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鯨城少年
昏暗的電影院裏,半舊不新的熒幕上正播放着《北京遇上西雅圖》,湯唯和吳秀波飾演的小情侶在經歷種種坎坷之後最終走到了一起,影片隨着兩人在帝國大廈的緊緊相擁中結束。觀眾席上的幾對小情侶抱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在感慨電影還是做些其他不為人知的事情。
觀眾席最偏僻的一角,王傑翻了個白眼,啪的一聲捶在燈光開關上,上方的燈光照耀下來,引得一幫人大呼小叫,罵罵咧咧的。
王傑早就習慣這種場景,這份電影放映員的工作他幹了三年,三年前因為孤兒院被拆,他和一幫無家可歸的孩子一起流浪街頭,所幸他被好心的趙老闆收留,一是出於報恩,二也是想混口飯吃,於是便留了下來,在他手下做了一名電影放映員的小工,雖然工資不高,但勝在工作輕鬆,最關鍵的是有大量的時間來做自己喜歡的事---讀書。趙老闆家有很多書,他也很樂意王傑去看書,為此王傑覺得很感激,也很知足。
清理完觀眾走後留下的垃圾,卷好《北京遇上西雅圖》的放映膠帶,望着膠帶封面高聳的帝國大廈,王傑撇撇嘴,熟讀歷史的他自然知道這部老的不能再老的片子中的那些場景早就見不到了,虧那些小情侶哭的那麼深情。
走出略顯陳舊的電影廳,迎面遇上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文文靜靜看起來頗為和善,可惜右腿有點跛,拄着一根老舊的拐杖,頭頂有些許禿頂,看見王傑,沖他招了招手,笑道:“阿傑,結束啦,快回來吃飯吧。“王傑也笑着揮揮手:知道啦趙大叔,這就來。”說完,王傑走到水池邊,從池底水桶里舀出一小碗水,將手和臉清理了一下,然後使勁搓搓手,這才走到餐桌前坐下。
今天的晚飯和往常一樣,簡單的麵糊糊加上兩味魚肉,魚肉是這裏最常見的食物,反倒是蔬菜瓜果極為稀少,往往只有在過新年的時候才有機會吃上那麼一點點。
王傑吃飯的速度非常快,這是他從小在孤兒院養成的習慣,那時候他年紀還小,搶不過那些比他大的同伴,為了避免僅剩的一點食物被搶走,那裏的每個人都練就了快速吃飯的本事,雖然離開孤兒院已有三年,但這習慣王傑還是沒有改過來。
不過今天的晚餐好似有些不一樣,氣氛有些壓抑和不安,趙大叔的女兒一直低着頭,雙手放在桌下扭來扭曲,趙夫人則時不時扭頭看一眼丈夫,幾次想說些什麼,可卻始終張不開嘴。
王傑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主動開了口:“大叔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如果有什麼我可以我可以幫到大叔的請一定告訴我。”
趙大叔的表情越來越糾結,躊躇了許久,終於還是開口說道:“根據航線規劃,我們即將到達新紐妖克城,新紐妖克城緊靠紐妖克遺迹,市府下了文件要求每個區出二十個人參與這次遺迹探索和物資採集,這次輪到我們家,但你也知道我的腿實在不方便,我夫人閨女都是女性,這種事對男性都極為危險,我怎麼捨得讓她們去,夫人她昨晚一夜都沒睡,希望”
“好了大叔”王傑打斷了趙大叔的話,“夫人和您的意思我都懂,其實這三年大叔你們一家對我的恩情我一直記在心裏,我也知道夫人也是擔心您,您的這條腿當年就好像是在一次探索中發生了意外導致的,您不用說了,這次探索就讓我代您去。”
一時間,桌上四人都有些沉默,趙大叔三人是有些愧疚和尷尬,而王傑心裏想的卻是終於有機會走出這座封閉壓抑的城市,去親眼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啥樣,那座承載了無數人悲歡離合的帝國大廈還在嗎,我能不能遇上屬於我的那另一愛情。
吃完飯,趙夫人搶先走進廚房開始收拾清潔,趙大叔則快步走進了他的書房,只有他們的女兒趙瑩跟在他身後,扭捏的想說些什麼,但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
王傑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猛地一回身,趙瑩“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王大哥,你嚇我幹嘛,那個,你,你,這次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和同伴互幫互助好不好。”
“呵呵,是為了你的小情郎吧,這次他也去?”
“嗯,蕭安也沒辦法,他爺爺病的厲害需要一大筆錢,這次他是主動頂替別人去的,如果沒有什麼收穫的話他爺爺可能就沒錢買葯了。”
王傑摸了摸趙瑩的頭,無可奈何的說道:“知道啦,和他本來也是熟人,出門在外當然要相互幫助啦。”
“嘻嘻,王大哥最好了”說完趙瑩蹦蹦跳跳的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
王傑搖搖頭,剛準備轉身,卻看到趙大叔從書房探出頭,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過去,王傑急忙走過去,剛到書房門口,趙大叔一把拽着他進了書房,反手就把房門鎖住了。
王傑有些愣神,趙大叔卻直接遞給他一疊陳舊的稿紙,“這是我整理的關於紐約遺迹的一部分資料和我曾經那次探索的一些經驗介紹,這次探索我其實真的很不想讓你”
還沒說完就被王傑打斷了,“好了大叔,我也是真的想去親自見識一下,您不必說了,您一直把我當兒子看待,現在兒子替父親出力又有什麼問題呢,您放心,我一定會注意安全平安回來的。”
趙大叔又沉默了一下,緩緩道:“蕭家那個小子我還挺喜歡,你的能力我相信,方便的話就幫他一把吧。”
“啊”,這次倒是王傑吃了一驚,裝糊塗道“哪個小子?”
趙大叔呵呵一笑,“你說呢,小瑩怎麼說也是我的女兒,她交的那些朋友我怎麼可能不關注一下,蕭家這些年也不容易,能幫一把就幫助一下,不然你以為小瑩怎麼可能偷偷拿我的錢去給他爺爺買葯。”
王傑撓撓頭,“好吧,都是老鄰居了自然儘力幫把手,不過這次紐約遺迹都被探索這麼多年了,雖然不會有什麼大的收穫,不過也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吧。”
“不”,趙大叔的身體猛地一顫,“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外面的世界比你想像中要複雜危險的多,很多不起眼不經意的事情就可能導致整隊人馬全軍覆沒,在那裏你不止要面對來自黑暗的恐怖生物,更要注意的是那些在背後捅你一刀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