慘叫,王翹楚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張雨晴厭惡地喝道:“下次再讓我碰到,小心你的腦袋!快滾!”
原來張雨晴在下午召集了聯調局寧海站的相關人員前來彙報工作。有情報顯示,最近各大門派江湖豪傑齊聚寧海,要在瀲湖山莊召開什麼葯門大會。天下藥門,為除丐幫之外第二大幫派,全國各地遍佈醫館和藥鋪,不僅人力與丐幫相當,財力尤甚。張雨晴已經查明韓兆琮背後的關係,擔憂實力雄厚的江海若是與葯門勢力勾連,勢必產生極大的危害。更何況,對於這種江湖草莽的聚會,官府向來是要進行嚴密地監視。她這次來寧海就是要搜集證據,好將韓江等人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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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傍晚的運河古街上,遊人如織,生意鼎盛,一派繁榮景象。武惠賢貴為公主,極少能體驗這樣的平民生活。華國的歷史淵源,文化的博大精深,大國的氣象萬千,更是令她驚嘆欽佩!她一會兒擺弄着貨攤上的奇巧物件,一會兒品嘗着各色美食,一會兒津津有味地看着街頭藝人的表演。她一生下來便被寄予使命,從未將時間花在這些沒用的事情上面,現在卻完全沉浸在一個普通女孩的歡樂里。大江集團旅遊項目公司聘請這群藝人在街頭表演武技,以復現古街的歷史場景。
“走過的,路過的朋友們啊!瞧一瞧,看一看,這可是真材實料的大石板哈,”一個壯漢用手裏的大鐵鎚敲了敲壓在另一個壯漢身上的灰石板,“看好了哈!~嘿!”手起錘落,大石板應聲斷為兩截,周圍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武惠賢武學精深,看着這些表演只當一樂。雲生卻又犯了老毛病,凡眾人都支持的事情,他總要另闢蹊徑,反駁一番,顯示他這個人不盲從,很獨特,因說道:
“這個容易得很,石板越重反而是越好,鐵鎚擊打一定要快,表演自然就很成功了。”又指着另一個要劈磚的壯漢說道,“那個徒手劈磚,應該把磚頭的一端稍稍翹起來一點,這樣劈磚就容易多了。”
那劈磚壯漢果然如雲生所說那般操作,咔嚓一聲,手掌將磚塊砍成兩段。武惠賢用手指戳了戳雲生的腦袋,笑道:“大聰明,世事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人生是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雲生聽了啞然失語。忽聽得身後一個粗獷的聲音諷刺道:“還不是跟你一樣,盡玩些小把戲,欺世盜名之輩!”
卧槽!雲生一聽就火了,轉身一看,“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曾經的手下敗將。”這人正是當日秋水觀劍比屈居劍榜榜眼的摩盪道人。他一看見雲生臉上戲謔的表情,便想起當日受辱的情形,不禁怒從心起,鋼爪一探,心想這回再由不得你糊弄了。
武惠賢眼明手快,將雲生胳膊往後輕輕一扯,摩盪道人的利爪將將擦過雲生手臂,撕下了半截衣袖。摩盪道人稍有疑惑,不信這小姑娘的動作還會這麼巧合。惠賢挺身說道,“你這個老道好不講理,無端地就動手打人。”雲生保護欲爆棚,將惠賢擋在身後,安慰道,“不用怕!讓我來收拾這個千年老二。”
眾人見他們打了起來,連忙跑開,讓出了一塊空地,也有不怕死的,圍在旁邊看熱鬧。摩盪道人臉色鐵青,更不說話,打出一記開碑裂石拳,拳風呼呼,勁力十足。雲生要躲已是不及,惠賢慌忙舉起手袋擋在他身上。事有湊巧,這一拳剛好打在了手袋上面,雲生又有物質流形的護甲護體,拳勁便小了很多。雲生也一腳踢向摩盪道人的腹部,卻全無章法,純粹是市井無賴的王八拳打法。摩盪道人伸手抓腳,一扭一掀,雲生站立不住,啊喲一聲直接撲進了惠賢懷裏。雲生直覺腳踝疼痛難忍,剛才一扭,要不是自己順勢轉體,怕是已經骨折了。摩盪道人拍了拍肚子上的灰,差點給整笑了,他更加確定這小子就是皮肉厚實些,力氣大一些,根本不會武功。他驀地笑容一斂,繼而蓄全身之力一掌向雲生的后心襲來。武惠賢一手穩住雲生的身體,飛起一腳,迅速無比,正好踢在摩盪道人的肋下。摩盪道人偷襲不成,被武惠賢凌厲的一腳擊中,退了幾步才站穩。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娃,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原來這個小姑娘才是真人不露相。
林雲生立着一隻腳,只得一手扶着惠賢香肩,向她抱歉地笑了笑。他對剛才的死裏逃生顯然是渾然不知,因看摩盪道人似乎還是站在原地,便高聲說道:“老道士,劍榜排名比的是劍法,今天你我都無兵器可用,況在這市井之中打架鬥毆,有礙市容。若是不小心傷了對方,難免會引動官府,諸多麻煩。咱們江湖規矩,不如改日都準備好自己趁手的兵器,尋一僻靜之處,再行比試如何?”
