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誰欺負她都行,聶明軒不可以
蘇暖訥訥站在旁邊看着,那個美容師的手一觸到聶明軒的身體目光便柔下來,低頭柔聲問着聶明軒的感受和力道的輕重,蘇暖咬唇看着,一排整齊的貝齒在唇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迹,清眸盯着那個趴在按摩床上的男人快要滴出水來。
按摩房門口,幾個身材高挑神情清冷的女員工湊過來看着,暗自咬牙含恨丫。
雖說暖城開張時間不長可是聶明軒的底細她們早就摸得清楚——聶老爺子膝下獨子,剛離過婚也算是黃金單身漢了,這兩天娛樂城裏誰不勾心鬥角地想要攀這個高枝?放着這麼一群豐乳肥臀不要,怎麼偏偏好事都輪到蘇暖這個窮酸丫頭身上?!
聶明軒連笑都懶得笑,等到驗收完成便起身。
美容師還在跟她搭着訕,溫柔又曖昧地拿衣服給他,他嘴角含笑,修長的手指掩着腹肌,一顆顆扣子緩慢扣上的動作勾人魂魄,蘇暖咋舌,瞠目結舌地知道這個男人原來這麼能勾引人,連繫扣子的動作都變得這麼性感。
那個時候住在一起,他每天早上起床把她抱在懷裏用鬍渣蹭着她的臉把她弄醒,再半呵斥半威脅地強迫她給他穿衣服,蘇暖每每迷迷糊糊間被鬧騰地蹙眉煩心,系好扣子之後在他脖子裏賞幾個咬痕才算甘心媲。
聶明軒卻抱着她淺淺地親,笑得心滿意足。
蘇暖一雙水眸里怔怔地騰起水霧,唇被自己咬得生疼。
她想起他說過的話了——“蘇暖,我若是真的回頭了,這世界上就再沒第二個人能讓你如此聲淚俱下地叫我,以後受了傷記得不要喊疼,夜裏就算再冷也不要想起我……否則那會讓你更疼。”
“你想什麼?”師傅蹙眉用胳膊肘推她一下,“去把手洗瞭然后看倉庫那邊找你什麼事,你閑着也是閑着去那兒幫忙。”
蘇暖怔了怔,長長的睫毛垂下,想着自己真的是個多餘的閑人。
她往門外走,出門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看聶明軒,那漂亮的美容師已經挽上了他的手臂,撒嬌建議着晚餐的地點,聶明軒垂眸跟她笑談,眼裏心裏都再容不下第二個人。
蘇暖心裏一刺,眼眶溫熱酸疼,拉開門跑出去了。
聶明軒淡淡的一眼掃過去,深眸盯着她跑出去的方向不放,俊臉也跟着微微泛白。他開始覺得是自己錯了,因為不管怎麼刺痛她,最終心裏疼的,還是自己。
……
倉庫里,冷藏着的啤酒堆滿了冰室,還有需要冷凍的魚蝦海鮮類都要按時替換成最新鮮的,她戴了皮手套跟着一群大男人搬了半天,嘴和眉毛都凍得滿是白霧。
“孫哥,你看那小姑娘跟着我們搬半天了,這種活不是她該做的吧,怎麼跑這兒來了?”一個男員工忍不住對着倉管嘀咕道。
倉管孫哥一邊指揮一邊神情複雜地看了蘇暖一眼,對男員工尷尬說道:“這事兒你別管。”
蘇暖凍得實在受不了了。
哆哆嗦嗦地抱起一泡沫箱子的凍蝦走到孫哥面前可憐兮兮道:“孫哥,不是說……就是叫我來幫一下忙的嗎?為什麼我師傅還不叫我回去?”
孫哥眼神微微閃躲,尷尬地冷聲道:“你啊,以後不用回按摩房了,你就在倉庫做吧。”
蘇暖心裏“咯噔”一下!!
她小臉上滿是疑惑和迷濛,聽不懂:“……為什麼?這是誰的決定?”
孫哥摸着煙想抽,可奈何想起倉庫里不準抽煙,蹙着眉把煙揉在手心裏問她:“我問你剛剛是不是在按摩室里出風頭了?”
蘇暖搖頭否認:“沒有。只是我師傅讓我上手替老闆按摩了一下,沒有別的。”
孫哥點點頭:“那就是了。”
“是什麼?”
