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三)
唐昕比劃了個OK的手勢,跟着兩人到了車庫。她本想厚着臉皮上顧景律的車,但他目光森涼地盯着她,她最後還是沒上去。
他們車子在前,她開着車在後。
車流如以往一般密集而喧囂,卻有不知名暗潮在其中涌動。
只是唐昕一開始沒意識到這些,她開車跟在他們後面,很發愁。她怎麼解釋她二哥都不相信,她又不知道到底在其中搗鬼,這可怎麼辦才好?
要不找個私家偵探?
不過現在很多私家偵探都不靠譜,她又沒有熟悉的。哦,對,也許可以讓寧寧寶貝兒幫她介紹一個。
唐昕思緒萬千時,他們已經到了橋上,車也少了很多。
而這時,兩輛車之間的距離已經拉到了近百米。
距離有些太遠了。
唐昕轉動方向盤,準備超車。但她的腳剛踩上油門,前面的麵包車突然加速,也開始超車。
在限速路上開這麼快的速度,不怕被扣分嗎?
她心裏嘀咕了一句,覺得還是安全第一,等這輛麵包車離開了,她再加速也不遲。
但就在這時,唐昕陡然發現,那輛麵包車竟然是衝著顧景律的車去的。
而且看麵包車傾斜的行駛角度,它是想……是想將她二哥的車撞出去!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唐昕額頭上已經冷汗涔涔。這架橋距離下面的江面近二十米,要是車子落下去,裏面的人生存幾率渺茫,幾乎必死無疑!
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瓣,面色蒼白地看向前方。
麵包車距離她二哥已經只剩五十米了,而從賓利的行駛速度來看,他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不能!絕對不能讓他出事!
唐昕手心裏儘是汗,此時腦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她艱難地吞咽了口口水,毅然決然地將油門踩到了最下面。
二十米。
十米。
快點,再快點!老天爺,求求你了!
唐昕雙手緊緊攥着方向盤,眸色赤紅。
砰!
麵包車撞上賓利之前,唐昕先撞到了它上面。
刺啦——
輪胎跟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音響起,麵包車盤旋着轉動兩圈,到達路中央。緊隨其後的兩輛車子來不及剎車,接二連三撞了上去。
可這一切,唐昕沒能看到。
她駕駛的寶馬撞上欄杆那一刻,她全身骨頭像是碎裂了一般,疼痛到了極點,再也沒有精力去想其他。
顧景律只是處理了份文件的功夫,再抬頭,就從後視鏡中看到了這一幕。他心臟狠狠揪在一起,用最快速度沖了下去。
寶馬撞上欄杆,在空中翻滾。
車門大開,唐昕閉着眼,如折翼蝴蝶一般,從中掉落。
顧景律目眥盡裂看着這一幕,顫抖着跑過去,在她落下來的最後一刻,撲到了她身上。
“嗯……”她砸在他身體上,他雙手緊緊抱着她,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幾乎在同一時間,寶馬垂直掉入江水中,消失不見。
無數車輛停下來,人們自發下車,慌亂卻又有條不紊地報警、打120,組織着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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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昕是被疼醒的,她動了動胳膊,動作幅度很小,可仍舊疼得如撕心裂肺。她想看一下胳膊上的傷勢,可睜開眼,眼前仍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
她閉上眼,重新睜開,可如此反覆幾次,她眼前仍舊一片黑暗。她……瞎了?!
那她二哥呢?他怎麼樣了?為什麼他不在她身邊,難道他出事了嗎?
唐昕心裏一片慌亂,她忍着鑽心的疼痛,摸索着站起來。她想要下床去找人,問她二哥到底怎麼樣了。
可因為看不到,她下床時摔了一跤,直接栽到了地上,疼得倒抽冷氣。
顧景律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用最快的速度跑來,面色難看地將她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只是一會兒不見,她便把自己搞成這樣,就不能讓他放心一些嗎?
唐昕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出來是他。
她覺得他好像生氣了,可她現在顧不了那麼多,她在他身上摸索着,焦急道:“二哥,你怎麼樣,有受傷嗎?”
她都摸到顧景律的腰了,還在往下摸,他繃著俊臉挪開她的手,“你都開車把那輛麵包車撞開了,我能有什麼事?唐昕,你真是能耐大了!”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嗓子裏憋出來的。
聽到他沒事,唐昕才安心。而緊繃的神經一放鬆下來,她便感覺到疼痛鋪天蓋地地蔓延開來,汗水很快打濕了她的後背。
可就算再疼,她也沒表現出來,她不想顧景律因此有任何心理負擔。
“二哥別生氣了,我當時看那輛車要撞你,不想你出事,才撞上去的。”唐昕忍着疼痛,討好道。
但即便她不說疼,顧景律也能看出來,他看着冷汗順着她的額頭往下流,只覺得心臟如同千萬隻蟲蟻一般難受。
“你不想我出事,就沒想過你出事了,我跟雪糕要怎麼辦?”她怎麼這麼傻?!命能用來賭嗎?
唐昕無視他冰冷的語氣,笑嘻嘻道:“二哥是在關心我嗎?”
顧景律緊抿着唇,不言語。
安靜的空間讓唐昕不適應,她兩手摸索着,想要碰到他。可她看不到,手只碰觸到一片空氣。
顧景律看着她空洞無神的眼,心臟一陣窒息。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心上,聲音喑啞,“對,我在關心你。”
他按着她的手碰觸他的心臟,壓抑道:“這裏只有你,也只裝得下你。所以你以後能別再辦什麼蠢事,讓它擔心了嗎?”
將她送進急救室那一刻,他遠比五年前自己進急救室還要絕望。
“以後不會了。”唐昕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幾次欲言又止后,小聲道:“二哥,我跟小霸王真得沒有關係,你就信我一次吧。你看,我連命都可以給你了,心裏怎麼可能有其他男人呢?”
她故作輕鬆,可顧景律卻輕鬆不起來。
只要一想到他差點失去她,他就感到惶恐不安。她昏迷的這一天一夜,他甚至連眼都不敢閉,就怕醒來的時候,發現她不見了。
此刻聽唐昕說這些,顧景律想回答相信她,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只是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心口一陣酸澀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