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蝦過敏。
“她對蝦過敏。”
一時間,笑聲戛然而止。
一桌的人齊刷刷的看向邵澤,后又看看顧傾城,面面相覷。
顧傾城的臉色有些發白,她琢磨不清邵澤在這種場合突然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氣氛驟然就僵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冉忽然笑了笑,“阿澤就是這樣,對身邊的朋友都比較關心,而且畢竟我跟傾城從小一起長大,之前傾城就跟我們很熟。”
儘管語氣雲淡風輕,她卻在桌下暗暗握緊了拳頭,指甲都嵌進了掌心。
這番愛屋及烏的解釋讓顧傾城心中十分不適,在眾人順應這番解釋用笑聲化解剛剛尷尬的時候,她忽然笑了笑,捉住江少宏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當著眾人的面咬住了蝦仁,細嚼慢咽。
邵澤的目光幾乎是瞬間沉了下來。
吃完蝦,顧傾城不緊不慢道,“難為邵總還記得以前的這種小事,但這麼多年不見,我現在過敏已經治好了。”
她大大方方的看了一眼邵澤,目光冷淡。
既然三年前都已經撇清關係了,你又憑什麼在別人面前表現出這種很了解我的樣子,是想給誰難堪?
四目相對,彷彿有股子硝煙氣息若隱若現,最終邵澤斂了目光,漠然道,“只是偶然聽見你讓服務員換份例湯而已,過敏嚴重者會呼吸衰竭,未免宴會出事,順口提醒。”
顧傾城皺着眉,剛剛餐前服務員來上海鮮湯,她的確是小聲要求換了一碗南瓜湯,可隔着這麼大一張餐桌,邵澤都能聽見?這什麼耳朵?
“我只是喜歡喝甜湯而已,邵總誤會了。”
眼看倆人你一言我一語越發沉冷,好不容易緩和過來的氣氛又陡然下跌,蘇冉十立馬在打圓場,笑道,
“阿澤也是好意,只是好心提錯醒而已,小插曲啦,剛剛咱們不是說到商總和夫人的趣事么?我聽說那個年代……”
眾人被蘇冉聲情並茂的小故事逗得笑不能停,氣氛十分和樂融洽。
顧傾城神色隱忍,好幾次在桌下偷偷撓着手背位置,最後實在是難受不已,忍不住在桌下掐了一下江少宏的手,在他點頭示意下,和眾人打了聲招呼離席去了洗手間。
邵澤眼角的餘光瞥見她起身的同時似乎在撓手背,眼神頓時緊了幾分,掏出手機虛揚了下,“抱歉,接個電話!”
說完不給眾人反應的時間,邵澤便拿着手機快步走出包廂,卻並沒看到顧傾城的身影,微一思索他便想公共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此時女洗手間洗手台後面巨大的鏡子裏,顧傾城清秀的一張臉上隱隱泛紅,她扶着洗手台,隱隱有虛脫的跡象,擰開水龍頭的手都在抖。
渾身都發燙,手背上剛剛被撓的位置已經起了凹凸不平的大片紅疹,被冰涼的水浸透后稍有幾分緩解,她也顧不得臉上妝容,直接用水拍着臉,這才勉強找回幾分清醒。
“吱呀”一道開門聲響起,鋥亮的皮鞋不合時宜的出現在女洗手間,顧傾城從鏡子裏看到身後的竟然是邵澤,臉色一變:“……這裏是女洗手間,你進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你,不要命的吃了蝦以後到底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沒事。”
“我沒事。”
顧傾城硬着頭皮反駁,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可身後卻是洗手台,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