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是誰
高聳入雲的臨風大飯店,蘇曉毅穩穩的將車子開到了飯店專屬的地下停車場,然後拿着文件跟着竇芷橙一路進了飯店,上了七樓,在約定的17號座位上坐下,等着飯店執行CEO魏總過來跟他們談合同。
只是魏總剛坐下,兩方人馬都還沒開始寒暄,餐廳的門豁地一聲被打開了,接着門口出現了竇之遙怒氣衝天的身影。
“小姐,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站在門口的迎賓禮貌的問着。
竇之遙大概是剛被新聞上醒目的畫面給刺激了,加上那篇文件里那犀利的字眼,讓她對“小姐”兩個字起了神經性的反應,只見她對着含笑的迎賓掃過一道惡狠狠的目光,尖聲糾正着:“你說誰是小姐?你才是小姐,你們全家都是小姐!”
竇之遙辛辛苦苦維護出來的形象,在這一天全部坍塌了,而且粉碎無遣。
外廳里人不多,而且是西餐廳,本來就很安靜,此刻她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就跟在岩洞裏一樣,在空曠的餐廳四壁一遍一遍的回蕩着。
然後,大坐所有人的目光都轉身了門口,腦子裏更是一遍一遍的迴響着那兩個字:小姐,小姐,小姐......
竇之遙吼完后就後悔了,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強迫自己靜下來,然後她昂着下巴四處掃視着,很快,她的視線便落在了不遠處窗邊位置的竇芷橙身上,然後抬着腿蹬蹬蹬的走了過去。
竇芷橙其實早就看到她了,她一進門便出醜,她根本不想承認認識她,實在是太拉低形象了,但是她好像逃不掉,因為竇之遙目光兇狠的瞪着她朝這邊走過來了。
魏總簡直傻了,今天這是什麼情況?瘋人院的牆倒了嗎?
“竇芷橙你這個賤人!是不是你在背後陰我?”竇之遙平常還笑眯眯的一口一個“姐”的叫着,此刻已經恨不得將竇芷橙撕成八瓣,就差沒上手撕逼了。
竇芷橙坐在位置上沒起來,就那麼淡漠的四十五度角向上斜視的看着她,蘇曉毅不淡定了,被人在公共場合指着罵可不是他能忍受的,於是他豁然起身,冷冷的看着竇之遙警告道:“嘴巴放乾淨點,你媽沒教你嗎?”
“蘇曉毅,我沒問你,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竇之遙氣勢洶洶的颳了蘇曉毅一眼,然後繼續將兇狠的目光轉回到竇芷橙身上問:“說,那段視頻是不是被你放上去的?”
竇之遙一看竇芷橙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就更火了,她越是漫不經心,竇之遙就越有一種被藐視的感覺,她此刻恨不得將他那張氣人的臉給撕裂了。
竇芷橙聞言瞪大了一雙無辜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視頻?很火爆嗎?在哪裏,我也去看看。”
竇之遙快氣瘋了,跺着腳搖頭道:“竇芷橙你不要再裝了,你敢說那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竇之遙捏着手機的指節都泛白了,但是礙於還有外人在場,她最後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不能再往下說了,竇芷橙明顯就是刨了個坑等着她往下跳,如果她說是今天頭條的那一段新聞,就等待直接承認了那個被攝像頭攝到的人就是她。
本來那段影像還有些模糊,只要她咬死不承認,便沒有人敢真的斷定就是她,可是她此刻找上門來興師問罪,可是罪名她卻不敢點破,氣得她只好一個勁兒的乾瞪眼,卻又被問得說不出來。
她覺得她真是憋屈死了,胸口堵了口血,差點沒被氣得噴出來。
竇芷橙仍然一貫的清冷答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又不肯把話說清楚,又一直在質問我,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我不承認好像你又找不着發泄對象,我可真是為難啊。”
竇之遙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她已經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音了,她雙手用力的撐在桌面上,湊近竇芷橙幾近崩潰的低吼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這麼害我,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竇芷橙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竇之遙,你以為你是誰,你也值得我為你傷神陷害?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在背後給我使了多少回絆子,還故意在外面抹黑我,說我不是爸的親生女兒,我有像你這樣張牙舞爪的撲到你的會客場上去叫囂么?”自己要丟臉,就別怪別人給你刨坑。