摩盪道人並不甘心,覺得剛才不過是自己大意了,真鬥起來未必不如一個小丫頭。如今他背靠羅漢院,打架這種小事也不怕官府來追究。他冷哼一聲,道:“今天我就來當眾揭穿你這個騙子!”說完飛身又一掌攻向雲生,同時另一手守住門戶,以防武惠賢襲擊。
林雲生見情況危急,便以身體護住惠賢,暗用力量輔助也擊出一掌。卻在他旁邊閃出一個人來,搶先跟摩盪道人對了一掌!兩掌相擊,一聲悶響,摩盪道人被震得體內氣血一陣翻江倒海,臉都綠了,簡直是生無可戀。來人也被對方掌力震退一步,實則是卸掉部分力道。這人看起來略顯老成,生得濃眉闊口,黝黑壯實,身後還跟着一位少女,穿着苗疆少數民族的服裝,頭上戴着白晃晃的純銀首飾。這人上前一步說道,“道長,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位兄台已經不願意和你比試,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他看向雲生點了點頭,讓人覺得十分踏實和可靠,又說道,“不如遵照雙方約定,擇日取了兵器再比。”
摩盪道人見又來了一位高手,知道今天是絕對討不到便宜了。他現在心裏只剩氣憤,恨老天爺的不公。又想終究還是自己學藝不精,連這些年輕後輩都打不過,好在羅漢院內高手眾多,日後更要勤學苦練了。他為人不善言辭,多說無益,只冷哼一聲便轉身走了。
林雲生扶着惠賢的胳膊單腳支地,說道:“多謝這位大哥,出手相助!”
“不客氣的。”那大漢說道。他身邊的苗族少女神色頗為得意,對大師兄的武藝和俠義行為很是感到驕傲。這師兄妹二人乃是葯門弟子,這次來寧海也是參加藥門大會的。大家彼此通報了姓名,師兄名叫石上流,師妹叫做池冰倩。
“林兄弟,可否讓我看看你的腳傷?”石上流道。
“那就麻煩石兄了。”林雲生道。武惠賢攙扶着他,在路邊的一個石墩坐了下來。石上流一手托住他小腿,另一隻手捏了捏腳踝,笑道,“並無大礙,骨頭略微有些錯位了。”雲生心想,這古醫術果然厲害啊,有時候實踐經驗比x光都好使。
“放心,我師兄肯替你治療腳傷,肯定沒問題的。”池冰倩道。雲生向她笑着點點頭,忽然咔嚓一聲,腳上一陣劇痛,石上流說道,“骨頭錯位接好了,再塗一點消腫化瘀的葯就可以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用手指颳了些膏藥抹上,說道:“應該可以走路了,你試試。”
林雲生起身走了幾步,雖然還有些疼痛,確實不像剛才那樣受不得力。雲生很是高興,說道:“現在好多了,多謝多謝!”
“治病救人是我葯門中人的分內之事,不必客氣。”石上流十分謙虛。
雲生說道,“你這手法和膏藥真是神奇!石兄,我今天算是見識了咱們古醫的強大了!”又對惠賢說道:“有些疾病,西方醫學又是消炎又是抗病毒,都不如咱們的一劑膏藥貼管用。”武惠賢聽了自然是點了點頭。
石上流自小精研古醫,對於洋人的醫術就是憋着一股不服氣。因聽雲生讚美,正合他心意,大笑道:“咱們古醫術可是博大精深的,我這不過是懂一點皮毛。林兄弟,你我一見如故,不嫌棄的話,能否交個朋友?”
雲生喜道,“求之不得!”見天色已晚,便道,“我請石兄去喝上幾杯怎麼樣?”
石上流十分豪爽,連聲說道:“最好,最好!”
