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竹馬死了

老公的竹馬死了

謝羽祁什麼話都說不出,盯着自己的胸口愣神。

不光謝羽祁,就連慕辭月都傻了。

這劍……忒狠了。

一看就是彭夙的手筆。

事發突然,沒人能立刻反應過來,謝莫文也恍惚了許久,急匆匆攬住謝羽祁,手微顫着握住那把劍,不知道該不該拔|出來。

這劍正入胸口,前胸入後背出,內臟肯定碎得一塌糊塗,不可能活了。

果然,下一刻,謝羽祁嘴裏爆出一口鮮血,胸口的血幾乎是一汪汪往外涌,疼痛得近乎麻木。謝莫文手忙腳亂地幫其抵住傷口,又不敢使勁碰,戰神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惘。

蕭卿執啥也看不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什麼也沒說,看起來漠不關心似的,但一直在仔細聽。

剛剛好像聽到劍入血肉的聲音了,是什麼人受傷了?

蕭卿執下意識握緊慕辭月的手,慕辭月卻渾然不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謝羽祁身上。

他自然不是關心謝羽祁,他只是在想,這謝羽祁和蕭卿執的關係匪淺,萬一蕭卿執……不高興怎麼辦?

他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謝羽祁的胸膛起伏越來越小,看着謝羽祁似乎在盡最後的力氣和謝莫文說著什麼,看着謝羽祁居然笑了笑,艱難地扭動着頭,朝蕭卿執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像是憎惡,又好像是懷念。

只是蕭卿執渾然不覺。

慕辭月恍然間看到謝羽祁鮮血淋漓的手裏,出現了一個小藥瓶,謝莫文接了過去。

不知道是什麼,他只知道謝羽祁在遞出這瓶葯后,便垂下了手。

他看到戰神的眼角,有一滴淚。

而後,再無聲息。

慕辭月突然有點難受。

在他身份暴露之前,其實謝羽祁對他一直很好,好到慕辭月差點想跳槽。

這是個少見的明君。

只可惜,這不是他的君主。

但慕辭月還沒來得及感懷一番,就有一道令人頭疼的聲音傳了過來。

“教主!你可愛的左護法來救你啦!”

就說嘛,肯定是彭夙。

彭夙屁顛屁顛跑到慕辭月身邊,身後還跟着一群敗月弟子,各個氣勢凌人,尤其彭夙,特意犯|賤跑到了謝莫文身旁三尺,嘖嘖道:“哎,我丟挺準的啊,正中胸口,進步咯,回去宋堯肯定誇我,教主你也要誇誇我啊。”

說完退回來,又補充道,“教主你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南康太子,被我隨便一劍戳死,是不是太過草率了?但我也沒想到他這麼菜啊。”

這麼賤的話,也不知謝莫文聽了會作何感想。

為了以防謝莫文一氣之下豁出命來拼,慕辭月及時讓彭夙閉嘴,卻聽得另一人說道。

“你說什麼?”

這一次,是蕭卿執開了口,聲音不大,氣息有些不穩,但很清晰,每個人都聽到了。

彭夙本想罵一句“你是個聾子嗎你還能聽到啥”,然而陡然見看清這人熟悉的面容,登時全身一僵,微微錯愕后,態度瞬間從不耐煩變成了殷切:“……什麼什麼,教主夫人要聽哪個?我可以說一天的!”

慕辭月很想笑,但看到蕭卿執面色沉重,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果然挺傷心的。

本以為蕭卿執會大怒,會拍死彭夙,然而得到的下一句話卻是:“誰死了?”

慕辭月一怔,在剎那間轉頭,盯着蕭卿執的臉看,似是要看出什麼端倪。

蕭卿執的神色有些茫然。

慕辭月一時沒反應過來:誰死了,他難道看不見?

彭夙卻沒察覺到,還點頭哈腰,好像給個盤子就能立刻變成店小二:“啊,南康那個太子啊,謝羽祁死了,我乾的!”

彭夙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得意之色難掩,就差沒在臉上寫“殺人兇手”四個字。

慕辭月快罵人了,無奈老婆在身邊,他不好粗暴,只得瞪了彭夙一眼讓其閉嘴。

彭夙被瞪得莫名其妙,滿臉茫然,但還是乖乖住了口。

感覺到手上被人捏的勁越來越大,還帶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慕辭月有點心疼,但更多的是驚疑。

現在的情景,他看不到?

“你眼睛怎麼了?”慕辭月幾乎是脫口而出。

蕭卿執頓了頓,有些後悔說了剛剛的話,強裝鎮定道:“無妨,剛剛中了招,過幾日就恢復正常了。”

慕辭月半信半疑看着他,總覺得有哪不對勁,心裏憋了一大團想問的話,但無意間瞥到跪在地上的謝莫文似乎站了起來,只得把話咽回去,轉而看向謝莫文。

謝羽祁的屍體躺在地上,估計還是溫熱的。

謝莫文剛剛站起來,就有其他人跟着吼道。

“你,你們居然……敢殺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有沒有事!”

“活不成了,那麼長一把劍,穿胸而過,內臟都碎了。”

“拿命來!”

