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尋蹤（25）
顧晨昱說：“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主張。”
柳涵瞪眼，“你是我兒子，我不操心你操心誰？”
顧晨昱不冷不熱地說：“以前也沒見你操心過我。”
“以前我是沒辦法，那女人佔着顧太太的名頭加上老頭子又不待見我不讓我來看你，我能怎麼辦？”柳涵委屈的紅了眼。
“行了，你現在好好過日子吧，其它的不用你管。”顧晨昱擰了擰眉。他並不在乎顧行雲是不是五級異能者，也不在乎他會跟自己爭家產，因為他看重的已經不是顧家這一畝三分地，而是更大的利益。
-秦妙妙歪着頭端詳顧晨昱的神色，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又跟在他屁股後頭進了房間。他的房間裏收拾得很乾凈，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想要從裏面找到點關於所謂“空間計劃”的東西似乎不太可能。
不過她的身體現在有顏姍姍看着，她自己這種狀態有的是時間和便利，就怕接下來顧晨昱不行動，只要他或者他的人一行動總能順藤摸瓜找到點什麼。
秦妙妙已經做好長期24小時緊迫盯人的打算，沒想到顧晨昱剛一進屋，環視了一眼屋內確定無人後，便打開了床邊的窗戶。隨即窗外躍進來一個男人，無聲無息地立在他面前。
顧晨昱重新關上窗戶，問來人：“怎麼樣？”
那男人聲音刻板且面無表情地說：“人已經被轉移到魏家，暫時沒辦法靠近。”
顧晨昱點了根煙，倚在窗前吐出一圈煙霧，才淡淡說：“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們吧？”
“總需要時間佈置，主人讓我告訴你秦妙妙的事他會想辦法，你需要做的是儘快解決晶核武器的事，否則一旦武器成型對你對我們都很不利。”刻板男人說著，將一卷手稿拓本給了顧晨昱。
顧晨昱接過手稿后，輕笑說：“那就預祝你們早日拿回東西，同樣，我這邊暫時也不需要你們介入，有需要的話我會再通知你，沒事的話咱們少接觸免得引人注意。”
刻板男說：“跟顧先生合作就是爽快，不像有些人不識好歹，哼！”
顧晨昱但笑不語，望着窗戶外隔着一道院牆的葉宅。
刻板男又說：“你大可不必跟葉家聯姻，那家人唯利是圖目光短淺，對你的助益有限。”
“再有限也是助益不是嗎？”顧晨昱說，“而且我今天才發現葉家那個私生女比葉亦然更有趣，或許聯姻可以換個人選，你說呢？”葉亦然就是葉千諾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是葉家的正牌大小姐。
刻板男殭屍般的臉上露出異色，沉聲說：“葉千諾陰晴不定，連主人都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你小心別被她反咬一口。”
“女人嘛哄哄就好了，你們在她手上栽過跟頭我可未必。”
“那就祝你旗開得勝。”
“多謝。”
該傳的東西已經傳達完，刻板男又從原路離開。秦妙妙緊緊跟着他出了顧晨昱的房間，離開了B-4住宅區。
此時天已經大黑，各區域的城門已經落鎖，從外面看似沒有人把守，但事實上內嵌在城牆裏的值班亭里二十四小時駐紮着城防士兵。按理說任何人沒經過同意都無法通過這道門，但刻板男人來到城門下，連知會一聲都不用，就有人悄悄給他打開了安檢小門放他去了中心行政區。
哪怕鐵門開關發出了不小的響動，其它人竟都毫無所覺。
秦妙妙端詳了那個幫忙開門的衛兵幾眼，發現他並沒有受到異能控制，開城門放人時似乎完全是發自於內心的自然行為，但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至於其它士兵則是受到他的異能所迷惑才沒有察覺城門口的變化，只能怪他們能力過低防不勝防，倒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看來基地已經被那個神秘人滲透了啊！”這是一個可怕的發現。需知神秘人“干啞男聲”可是能夠讓喪屍們保存着人類意識並且聽從他的意志行事的逆天存在，和那些單純能夠號令群屍的喪屍王更不是一個重量級的角色。
在她的小說原設定里，喪屍王已經是喪屍世界裏最高級別的存在了，即使到了末世中後期，人類對抗喪屍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勝利，依然不敢小覷喪屍王給人類帶來的威脅。而神秘人的存在，對於人類的威脅無疑比喪屍王更加致命！
