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錯人了
“沒有想到小姐穿這件衣服還挺好看的。”夏枝一面整理着衣角一面說道。
“當然了,要是衣服不夠好的話,她們都怕我會不穿呢。”穆菀齡笑道。
“小姐,夫人已經讓人來催了。”秋霜一臉不高興地從外面進來,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一怔,“小姐穿這衣服真好看。不過我可還記得這衣服之前可都是毒藥。”
“我也沒有忘記。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事了。”穆菀齡說著,就往門外走去,“你們也不要擔心我了。我去的可是王府,不管怎麼說彥朗都不會讓別人欺負我的。”
走到穆府前廳,就看到穆倫和穆夫人站在那裏,他們身後還有一個提着禮物的下人。
穆夫人看到穆菀齡真的穿上了那件衣服,心裏自然是高興不已。不過她又看了看穆菀齡的雙手,問道,“你怎麼都沒有準備禮物?”
“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再者說了,我現在不還是穆家的人嗎?爹娘送禮不也代表了我的一份心意?”穆菀齡說得圓滑。
她還真的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在穆府這麼多年,她可是一點錢都沒有能存下。身上的衣服都和粗布麻衣沒有太大的差別,更不用說她的那些首飾了。也就只有秋瑤能看得上了。
不過既然彥朗都說已經幫她準備了,她自然就不用太擔心了。
穆夫人似乎還覺得她這麼做很不得體,準備在王府看她的笑話。不過她只是淡然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爹娘不坐馬車嗎?我們這裏距離王府雖然不算很遠,但也還是要走一段時間的。”穆菀齡早就猜到了不會有馬車了。但她還是問了一句。
“我和你爹覺得走過去也好,這每天坐在家裏,都沒有怎麼走動,對身體不是不好嗎?”穆夫人這個理由簡直不能再蹩腳了。
其實她心裏很清楚,穆夫人想要讓她走路,就是想讓她出汗而已。
畢竟那毒藥只有溶於水才能有效果。
“既然爹娘都是這麼想的,那就走過去好了。”穆菀齡欣然走在了前面,像是要帶路一樣。
去王府的路她的確已經很熟悉了。
一路上,穆菀齡都能感受到穆夫人的眼睛,就落在她的背上。不過每次她回頭的時候,穆夫人都會故意將頭轉向一邊,看起來很是可笑。
到王府的時候,身後那兩個人都已經走得很累了,額頭上都是汗水,而穆菀齡卻像是一點汗都沒有出的樣子。
“你不累嗎?”穆夫人假意關切地問了一句。
“娘忘了我之前過的日子了嗎?這麼點路怎麼會累呢?”言外之意就是,她又不是嬌生慣養的,所以並不會有這樣的感受。
她這麼一說,穆夫人才想起她之前過的日子,她的確並不是個嬌弱的人。反倒是自己,才走了這麼一點路都已經流累得身上都是汗水了。
“早知道這一招沒有用,還不如坐馬車呢!”穆夫人抱怨了一句。
“娘剛才說什麼呢?”穆菀齡當然聽清楚了,她不過就先看看穆夫人窘迫的樣子。
“沒……沒什麼。”就連穆倫都在怪她的方才說錯了話,狠狠瞪了她一眼。
“阿菀!”蘇彥朗看到穆菀齡進來,立刻就放下了手邊的事情走了過來,“你怎麼看起來有些累?”
“走過來的,所以有一點累。不過我可比後面那兩個人好多了。”穆菀齡笑道。
蘇彥朗抬頭看了看穆倫和穆夫人,笑道,“這兩個人怎麼會突然想要走路的?這其中恐怕有些蹊蹺吧?”
“你怎麼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蹊蹺?說不定他們就只是想要好好鍛煉身體呢?”穆菀齡看了看王府里的戲台,“看來你弄得不錯嘛,居然連戲台都有。不過我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
“你就喜歡聽說書先生瞎扯,對吧?”蘇彥朗笑道。
“那怎麼能是瞎扯,那是……有理有據地瞎扯?”穆菀齡都忍不住笑了,“其實我之前聽得最多的就是你的故事了。我還以為我至少能見你一次的,結果……”
結果就傳來他死在落月崖的消息。
“原來你之前就一直想要見到我?”蘇彥朗第一次覺得說書先生還是有用的,哪怕是瞎扯,就算是把他神話都沒有關係。
畢竟聽的人是穆菀齡。
“是啊,因為聽了你太多的傳奇,所以覺得如果能見上你一面就好了。不過……我以前都沒有的能到這樣的機會。”穆菀齡還記得聽到他自刎墜崖的消息自己有多震驚。
雖然不至於為自己不認識的人傷心,但是那種神話破滅的感覺,依然讓她失望。
直到後來她發現,原來他的死是蘇彥徽一手造成的。心裏對蘇彥徽就多了一層忌憚。
但是那層忌憚最終沒有能夠保護她。
“可我怎麼覺得餓你見到我的時候一點都不開心?是我有哪一點讓你覺得不滿意嗎?你想像中的我不是這個樣子的?”蘇彥朗回想起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場景,再結合穆菀齡現在說的話,心裏油然而生一股失望。
如果穆菀齡以前真的很想見到他的話,真的見到了哪裏會是那樣的神情?
