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剿撫並用

為了抗衡士大夫力量，張讓、趙忠與其他中常侍商議一番，紛紛捐錢給靈帝修宮殿，靈帝大喜，當即封張讓、趙忠、段珪、夏惲、郭勝、孫璋、畢嵐、粟嵩、高望、張恭、韓悝、寧典等十二人為侯，時人稱為“十常侍”。十常侍個個尊貴無比，紛紛在老家建起高宅，規模堪比皇宮。待風頭一過，宦官又命子弟到各地為官，胡作非為。

劉備預感不妙，趁機拜訪尚書盧植。盧植無能為力，嘆氣道：“宦官封侯，傳出去都是笑話。我已經向陛下建言多次，可陛下不為所動。依我看，只要陛下……就無人能撼動宦官地位，這是天意啊！”

劉備又去拜訪京兆尹何進，何進也無奈道：“玄德啊，你也知道，為了我那不爭氣的妹妹，我可是欠了所有宦官一個人情。還有現在王美人雖然死了，可她兒子還在，不久將來他就要與辯皇子爭奪皇位，這個時候我不能得罪宦官，否則局面就難以收拾了。眼下這個時局，我不適合再出面。如果玄德想做，我可以給你提供幫助。京都附近有個袁紹，他弟弟袁術現在是虎賁中郎將，袁紹與許多仁人志士都有聯繫，他們都恨死了宦官，你可以前往找袁紹。”

劉備只好辭別了何進，直奔洛陽西街，親自拜訪袁紹。袁紹得知劉備來訪，親自出迎。袁紹大喜道：“玄德將軍，你現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屈居來到寒舍，不知道有何貴幹？”劉備笑道：“聽聞本初兄是做大事的人，我特地前來與賢兄共謀大事！”袁紹故作詫異道：“我能做什麼大事？請將軍直言！”劉備大笑道：“本初兄太謙虛了，不瞞你說，如今宦官氣焰囂張，又開始肆虐天下，如此下去，百姓必然奮起反抗。我有心誅殺宦官，至少是打擊他們的囂張氣焰，以免百姓被逼反。還望本初兄能夠開誠佈公，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袁紹大喜，立刻為劉備引薦議郎曹操、騎都尉張邈、南陽人許攸、何顒等人。劉備感慨道：“沒想到啊，諸位英雄竟然全部聚集這裏，我總算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劉備說的是許攸與曹操的關係。袁紹疾問：“玄德啊，既然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咱們都不必拘束，你說說你的看法。”劉備斬釘截鐵道：“如今已經是光和六年，如果不儘快打擊宦官的囂張氣焰，恐怕會激起民變。一旦民變四起，天下必然大亂！我的意思是利用本初兄四世五公的影響力，請本初兄給門生故吏打聲招呼，大家聯名上奏。”

曹操、許攸等人紛紛望向袁紹，袁紹猶疑道：“咱們這點力量恐怕是不夠，如果尚書盧大人、大司農曹大人能夠振臂一呼，或許還有希望。何況如果想利用我們家的影響力，我現在的分量也不夠啊，你們都知道我有個弟弟叫袁術，現在是虎賁中郎將，還有一個叔父，現在是太常。他們二人必然不會同意讓我出手打招呼，所以這條計策怕是行不通。”

曹操摸着唇胡道：“不瞞本初兄，我也是瞞着老爹來拜訪你，這件事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為好。據我所知，盧尚書向來反對宦官干政，不如請盧尚書出面？”劉備搖頭道：“不瞞孟德兄，我也是瞞着恩師來拜訪本初兄，其實我這次來，還是國舅介紹我來的。依我看，既然大家都不方便，那劉備先告辭了。”

許攸忙喊住劉備，笑道：“我有一計，可以剷除宦官，而且是連根拔起！”袁紹搖頭嘆氣，曹操低頭不語，劉備滿臉疑惑，疾問。許攸娓娓道：“宦官之禍，根源在陛下，唯有廢了陛下，才能將宦官連根拔起！”劉備大驚道：“廢了漢帝，你打算擁立誰？”許攸大笑道：“陛下有個弟弟，是合肥侯劉博，他為人十分謙遜有禮，仁德無雙。如果擁立他為帝，必定能夠中興大漢！”