如果讓他繼續發展下去，別說五星城的存亡了，就是整個人類都可能滅亡。秦妙妙想不通顧晨昱為什麼要和對方合作，難道他不知道對方很可能不是人或者雖然是活人卻是個反人類份子嗎？
還有葉千諾和神秘人又存在什麼樣的聯繫？她平時的表現可以看出和喪屍並不是一路的，可為什麼顧晨昱又說那些人在她身上栽過跟頭？她知道的東西似乎比別人多得多，無論是對於神秘的干啞男聲其人，還是對於元素之晶以及利用元素之晶修鍊異能的那群古人，她都了解甚多。
作為這個末日文世界的原著作者，秦妙妙深深的覺得自己所知少得可憐，當初的信心滿滿現在蕩然無存。她現在這具無敵之身，對於更高級別的未知存在可能就是一般水平吧？
她心裏揣着一堆雜亂如麻的想法，緊跟着刻板男來到C-1中心行政區的一片低矮平房區，鑽進了一間外頭掛着“有間滷肉店”招牌的商鋪中。
C-1區雖然名為行政區，是政府和軍方各機構辦公的場所，夜裏幾乎沒什麼人走動，但並不是說到了夜間中心區就沒有人了。相反，這裏除了各政府機構的辦公樓有夜班值守人員外，還有很多涉及到民生的設施，比如醫院、餐廳、運動場館、乃至大大小小的商鋪等場所里夜間也住了很多工作人員。
很多倖存者到了五星城雖然獲得了內城的居住權，但由於各種原因沒有達到被分配住宅的資格，就只能就近住在醫院臨時宿舍、商鋪隔間，甚至在一些公共場所里打地鋪。可以說，夜晚的中心區里逗留的人數遠多於各個正式住宅區域。
刻板男穿過滷肉鋪前廳，進了店鋪裏間。裏間不到二十平米，中間用隔斷隔成兩個區域。一個很小的區域裏放着案板、冰櫃和鍋爐，爐上的大鐵鍋里還咕嘟着一大鍋整塊的滷肉，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肉，光聞着味道還挺香的。
另一個較大的區域裏放了五張上下鋪，每一個床鋪上都住了人，只有一張空着的床鋪。刻板男進來之後，一屁股坐在那空床上。其它人見他回來也沒打招呼，打牌的打牌，抽煙的抽煙，睡覺的睡覺，彷彿大家互不相識。
秦妙妙從他們掛在床邊的黑色斗篷和黑色衣褲，一眼就認出來他們和G市安全區的黑衣人隊伍同出一脈。她看這些人面色紅潤，呼吸正常，有吃有喝的模樣，決不是在雪地里追蹤盯梢他們的黑衣喪屍，不由得好奇他們是否清楚自己其實還有一幫子喪屍“同事”？
刻板男人摸起床邊放着的一隻衛星電話，拔了一組號碼，很快電話就被接起。秦妙妙迅速靠近他，貼着衛星電話聽筒聽對面說話。
那邊有個刻意壓低的男聲說：“事情辦得如何？他有沒有什麼話說？”
這人的聲線和干啞男音截然不同，反倒有點兒像是在哪裏聽過，但秦妙妙完全想不起對方是誰。
刻板男人說：“東西已經給他了，他說事情他會辦妥用不着我們幫忙，還有最近別跟他聯繫以免被有心人發現。”
電話那頭說：“確定東西給到他就行了，其它的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失望。”
刻板男人遲疑說：“可是顧行雲才是創始人，有他加入軍方的研製進程一定比咱們快，顧晨昱能搶在軍方之前把東西研製出來嗎？”
“急什麼？研究進度比不過人家，除了自己提速之外，拖慢對方進度的方法更多。他是個聰明人，會有辦法的。”電話那頭的男人說，“這幾天你們主要任務是儘可能把內城都滲透，其它的不要輕舉妄動，等我通知你們動手了再動，明白？”
刻板男說：“放心洛先生，沒有您的指示，我們不會做多餘的事。”
洛先生又說：“那就這樣。”
“等等！”察覺到洛先生要結束通話，刻板男急急喚道，“洛先生……”
洛先生問：“還有什麼事？”
“我想問一下我妻子的情況，她還好嗎？我什麼時候可以見見她？”
“她好得很，現在跟你一樣正在為主人做事，等該見的時候你自然會見到她。”
“謝謝洛先生。”
刻板男掛了電話，表情既激動又期待。秦妙妙坐在他旁邊，思考起這位“洛先生”和他口中的“主人”來。
秦妙妙心想，原來這個洛先生還不是最終BOSS，會不會他的主人就是干啞男聲呢？
可惜她沒辦法通過衛星電波找到對面的洛先生，不然就可以直接逮着這個人了。
“看來要想個辦法提醒顧行雲了。”秦妙妙在滷肉店裏又偷窺了一會兒，見刻板男已經準備就寢，從其它人嘴裏也聽不到什麼正經的東西，便退出來滷肉店，趁機把整個中心區都轉了一遍才回到B-4區的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