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雙簧
大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消停的跡象。
小賣鋪老闆給雷空找來一身較為乾淨的衣服讓他換上。雷空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衣裳，心想他已經把車子藏了起來，這會兒再換上這身衣服，在如此漆黑又下着大雨的夜晚，就算是熟人從旁經過也不見得能認得出他。
他看向手機，見這場大雨好似擾亂了附近的信號，這會兒就讓他的手機呈現出失靈的狀態。
他跟小賣鋪老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從談話里知道他剛才購買的那一單抵得上老闆一個月的流水。所以就算這會兒寒風刺骨，大雨傾盆，這老闆也耐着性子陪他，想要幫他確定落在那廠子的人里有沒有欠他錢的人。
雷空滿嘴道謝，手下默默把已經被雨水浸濕的褲腳卷了起來。
就是這個時候，這小賣鋪老闆突然壓低聲音提醒道：“來了！”
雷空抬眼望去，就見一輛打開了遠光燈的車子從雨幕中緩緩駛來。老闆立刻抓起雨傘就跑了出去，伸着手把那輛車子在大雨中攔下。
接着小賣鋪里微弱的燈光，雷空大約能看清那是一輛通體黢黑的SUV，車窗正如老闆說得那樣貼着防窺膜，外人從外頭根本不能窺探到裏頭的情況。
那車子在老闆跟前停下，駕駛座的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雷空並不認識的男性面孔。
他問說：“有什麼事嗎？”
估計是平日裏和這位老闆多有接觸，這問話的人並不顯得過分緊張。老闆也只是問他：“要出去嗎？”
“嗯。”
“出去了……還回來嗎？”
這句話倒引得副駕駛的人起了疑，當即口氣兇惡地問道：“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老闆忙道：“這不是你們的人前幾天從我這拿了兩條煙還沒給錢嗎？我先前也是遇到你們的人開車出去，他們說之後應該就不會回來了。”
副駕駛的人沉默了半秒，說道：“行，你把卡號給我，回頭我把錢轉你。”
老闆立刻不願意了，“別啊，今兒你們這樣一走，回頭我找誰去？你看我也是小本生意，兩條煙也是不少錢，要我看，咱們就今日事今日了，省得我一直惦記着這筆錢都睡不着覺。”
“你這人！”對方明顯不耐煩：“我都說了給你錢了你還想怎麼樣？我告訴你，你最好趁我能跟你好好說話之前……”
老闆一聲叫了起來：“你欠錢不還還有理了？你還想怎麼樣？你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反正你今天要不把錢給我你就別想走，要不然我就通知稽查局的人過來，咱們當人面一一說個清楚。”
對方一聽老闆說要通知稽查局的人，當時就有些緊張，忙說：“你說我們的人欠了你的錢就欠了？你有借條沒有？誰欠你的錢你倒是找他去啊！”
“你等着！”
老闆衝著雷空招手，說道：“那天的煙是你賒給人家的，你過來看，看這車裏有沒有欠咱錢的人。”
雷空聞言，忙把帽衫的帽子往腦袋上一拉，隨即小跑着竄入了雨夜裏。
老闆這會兒敲了敲駕駛位的車窗，說道：“你把窗戶往下降一點，讓他人認人。”
對方當即有些為難道：“算了，這筆錢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認了，但我們現在沒帶現金，之後一定把錢打給你。”
“別啊。我在這做生意也有十來年了，從來都講究一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你這話說得怎麼跟我敲詐你似得。”
說話間，雷空已經來到了車窗前。這小賣鋪老闆當即側開身子讓出位置，好叫雷空可以從駕駛位的車窗前把目光探進去。
雷空舉目往裏看，一眼就看見車子的後座坐着一個看不太清面目的女人，手裏就抱着一個襁褓類的東西。這車子裏也確實瀰漫著類似嬰兒奶粉的味道，雷空的心裏立刻就瞭然到，這女人手裏抱着的，必然是夏小雨。
但看他們在這嘰嘰喳喳半晌，那襁褓里的孩子既沒啼哭出聲，也沒發出其他的任何聲響。這讓雷空心急如焚，心想這些人肯定在轉移之前又給這百日嬰孩喂入了那些有安眠鎮靜成分的藥物。
當真不是人。
雷空急得腦袋頂開始冒汗，心想絕對不能讓他們這麼輕而易舉地離開，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確認夏小雨當下的狀態，看他們是不是真給他動了什麼手腳，叫她半點聲氣都發不出來。
所以在老闆向他確認這車裏有沒有他要找得人時，雷空只能模稜兩可地說一句：“我記不太清了。”
這小賣鋪老闆一時搞不清他的舉動，只能配合著說：“你這眼睛怎麼長的？兩條煙的錢，幾千塊錢的事你都能記不清？”
對此，雷空只能把頭垂下來，而後，他默默地給老闆使了個眼色，用手掌在那些人看不到的地方比出一個暫停的手勢。
老闆會意，忙堆起笑容湊過去說：“你看他這腦子，平日裏說他蠢他還不樂意。既然你們都是一夥的，不然你們幫我問問，到底是誰在我這賒了兩條煙？這畢竟是……冤有頭債有主嘛！”
這下那副駕駛位的人真的不耐煩了，一聲叫了起來：“你有完沒完！欠錢也是你說得，要認人也是你說得，我們都盡量配合了，你還想怎麼樣？都說了給你錢，不過要等之後……我們現在是真有事，沒工夫跟你在這浪費時間。”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只能公事公辦了。”
老闆蠻橫道：“我們這個小鎮從來少來外人，大家少說都是十來年的街坊。我敢跟你保證，今天你要不把事情說個清楚，我保管你走不出這裏。你們來得時候也看見沿路有很多大石頭了，那都是我們這裏用來防止你們這些外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那副駕駛的人氣急道：“你這是明目張胆地威脅我？”
“怎麼是威脅呢？都說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你就不怕我找稽查局的人過來？”
“你就是找城首過來，你欠我這錢也得還。”
雷空萬萬沒想到這老闆的態度如此剛硬。一時間，這輛車子以及車子裏的人都被卡在半空上下不得。
雷空篤定他們不敢聯繫稽查局，而這裏連同附近又都是老闆認識的熱你，所以他們斷然只能聽從老闆的吩咐辦事。
於是，那副駕駛的人放鬆語氣道：“那你想要如何？大雨天手機信號差，你要我一個個電話打去找欠你錢的人實在太為難我。我這邊確實趕時間要馬上走，你看看能不能有稍微折中一點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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