“誰讓你突然出現的。”穆菀齡辯解道,“我以為我見到你,會是你回到京城的時候,混在街邊的人群中遠遠看你一眼,你騎着高頭大馬經過。而不是你突然闖進我的馬車好嗎!這樣也太破壞心裏的美好了。”
“是嗎?”蘇彥朗若有所思,“但是也沒有辦法重新來一次了。”
“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就不要想這些根本就沒有意義的事情了好嗎?”穆菀齡聽到了那邊在叫大公子,所以趕緊把蘇彥朗推了過去。
“一會兒阿紀會將我準備好的東西給你的。你拿去給爺爺就好。”蘇彥朗回頭說了一句,就轉身去忙了。
相比於蘇彥朗,蘇彥徽可就要清閑多了。他就坐在迴廊之上,看着府里一派忙碌的景象,臉上還帶着一抹不屑的笑。
原本這些人可都是聽他話的,他也已經兩次以為,這些人會一直聽自己的話了。
誰知道蘇彥朗竟然兩次都逃過了。
之前他心裏還有些看不起穆菀齡,現在卻對她有了興趣。
以前只知道穆家有這麼一個庶女,並沒有聽過和她有關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麼聰明。
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為了巴結皇后,一心想要迎娶穆芷妘,可是穆芷妘已經得罪了皇后,以後還能不能去見皇后都不一定。
更不用說讓她在皇後面前幫着自己說話了。
倒是穆菀齡,這麼聰明的人,不知道會幫他多少忙,而他竟然就這麼錯過了。
穆芷妘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才發現蘇彥徽坐在迴廊上,正出神地看着某個地方,她還在想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吸引他的眼光。
結果自己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穆菀齡。
蘇彥徽居然在用那樣的眼神看穆菀齡?要不是親眼看到的話,穆芷妘肯定會以為自己瘋了。
他以前不是處處看不起穆菀齡的嗎?說到自己要迎娶的人是她就各種嫌棄,現在這是怎麼了?
穆芷妘走過去,輕咳了兩聲。蘇彥徽淡淡看了她一眼,“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穆芷妘覺得奇怪,他們不是夫妻嗎?怎麼突然像是有了什麼隔閡一樣?
“當然能了,你又想要什麼東西了?”雖然穆芷妘已經說了自己不是有事才來找他的了,但是他心裏就像是篤定了她有事一樣。
畢竟以前她也是這麼說,最後都是看上了哪家的珠釵或者是玉鐲。
“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坐在這裏而已,今天是老王爺的壽辰,不正好是你表現的時候?”穆芷妘還以為他會很努力表現給齊王看呢,結果他居然就只是在這裏坐着而已。
“你覺得他能看到我?”蘇彥徽冷笑,“你想想你自己,以前你在家的時候,有誰會多看穆菀齡一眼嗎?”
這話倒是不假,以前她在家裏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在她身上,爹根本就不會准她穿太鮮艷的衣服,還會讓她盡量坐到角落裏面,以免搶了自己的風頭。
這就是庶和嫡的差別。
以前這些事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的感觸沒有這麼深,而現在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才明白這樣的感覺有多難受。
“你剛才在看她?”不過對於穆芷妘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她更加在意的是蘇彥徽剛才為什麼要看穆菀齡,眼中還帶着一絲欣賞。
“誰?”蘇彥徽明知故問,讓穆芷妘有些牙癢。
“穆菀齡。你剛才在看她。”穆芷妘只好自己說明白。
“是嗎?”蘇彥徽卻並沒有承認,“我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穆芷妘也覺得她的理由太過於拙劣了,但是她又重新轉過頭,看到穆菀齡身上穿的的確是她送去的那件衣服,嘴角不由得有了一絲笑容。
“你又想了什麼歪主意?”蘇彥徽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什麼叫歪主意?分明是絕好的主意。她這會兒可能還沒有感受到,但是再過一會兒你就能看到了。”穆菀齡眯起了眼睛,笑得很是開心。
而蘇彥徽卻仍舊是一臉的冷然。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已經不覺得穆芷妘能對付穆菀齡了。
還說什麼以前在穆府的時候,不管怎麼對穆菀齡她都不會還手。
她自己都已經不知道在穆菀齡那裏吃了幾次虧了。看來他真的不能因為穆芷妘就小看了穆菀齡。
這個女人,可一點都不對付,他以後要更加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