劉備面色大變，見袁紹、曹操都不開口，已經知道二人心意。沉思半晌問：“陛下常年不出宮，你們如何廢帝？”許攸笑道：“冀州刺史王芬向來對宦官深惡痛絕，他本人也深受黨錮之害。而陛下每年都要回河間省親，如果讓王刺史趁機上奏陛下，就說黑山賊攻劫郡縣，請求出兵討伐，陛下必會答應。一旦陛下首肯，我們立刻兵鋒一轉，擒拿陛下，先殺黃門，再誅中常侍！到時候擁立合肥侯繼承大統，天下彈指可定！”

劉備倒吸一口涼氣，“你們這樣做絕對成不了事，一來，陛下一死，何國舅必然擁立外甥辯皇子，接着誅殺你們，好為新君撈個孝順的名聲。二來，陛下如果不死，你們既沒有兵馬，又沒有外援，必定死無葬身。既然話不投機，在下先告辭了！”許攸勸說曹操，曹操也斷然拒絕，又勸袁紹，袁紹也搖頭不許。許攸憤怒不已，也奪門而去。

中平元年，轟轟烈烈的黃巾起義爆發了。張角做足了準備，命揚州渠帥馬元義率領荊州、揚州三萬兵攻打冀州魏郡首府鄴城，張曼成渠帥率兵攻南陽首府宛城，波才渠帥率兵攻豫州潁川，汝南渠帥彭脫率軍攻打汝南，兗州渠帥卜巳率軍攻打東郡，幽州渠帥盪幽率軍攻幽州薊縣……張角自稱天公將軍，張寶自稱地公將軍，張梁自稱人公將軍，率軍冀州兵馬迅速攻佔巨鹿、清河國、安平國等地。十日之間，九州戰火迭起，震驚天下！

靈帝嚇得面無血色，立刻封何進為大將軍，率領左右羽林、五營士兵駐紮都亭，何苗為京兆伊，下令封閉函谷關、伊闕、大谷、廣城、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等八個關隘，派都尉駐防各關。

劉備聽聞黃巾起義還是爆發了，也驚得呆立不語，過了半晌才直奔尚書府，求見盧植。盧植急忙拜訪大將軍何進，兩人一起進宮上奏靈帝，請求趁機赦免黨人，拿出中藏錢和西園廄馬賜給將士，發京師兵剿滅叛亂。中常侍呂強也趁機附議，請求靈帝下旨誅殺貪官，考核地方官政績，輕徭薄賦。靈帝大喜，欣然點頭道：“愛卿和常侍說得對，朕准奏！愛卿啊，你覺得派誰去剿滅這幫逆賊合適？”

盧植揚聲道：“微臣舉薦三人，第一人是北地太守皇甫嵩。他叔叔皇甫規是大漢名將，涼州三明之一，他父親皇甫節曾任雁門郡太守，久為邊將。皇甫嵩本人文韜武略，弓馬嫻熟。第二人諫議大夫朱雋。他孝義無雙，威名遠播，曾率領五千弱旅大敗反賊梁龍兩萬大軍，一個月就平定了交州叛亂。微臣記得當時陛下還封他為都亭侯，食邑一千五百戶，賜黃金五十斤。第三人，羽林中郎將劉備，中山靖王後裔，論輩分是陛下的侄子。他忠勇無雙，文武兼備，且心懷仁善。微臣記得當初就是他最先覺察太平道的陰謀，可惜沒有引起朝廷足夠的重視！”

漢靈帝一拍大腿，懊悔道：“朕想起來了，當初都怪朕財迷心竅，早知道就該宰了張角這個逆賊！傳朕旨意，封劉備為左將軍，皇甫嵩為左中郎將，朱雋為右中郎將，命劉備持節督令各地精兵圍剿黃巾軍！告訴劉備，天下武將任他挑選！”

劉備上殿謝恩，當朝奏道：“啟稟陛下，如果想迅速撲滅黃巾軍，只有一個辦法：剿撫並用。首先，誅殺貪官污吏，放糧賑災，先穩居大局。其次，請陛下降旨赦免黃巾軍餘黨，只誅殺首惡，使張角等人失去號召力。其三，重金懸賞張角三人頭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其四，命各地都尉、縣尉迅速集結兵力，關閉城門，守住城池，堅守待援！”

大將軍何進、尚書盧植、宗正劉焉、御史中丞韓馥、議郎曹操等紛紛附議。靈帝准奏。劉備又道：“既然陛下任微臣挑選武將，微臣請求擢拔下邳縣丞孫堅為軍司馬，三日後開拔！”靈帝欣然准奏。曹操趁機上奏：“微臣也願意擔任騎都尉，隨左將軍出征！”靈帝大喜，同樣准奏。