竇之遙緊了緊雙握,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最後恨恨的瞪了竇芷橙一眼,然後踩着高根鞋扭出了餐廳。
餐廳里死一般的安靜,大家都還沒從那場叫罵聲中回過神來,倒是竇芷橙依舊大方的沖魏總笑了笑:“讓魏總見笑了,我們開始談合同吧。”
魏總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將注意力重新轉了回來。
經過竇芷橙之前不冷不熱的提了那麼一句,冒牌竇氏千金一說純屬胡說八道,子虛烏有,所以之前對業內傳得如火如塗的那條消息本就抱着懷疑太度的魏總,此刻早已疑慮大消,合同談起來也順暢多了。
蘇曉毅好像就是為了充當全職保鏢似的,只管淡定的坐在一旁,什麼都不用他管,如果有飯局,他就陪在旁邊幫忙擋擋酒就好,如果有人鬧事,他就把那個人掀出去。
對,就是這麼簡直,他這個助理其實還算挺簡單的。
趙總的緋聞出來之後,在業內影起了極大的反響,就連恆越集團的總分司都打電話過來詢問到底怎麼回事,公司的信譽下降,股票也隨之下跌,總之,趙總快忙瘋了,每天坐在辦公室里不是看各種文件,而是接各種質問電話。
趙總這兩天一直都是新聞頭版頭條的大紅人,焦躁得他每天擼頭髮都不知道要擼多少遍,以前他前是一副着裝整潔衣冠楚楚的樣子,現在就是一副從髮型到衣服都已經快沒型了的樣,只比街上的乞丐好那麼一點點,唯一的區別就是,他身上的衣服沒破,而且質料還很好。
“鈴鈴鈴!”辦公桌的電話適時又響了起來,趙總皺着眉頭看了一眼,不耐煩的伸手接起:“不是告訴你電話一律不要再接進來了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兩秒,最後不確定的問了一句:“請問是趙開遠先生嗎?”
趙總眉頭不由得皺得更深,這是個陌生女人的電話,不是他秘書的。
“是的,我是,請問您哪位?”趙總極力平和自己的語氣,公式化的問了一句。
“趙先生您好,我們是市中英區法院的,有人告您誹謗,還請您有時間務必過法院來一趟。”電話那端聲音從頭到尾都很客氣,但聽得趙總心裏卻不由得七上八下起來,腦子裏飛速的思索着他到底得罪了誰。
“告我?誰告我?”趙總覺得自己沒有得罪人啊,誰把他給告了?
“趙先生,原告姓名叫竇芷橙。”
趙總腦子“嗡嗡嗡”的一直叫着,後來電話那端還說了些什麼他也沒聽清,他一下子被竇芷橙三個字給砸得暈頭轉向了。
然後,他腦子裏迅速的回想起關於竇芷橙是假冒的流言,可是那個流言不是他說出來的啊,是竇之遙親口說的,為什麼要告他?
他想不通,內心又覺得憋屈,本來這兩天被人在網上黑了,他已經夠嗆了,這個竇芷橙偏偏在這個時候還在插一腳,是想弄死他嗎?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一股涼氣從腳底心開始往上冒,額角已經開始淌冷汗,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不行,他要問一下竇之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法院不找她?
趙總抬手摁下掛斷鍵,然後再撥了一串熟悉的手機號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趙總內心焦灼着,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身體裏面爬一樣,難受極了。
電話那端傳來一遍又一遍的彩鈴聲,等待變成一種煎熬,趙總握着電話筒的手開始有一點抖,額上的汗也如雨一般的大串大串的往下滑落,刺進眼睛裏,但他卻感覺不到疼。
終於,電話通了,竇之遙的聲音聽上去也不是那麼好,只聽她有些煩躁的問:“趙總找我什麼事兒?”
趙總提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下了,也不啰嗦,單刀直入的問:“新聞你看到了?”
竇之遙一聽這個就來火:“我好心扶你進去休息,沒想到居然被人黑成這樣,你有沒有找人刪貼子啊,我這邊搞不定啊,不知道被哪個該死的給設了強制性防火牆,根本黑不了也刪不掉。”
趙總一聽內心那根希翼的弦“呯”的一聲綳斷了,凌凌落落的散了一地,但他顧不上為自己已經毀掉的形象扼腕嘆息,被人告的那件事便強制性的衝進了他的腦子裏,他撿了個插話空檔問:“你有沒有接到法院的電話?”
竇之遙前一秒種還在吐槽和各種漫罵黑她的人,后一秒鐘就聽電話那端的趙總已經轉移了話題,腦子裏懵了一下之後,便迅速接上了話題:“沒有,怎麼了?”
趙總欲哭無淚:“你害死我了,現在我被竇芷橙告了,她說我誹謗,關於她是冒牌千金的事,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我,怎麼接二連三的攤上事兒。”
電話那端的竇之遙好像終於知道他在說什麼了,靜默了兩秒鐘之後,竇之遙薄涼的聲音傳過來:“趙先生,謠言是您自己傳播的,跟我沒有什麼關係,請不要胡亂攀咬,當心我也告您誹謗。”
趙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