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
聽到御醫們的確診,眾人懸着的心才徹底的放鬆下來,祁寒派御林軍將御醫們送回各自的府上,摩拳擦掌道:“現在小九有傷在身,不能隨意移動,不如今年的年夜飯就在宮中吃吧。”
蘇子歸倒是無所謂,只要祁宿在就好了。祁宿在宮中養病,蘭靜太妃回到九王府也沒有什麼意義,便答應了下來。
祁善本來是想帶着李氏和卿安回去的,但是見皇上盛情邀請,他們回去七王府也是只有她們三個人而已,有些冷清,想了想也留了下來。
祁寒見大家全都留在皇宮,心中高興,立刻吩咐御膳房好好準備。
祁宿躺不住,靠在床邊,想了想,道:“我有些話想和母妃說,你們都出去忙你們的吧。”
眾人對視一眼,心中瞭然,全都退出去,蘇子歸咬咬唇,也跟着出去了。
蘭靜太妃走到祁宿的床邊坐下,給他掖了掖被子,問道:“有什麼話就跟母妃說罷。”
祁宿抿了抿嘴,道:“母妃,您是不是還是對阿歸有偏見?”
蘭靜太妃見他是說這個,默了默,道:“你長大了,也不聽哀家的話了,哀家管不了你,只不過你要好好的看清楚,莫要受到傷害才好。”
祁宿一聽就知道蘭靜太妃還是對蘇子歸不滿意,便道:“母妃,孩兒不跟您說阿歸是個什麼樣的人,孩兒便跟您說說這次的這件事吧。在孩兒昏迷的時候,您可能聽到了外面的謠言,說她勾引五王爺。昨日祁越已經死了,在死之前他告訴了孩兒全部的真相,這些謠言都是祁風傳出去的,為的就是逼着祁越跟他一起謀反。孩兒的毒也是他下的,她一步一步處心積慮的要害兒臣,就是因為他想要這皇位。祁越無法,只好將計就計,假裝投誠,實則暗中給我們傳遞消息。這次在別院暗中保護你們的人就是之前起風的手下,阿歸用了催眠術將他催眠,為我們所用,所以我們才會知道他們的所有計劃,提前做好防範。再說兒臣在關城的這段日子,正在為夜月國的十萬大軍和他們的新式武器頭疼的時候,阿歸來到關城,與城主夫人一起研製出了地雷。您知道咱們過年期間放的煙花爆竹吧,就是用他們的原料製成的。若不是這個新式武器,關城這場仗不可能會這麼快完結,關城的將士們也不會一個無損,孩兒也必然不會是這樣輕鬆地回來。她不像您聽說的那樣,只是個無背景的小戶人家的女子,她又智慧,有強大的內心,也能做一些男兒想不到、做不到的事情。母妃,她真的很優秀,她陪我真的是綽綽有餘。”
蘭靜太妃從來沒見過祁宿一下子講這麼多話,一時間百感交集,只最後問道:“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祁宿點點頭,道:“孩兒說的都是真的,您可能也知道她和雨墨閣閣主夜笙一起開了一家火鍋店,店內生意十分好,但是賺的銀子全都交給了皇上充盈國庫。若是她真的是個小家子氣的女人,如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在她被迫離開王府,流落到寒縣的時候,她並沒有用你給的銀子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而是盤下了一家餐館,整合以後,一樓用作醫館免費給那裏的貧苦百姓看病,二樓就養活着他們一群人。您覺得一個內心不夠強大,被下堂的人還會有這樣的心力去幫助別人嗎?”
蘭靜太妃嘆了一口氣,她真的是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這個女人的一點好處,她只知道自己的孩兒原本可以擁有更好的女子,但是想想,若是真的是京中大戶人家的女兒,必定養不出這樣廣大的胸襟和強大的內心。
自己也是一路備受質疑才走到了今天,她當然理解備受指責、孤立無援的痛苦。當時的她便是差一點崩潰,若不是知道自己懷了身孕,這後宮冤死的亡靈中必定也有她一個。只是到了這把年紀,念了這麼些年的經書,竟然越活越回去了。
祁宿見蘭靜太妃不說話,勸道:“母妃,您就再給阿歸一次機會,您好好的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孩兒說的這樣的人,好不好?”
蘭靜太妃嘆了口氣,道:“真是兒大不由娘,不用看了,能被我兒看中還拚命說好話的女人,必定是不差的。”
祁宿聞言一愣,隨即高興道:“母妃,您這是同意孩兒說的話了?您不再對阿歸有偏見了?”