孫哥扯扯嘴角笑了一下,有些同情地看着她道:“小姑娘我跟你說啊,娛樂城這個地方不適合老實人呆,你覺得你沒做什麼,看在別人眼裏就是有心了。你知道那個新請的美容師是美國留學來的嗎?她跟老闆正打得熱乎難道還輪得到你插一腳?這個點兒他們應該是在一塊吃飯,估計那女人看你不順眼所以跟老闆吹耳旁風說你手笨,不適合按摩房更別提在大堂里跑來跑去,乾脆調倉庫得了,老闆這才答應的。”
——可話又說回來,倉庫里除了管賬是女的之外都是一群男的,體力活誰會讓這麼弱小的女孩子來做?這擺明了就是欺負人。
蘇暖的小臉白了白,恍惚着聽懂了。
薄唇泛白,她嗓音啞啞地又問了一句:“所以就是說,是聶明軒同意我調來這兒的?”
她知道她不討人喜歡,從來都是這樣,她親生父母都不喜歡她,她別的還求什麼?
可是,別人怎麼欺負她都沒事,聶明軒怎麼也能放縱別人對她這樣。
孫哥面色愈發尷尬,手往下壓,低聲道:“你別嚷嚷,老闆是什麼來頭你知不知道,他名字你不能隨便亂叫……”
蘇暖長長的睫毛劇烈顫動着,抱着箱子的手臂酸澀不已。
“行了啊,”孫哥拍拍她的肩膀心疼道,“你搬完這箱子去休息室休息,剩下的我讓別人來,我知道你委屈了,乖一點去歇會……”
蘇暖腦子裏嗡嗡響着,小手冰涼,心裏痛得凍得沒了知覺……
她沒有聽孫哥的話搬完就去休息,只是一聲不吭地跟着一群大男人繼續幹活,倉庫的工作本身瑣碎又繁重,她卻像是上了發條的鬧鐘一樣忙個不停,周圍人也不敢勸,因為她一看就知道是受了打擊,年紀輕輕的能做到如此隱忍就已經不錯。
蘇暖不是真的受了打擊,她只是不相信。
不相信聶明軒真的會這麼做。
——不是說喜歡她嗎?不是說以後都對她好的嗎?怎麼人說過的話一扭臉就能不算數了?
滿盈的淚水滾燙滾燙地泛上來,模糊了雙眼,蘇暖一把抹掉繼續幹活,淚水卻越來越濃,越來越多。
別人再怎麼欺負她她都能接受,偏偏就是他聶明軒不可以。
別人咬她一口,她記仇記在心裏總有一天反咬回去,可如果是聶明軒欺負了她,她除了哭就什麼都不能做,因為傷人傷到哪裏都不要緊,傷到心裏就只有疼,疼得手足無措。
手足無措。
時至深夜大家都下班回家,一個員工見她依舊忙着不肯下班便把詳細清單交給她讓她盤點一下,順手連冰庫鑰匙都給了她讓她鎖好門。
蘇暖點頭接過,一張小臉宛若雨後青山。
人都走了,她按着清單一樣樣清點,努力讓自己什麼都不想,專心工作專心幹活,手凍得像紅蘿蔔一樣她沒有感覺,扒開塑料紙袋一個個校準着貨物數目。
她沒看到——
有幾個身影在燈光黯淡的倉庫門口閃過,一隻縴手伸進來將沉重的倉庫門拉上,無聲地扣緊,擰開把手將鎖頭鎖上,幾雙腳這才混亂地趕緊跑開。
盤點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終於感覺到骨頭被凍得發疼,蘇暖吐出一口白白的呵氣,把清單收起來打上最後一個對勾,放下紙筆和塑料布想推門出去,手放在倉庫把手上擰了幾下卻驟然發現擰不開,蘇暖頓時驚呆了,她拉着門把來回晃了好幾下,以前來沒來過庫房不知道這裏的門是只能進不能出的,可剛剛那些男員工走的時候是開着門的,沒關上。
眉毛和眼睫上滿是白色的凝霧,蘇暖伸手拍着紋絲不動的厚重倉庫門,向外喊着:“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在外面,我被鎖在裏面了,有沒有人能幫我開門?”
鑰匙攥在手心裏,可是於事無補。
她期盼着偶爾能有個人能路過這裏,可是半個人都沒有,她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人應她。整個冰庫的冷空氣凍得人瑟瑟發抖,總閘在門外三米遠的地方她夠不着。
“有沒有人……”
蘇暖聲音逐漸小下去,水眸里泛起了絕望的光芒。
她低下頭,幾乎要以為自己今天絕對會被凍死在這裏的時候摸到了口袋裏的手機,她眸子裏光芒一閃趕緊掏出來,翻着寥寥無幾的通訊錄,十幾個號碼存在小靈通裏面什麼用都沒有,她的手顫抖着落在“聶明軒”那一欄上,再也按不動按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