眾人信步而行,忽然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就是不愛喝酒之人也會覺得十分好聞。只見臨江邊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樓當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寫着“醉仙樓”三個大字。
眾人上得樓來,靠着江邊坐了。跑堂小二穿着一身古裝,過來招呼。雲生覺得這古風有些似曾相識,在這種情境中,更覺自己是一位俠客。他點了一桌好菜,又吩咐跑堂切一盤熟牛肉,取一壇陳釀高粱酒和兩隻大碗來。跑堂倒了兩大碗酒,酒氣刺鼻,兩位女士則另要了果汁。
雲生舉起大碗酒,說道:“二位不像是本地人,是來寧海遊玩的吧?”說完喝了一小口,卻是辛辣無比,差點眼淚都滾出來。武惠賢看他樣子不覺想笑,心想真是又菜又愛玩。
石上流道:“本門將在寧海舉辦一場大會,我們是來幹活的。”
武惠賢道:“難怪最近酒店都住滿了,街上也有很多武林人士。這些人都是貴派門人嗎?”
石上流搖搖頭嘆道:“我派門人雖多,但這些人並不是。恐怕有些人是存心破壞或趁機謀利來的。”
池冰倩傲然道:“肯定都是覬覦我們葯門的門主寶座啦!哼,我看他們啊,是不知死活。真以為有什麼靈丹妙藥,可以百毒不侵呢。”
“門主寶座?比丐幫幫主還要厲害嗎?”雲生一聽就覺得挺好玩的。
池冰倩鄙夷道:“一群叫花子怎麼能和我們比?我們葯門的藥鋪醫館遍佈天下,不僅門人眾多,更是不差錢!”
石上流忙笑道:“師妹,哪有你這樣自吹自誇的?”心想,師妹還是江湖經驗不足,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怎能將自己的底細和盤托出。又對雲生二人說道:“林兄弟和賢妹看着不像是武林中人,怎麼會和那道人有過節呢?”他剛才已看出雲生根本就不會武功,但也不好直接講出來。
雲生對於自己不會武功是一點也不避諱,說道:“其實我根本就不會什麼武功的,只是對江湖豪傑一直十分仰慕。至於那位道長,我在宗門劍比的時候僥倖勝他一次,可能因此結下了仇怨。”
石上流聞言大驚,“林兄弟便是劍榜第一,天下第一劍的那位林少俠嗎?”當日宗門劍比,江清月不願江湖事件在俗世中引起過多的關注,便利用大江文傳和通聯公司的網絡優勢將決鬥的視頻限流了。因此普通人並不知道這樣一件事情,石上流也只是在江湖中有所耳聞,並未見過那位林少俠的真實面貌。
雲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對於這個稱號多少有些心虛,但這樣聽人稱呼自己林少俠,心裏還是十分受用的,便說道:“純粹是誤打誤撞的,不要當真。”
石上流道:“林兄弟謙虛了。五年前的宗門劍比,第一名江清月的劍法出神入化,爐火純青,是大家所公認的。林兄弟能走到這個位置,自然是不會差的了。”
雲生道:“比她差遠了。”在他心裏,這倒是大實話。幾個人正聊天,從樓梯上來幾名大漢,為首之人生得豹頭鷹眼,威風凜凜,身健如塔,一看便是北方的燕趙壯士。這群人坐在不遠處靠欄杆的桌邊,點了酒菜吃喝起來。
石上流此時背對着那群燕趙壯士,輕聲對池冰倩說道:“師妹,我們要儘快找到師公,遲了恐怕有危險。”
池冰倩眼看葯門大會的日期就快到了,不無擔憂地說道:“唉,他老人家閑雲野鶴,來去無蹤,也不知道現在人在哪裏?”
雲生見石上流臉顯憂色,好奇問道:“你認識這些人嗎?”
石上流見雲生頗為直爽,也就不再掩飾,說道:“這些是神威鏢局的人,頭領便是總鏢頭,名叫余金德。他們在北派武林中很有影響力,我們是偏處西南,本來我葯門與神威鏢局也沒什麼瓜葛。幾年前,他們鏢局的大掌柜來求我師公治病,被他老人家拒絕了,從此結下了這個梁子。”
雲生笑道:“原來江湖中也有醫鬧啊。”
池冰倩不忿道:“他就是想要我們的寶物!”
雲生忙問道:“什麼寶物?”
石上流嘆道:“我師公煉成的幾枚丹藥。他老人家江湖名號葯神,便有人謠傳這丹藥有解百毒,治百病,延年益壽的功效。”
“最近江湖真是多事之秋啊。”雲生也感慨道。
“你說對了!”眾人嚇了一跳,卻不知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