退朝好，大將軍何進請劉備府上一敘，語重心長道：“玄德啊，你這個左將軍可是我與你的恩師一起為你爭來的，你千萬別辜負了我們，否則我們臉上也無光。”劉備忙道謝，何進擺擺手道：“你是漢室後裔，我是皇室外戚，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將來辯皇子如果能承繼大統，還要多多仰賴玄德支持。”劉備一驚，尷尬一笑，忙點頭，卻不敢許諾什麼。何進接着道：“玄德如果真想感謝我，我有個屬下，名叫吳匡，你們一起共過事，還望玄德領他一起前往建功。”

劉備哪敢拒絕，只好答應。又皺眉道：“聽說宮中也有黃巾軍餘孽，如果我出兵進剿黃巾軍，後院失火，該怎麼辦？”何進不屑一笑道：“區區閹黨，豈能翻起大浪？玄德放心，你前腳出兵，我後腳進宮上奏，必定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不久吳匡營中報到，劉備輕咳一聲道：“賢兄啊，你是不是有個侄女叫吳瓊？”吳匡大驚道：“正是，那娃兒今年十歲了，之前有個算命的給她看相，說她田字臉，柳葉眉，鼻樑高挺，眼眸清澈，有旺夫相，日後必能大貴！”劉備笑道：“是呀，我也有所耳聞，賢兄這次來我帳下，我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希望你幫我完成。”吳匡大驚，從劉備手中接過一張名單，上面密密麻麻寫着七個人的名字，後面還有詳細的地址。劉備起身道：“這名單上七個人是七個重要的戰力，我這次能不能剿滅黃巾軍，就看他們了。希望賢兄不要推辭，儘快把他們都請來！”

幾日後劉備率大軍出征，領六萬大軍進剿巨鹿黃巾軍。這時天下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張角三兄弟率眾二十萬佔領了巨鹿郡，馬元義率領三萬人正圍攻鄴城，張曼成率三萬人正圍攻南陽宛城，波才渠帥率三萬人正圍攻潁川陽城，彭脫渠帥正率軍兩萬圍攻豫州汝南，卜巳渠帥正率軍兩萬圍攻兗州濮陽，盪幽渠帥正率軍兩萬圍攻幽州薊縣……

劉備大軍行到河內盪陰時，哨騎已經探到消息，黃巾軍還沒有攻下鄴城，正把鄴城圍得水泄不通。不久簡雍前來投奔，劉備大喜，二人年齡相仿，年少時便相識。簡雍依舊放蕩不羈，談笑風生。劉備於是留他在軍中為參軍，幫助自己出謀劃策。

幾日後吳匡領着六人前來，一個年約二十四歲，美髯長須，丹鳳眼，身高九尺，相貌堂堂，器宇不凡，正是關羽。一個年約二十歲，身長八尺，虎背熊腰，豹頭環眼，鬍鬚粗獷，正是張飛。一個年約十五歲，身長八尺，英氣逼人，正是趙雲。一個年紀與張飛相仿，身長七尺七寸，美須髯，樣貌清秀，正是太史慈。一個年紀與關羽相仿，卻滿頭銀髮，威風凜凜，正是黃忠。還有一個年約二十二歲，樣貌清秀，宛如白面書生，正是陳登。

劉備疾問吳匡，“還有一人有沒有打聽到？”吳匡搖頭嘆氣，“將軍，那個叫甘玉露的，說不定是誰家的丫鬟，這戶籍上根本查不到。你也知道，咱大漢世家大族常常隱匿人口，很多人都沒有登記在冊。我在沛國尋訪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依我看，將軍得說清她到底是誰家的丫鬟，否則我總不能挨家挨戶去詢問吧？”劉備擺擺手，又請眾人分坐兩旁。

眾人又驚又喜，又個個好奇。劉備笑道，“雲長賢弟武藝超群，義薄雲天，封為騎督。翼德賢弟，武藝超群，勇猛無敵，封為騎督。子龍賢弟，武藝蓋世，忠義無雙，封為門下督。子義賢弟武藝超傑，弓馬嫻熟，封為督牙將。漢升賢弟武藝超傑，忠勇無雙，也封為督牙將。元龍扶世濟民，足智多謀，封為參軍。”

眾人喜不自勝，唯獨陳登憂慮道：“將軍，我等都沒有打過仗，突然讓我們帶這麼多兵，恐怕眾人不服氣啊！”劉備大笑道：“無妨，你們如果心裏擔心，就更該努力帶兵，不要讓我失望，讓朝廷失望，這就夠了！咱們即將討伐張角，還望你們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