謝羽祁突然中劍而死,幾乎沒人能反應過來,是以慕辭月和彭夙剛剛那一番旁若無人的對話,居然無人打斷。

害得慕辭月差點以為周圍人全跟着死光了。

有人這麼一吼,其他人也都回過神了。

誰也沒想到獨攬政權,有望北伐統一的太子殿下,會死的……如此輕率。

罪魁禍首彭夙依舊是笑嘻嘻的,只是在和謝莫文對上視線時,笑容有些泛冷。

袁寐早已傻了眼,根本不敢相信謝羽祁就這麼沒了。哪怕她覺得慕辭月沒傳言那麼可恨,也就並非像常人一樣憎惡他,可她畢竟是南康的人。

就算慕辭月是被冤枉的,可他,殺了謝羽祁。

袁寐心情很複雜,慕恂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又何嘗不是思緒萬千到現在?

劉遠率先帶着士兵沖了過來,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慕辭月等人圍住,不讓他們有逃離機會。

蕭卿執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氣氛不對勁,通過腳步聲判斷出他們是被包圍了,想了想,對慕辭月柔聲道:“劉遠的軍隊訓練有素,不好突圍,要不,我留下當人質,你先走?”

慕辭月沒忍住,回過頭,跟隨群眾的腳步大吼一聲:“放你媽的屁!你還沒和我說你眼睛到底怎麼了!”

蕭卿執的眼珠子一直是黑色,很好看,亮的像曜石,現在也是黑色,只不過曜石上,就感覺似蒙了一層薄霧。

說好聽是朦朧,說難聽是,你往哪瞅吶?

因為蕭卿執的眼神很縹緲,根本沒有看一個固定的地方。

慕辭月咬咬牙,又問:“你是不是看不見了?”

蕭卿執還是不答,他不會說謊,所以乾脆想着逃避。

然而這是逃不了的。

別說慕辭月,就連彭夙都察覺出不對勁了,登時收斂笑意,不動聲色擋在那二人身前,以審視的目光看周圍的士兵,用劍尖敲了敲地。

謝莫文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拿起了劍,立在謝羽祁的屍體前,好像隨時就能衝過來決一死戰。

慕辭月看到謝莫文的左手裏有一個藥瓶,被緊緊攥着,慕辭月認出,那是謝羽祁臨死前給的。

謝莫文一直緊緊攥着,直到那藥瓶被他捏碎,藥粉四溢,瓷片劃破手掌,鮮血滴落。

就像注意到慕辭月的目光似的,謝莫文突然大吼一聲,連嗩吶都吹不到他這個音量。

終於,一聲令下,戰神道:“殺了他們!”

登時,四方兵馬如潮水般湧來,敗月弟子各個提起劍,以他們的教主為中心形成了一個保護圈。彭夙難得正經得像個護法,對慕辭月道:“教主,你帶着陛下先走,我們能拖一段時間。”

慕辭月卻重新提起了劍:“不至於,本教主還沒廢到要靠屬下來保護,正好,你也打了一段時間仗了,我就來看看你的領導成果。”

彭夙被這一番話激得中二心泛起,登時熱血沸騰,險些淚撒當場:“放心教主,有左護法在這,我保證您能和陛下百年好合!”

“……”

這貨怎麼還上頭了呢?

不過,二逼是二逼了點,但彭夙帶人打起架確實是絲毫不虛,敗月弟子人數少,但質量高,一個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對抗起來居然沒佔多少下風。

主要刑場周圍用來看護的士兵本來就不多,誰能想到這他媽劫刑場能劫出這麼大的動靜,援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只是不知道要多久才到。

謝莫文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緩了緩神后,發現慕辭月周身被圍得嚴嚴實實,不好突破,便把目光轉向了一直大殺四方的彭夙。

彭夙正和劉遠過招,劉遠畢竟年紀大了,單打獨鬥沒什麼優勢,很快便被彭夙壓制。彭夙佔據絕對上風,不免有些飄飄然,然而還沒飄多久,就看到謝莫文舉劍往自己這沖。

論打架,謝莫文和劉遠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彭夙一驚,想擋開,但劉遠似乎也看到了謝莫文,頓時發動一陣猛烈進攻,讓彭夙根本騰不出多餘的手應付謝莫文。

慕辭月看到這一幕,也是一慌,想把夜暝劍扔出去擋開謝莫文,然而也就在這時,一個士兵鑽空子突破保護圈,直挺挺提劍刺向蕭卿執。

慕辭月無法,只得回防,待把那個士兵解決后,謝莫文的劍離彭夙只不到三尺,已經來不及去擋了。

慕辭月驚呼:“彭夙!躲開!”

彭夙心說:我他媽也想躲啊可我沒辦法啊。本想着就這麼受一劍得了,他那麼牛逼應該死不了,然而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撕裂的疼痛。

反而是聽到了金屬相撞的聲音,然後被人……一把拽走……

“哎?”彭夙摸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身子,再看向代替他同謝莫文對戰的人,登時懵了,“哎哎哎?宋堯?教主快看!右護法!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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