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懲罰的犯人
“你那麼任性,任性到臨死還要安排好我後面的路。”
簫琰唇角揚了揚,像是接受懲罰的犯人。
不能死,又不能活,不能去爭取,也不能忘記,果然是最狠毒的懲罰。
所以,他才用一場假死離開汕北,離開簫琰這個名字。
“對了,魔風集團現在已經是全球最大的公益企業,每年幫助了數以萬計的人,你說會不會減少一些我們身上的罪惡。”
簫琰頭靠在墓碑上,他死後,汕北的分公司就被美國總部接管,隨後從科技公司轉型為慈善企業,轉本幫助一些有需要的人。
那些不正當得來的財富,全都用在有困難的人身上,是他能想到唯一的救贖。
希望,能讓蕭瀟早日脫離地獄。
也希望,將來自己死後,能少幾年煉獄之苦。
喬初淺抱着花,腳步卻突然停下,目光有些錯愕的看着墓碑前的身影。
不是陸祁的。
確認完這一點,抱着花束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來蕭瀟墓地的人,除了陸祁,就只剩下他了。
簫琰抬頭,朝着剛才耳朵聽到的動靜處看過去,整個人也是一僵。
是她!
“今天是她忌日,我來看看她。”
腳步想要立刻扭頭離去,可是喬初淺知道她不能。
六年前,簫琰那通電話后,製造了一場自殺離開,那種什麼都來不及的愧疚讓她有多難受,她再清楚不過。
“謝謝你。”
簫琰站起來,還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正是男人的黃金鼎盛,可是眼底卻透着淡淡的滄桑。
“不用謝,我也是今年想起來了,所以過來看看。”
喬初淺將手裏的花放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倒是簫琰先開了口,
“六年前那通電話,對不起。”
他想要離去,可是心裏卻又帶着執念,就算不能愛他,至少一輩子都不要忘了也好。
可後來想想,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都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已經不放在心上,只要你還好好的活着就好。”
“看來你早就知道了。”
簫琰唇角挑起一些,沈北川那雙眼睛,不會輕易的被所謂的自殺糊弄過去。
只是沒想到他會將整件事告訴喬初淺。
“是,所以你不用再道歉了。”
喬初淺說完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她笑着抬起頭,看向簫琰的眼睛,“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簫琰,以前的事情都已經是過去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為了未來而活着,而不是執着於過去,你現在還年輕,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明白了。”
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今天見到簫琰是意外,可也緊緊是意外的一場碰面而已,不管是過去的六年還是今後的日子,都不會再因為這次的碰面而出現什麼不同。
她的心裏只要裝下沈北川,裝下他們一家人就好。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簫琰眼神久久沒有收回來,直到耳邊再次響起高跟鞋的聲音,他才回頭。
“才回來,你們就用這樣的方式見面了,簫琰,現在你可以死心了嗎?喬初淺註定是沈北川的,就算你再怎麼做也永遠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穿着一身得體套裝的方蘊熙望向喬初淺已經離去的方向,直截了當地陳述帶着隱隱的殺傷力。
明明那個男人都明白,卻還不願意認清楚,既然如此,她就幫上一把。
“不需要你提醒我。”
簫琰眉頭皺起,語氣冰冷。
見他轉身朝着停着的車子大步離去,方蘊熙抬腿跟上。
“別忘了我是你的老闆。”
坐上副駕駛,她好心提醒。卻惹得簫琰更加不快。
“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如果不想坐車離開,我不介意你自己走着回酒店。”
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讓方蘊熙美艷的臉上壓抑着怒氣,卻還是安靜了下來。
這裏離着酒店那麼遠,她走回去要走幾個小時,況且,她也不認得汕北的路啊。
車子迅速駛向馬路正中央,一個小時之後,停靠在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
方蘊熙才下車,簫琰已經甩上車門大步離去。
“艾倫,你個混蛋!信不信我開除了你。”
“隨你。”
簫琰頭也不回,跨進電梯。
“瘋了!”
方蘊熙鬱悶的很不的將電梯門砸了,憑什麼一回汕北,她就成了看他臉色的人。
氣哄哄的追上樓,簫琰剛準備關門,就被她擠了進去。
“出去。”
冷聲的警告讓氣壓一下子低了起來,方蘊熙也是有脾氣的人,她和艾倫已經認識十年,以前覺得是想要戰勝這個男人,可是這幾年她越來越發現,這不是自己的主要目的,她的主要目的,是佔有這個男人。
可偏偏他的心,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將手裏的皮包摔在他胸口,她一狠心,直接將簫琰推到了牆壁上。
“告訴我,怎麼才能取代喬初淺,怎麼才能進到你的心裏面。”
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家族已經在給我找聯姻的人選了,艾倫,你到底是身體有病,還是心裏有病。”
“喬初淺是沈北川的妻子,他們過的很幸福,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難道還要像是一個白痴傻子一樣的繼續你所謂的喜歡嗎,如果是,那我告訴你,作為女人我不會感動,而且還會反感,因為你的喜歡,會讓她覺得不舒服,覺得煩躁。”
既然決定了,她就不打算再留任何後路,這一次跟着他回國,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他還堅持自己不值錢的喜歡,那麼她也不會再廉價的執着。
美國又不是沒男人,她,方蘊熙也不是除了簫琰不可。
“閉嘴。”
簫琰雙臂一個用力,就將他們之間的局勢扭轉,方蘊熙後背緊緊撞在牆上,疼的她臉色難看了不少。
“為什麼讓我閉嘴,是不是覺得這樣讓人厭煩的愛特別的沒面子,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無能,將一顆心掏出去給對方看,可是人家卻連看上一眼都不願意。”
“方蘊熙,我警告你不要說了。”
簫琰低吼一聲,像是再做最後的警告,卻被方蘊熙冷笑以對。
“不說就可以了嗎,你真會自欺欺人。”
她嘴上諷刺着他,可心裏卻也早已經撕裂了許多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