蘭靜太妃看到祁宿這幅開心的樣子,不由得也笑起來,嗔怪道:“你看看你這幅傻樣,好了,哀家不再對她有偏見了,只不過有一件事,你們必須好好努力,爭取來年就讓哀家抱上孫子,不然哀家可是不高興。”
祁宿見蘭靜太妃不再對蘇子歸有偏見,連忙應道:“是是是,好好好,多謝母妃。”
蘭靜太妃慈愛的摸了摸祁宿的頭,道:“傻孩子。”
心結解開,相處也變得順利起來。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吃了一桌團圓飯,因為有小卿安的存在,宴席上也變得更加歡樂。
用過午膳,各自打道回府,因為明天將是一個重大的日子,無比沉重。
第二日一早,祁寒便讓人在宮門口張貼皇榜,將除夕之夜的事情昭告天下。
眾人看完全都感覺不可思議,這樣重大的事情他們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而且並未有一人泄露風聲。
同樣的一個噩耗,便是五王爺為了護駕命喪三王爺之手,為表皇恩浩蕩,特赦五王爺入殮皇陵,行國喪。此舉據舉國嘩然,大臣們紛紛上書,都被祁寒退了回來,這也是他能為祁越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眾人至此才相信事情的真相,如若不然,皇上怎會如此悲慟。
祁寒下令,將三王府、兵部侍郎府和戶部侍郎府滿門抄斬,包括之前被遣散出府的小妾。將三王爺、馬大人和孫大人的屍體於菜市場暴屍三日,以儆效尤。
蘇子歸聽說之後,擔心翠濃,便和祁宿說了翠濃的事情。
祁宿沉吟一番,道:“若真是如你所說,那皇上定會酌情處理的,除了你可還有別人知道這件事?”
蘇子歸本想說沒有,突然頓住,既然當時夜笙會願意將翠濃帶回沈府,必是知道她的來歷,蘇子歸連忙道:“夜笙可能也知道,不然你去沈府問問?翠濃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若是沒有她,我當初在怡紅院就不會這樣安然無恙的活下來,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保住她的一條命。”
祁宿點點頭,安撫道:“我知道,你先別著急,我先去沈府問問情況,若是真的如你所說,我就帶着夜笙一同進宮面聖,定會全力保住翠濃。”
蘇子歸點點頭,想了想,道:“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說,翠濃在離開三王府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可是她說她不會告訴那個孩子他的父親是誰,約會讓自己的小孩到時候回來報仇,所有恩怨只在這一代制止。”
祁宿皺眉,道:“若是如你之前所說,我還有把握保住翠濃,但是若是她肚子裏有了祁風的骨肉,那便不好說了。畢竟斬草除根,這次的事情便是皇上一時心軟所制。”
蘇子歸嘆了口氣,道:“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了嗎?”
祁宿摸摸她的腦袋,道:“你先別泄氣,我們這也只是推斷,一切還在皇上如何定奪。我現在先去找夜笙,到時候再和皇上商量這件事。”
蘇子歸點點頭,道:“好吧,你快去快回。”
祁宿在不遲疑,連忙趕去沈府,跟夜笙一說這件事,夜笙便道:“那翠濃確實是來跟九王妃說三王爺要篡位的事情的,想讓她小心一點。只是見了在下之後便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全部的事情,而她也並不多知道多少,便想離開。在下便留了她兩天,等到九王妃回來之後,她才離開。”
祁宿點點頭,如此便好辦多了,然後問道:“你可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夜笙道:“知道,九王妃推薦她去了寒縣,就在九王妃之前住的地方,我們的人已經報回來消息了,沒有任何異動。”
祁宿點點頭,道:“如此,還得勞煩夜閣主幫忙和本王去一趟皇宮當個人證,如此才能保下翠濃。”
夜笙聞言皺眉道:“王爺想要保下翠濃?你可知道她已經懷有身孕了?”
祁宿點點頭,道:“本王知道,但是事在人為,就算沒有把握,為了阿歸也得去試試。”
夜笙無奈,道:“萬一日後那個孩子回來複仇,該當如何?”
祁宿笑道:“若是將知道這孩子是三王爺的不懷好意的人全都殺了,便可。”
夜笙聞言,也只好作罷,道:“如此,在下便和王爺走這一遭吧。”
兩人馬不停蹄的趕到皇宮,見祁善也在,便讓大殿上的人全都退下,祁宿道:“啟稟皇上,微臣有事要奏。關於三王爺府上被趕走的小妾,其中一人是怡紅院的翠濃,她在離開之時曾經找過阿歸告知三王爺想要謀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