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離
“爹，我不要離開你，嗚嗚！”月牙兒自從知道鐵頭要和她分離，她就哭個不停。
本來就滿是離愁別緒的眾人，一時間都紅了眼睛。
“別哭了，又不是今後見不到了！”看着女兒這麼依戀自己，鐵頭是又欣慰，又難過，但他最終於還是狠下心來喝道：“都趕緊給我滾蛋！”
“再見！”鐵頭身後的眾土匪都不舍的揮舞着手。
這個寨子裏本來就這三個孩子，倒不是其他人能力不足，實在是環境不允許，見慣了生死離別的他們，對於只生不養有着天然的排斥。也就是大當家的家有餘糧，心有餘力，不然說不得這個寨子裏就只有撿來的小石頭一人，所以沒有孩子的眾人就把小石頭他們幾個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這樣自然就有太多的不舍。
“再見！”拿着包裹的三人，一邊倒退，一邊不停地揮着手，直到彼此的身影被風沙遮掩。
小石頭一時之間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他三年前出來獨自歷練，那個時候誰也不放心，說到底他還是一個九歲大的孩子。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只知道他帶了不多的乾糧，和一本叫做《論土匪的自我修養》的書。之後再沒有人聽到過他的消息，直到前天他突然出現在寨門口，後來才有人知道是大當家的聯繫上他，找他回來的。
小陽情緒也不太好，鐵頭的安排並沒有隱瞞他。他願意為自己今後唯一要做的就是和石頭哥爭奪寨主大當家的位置，但是老爹顯然並不打算讓他們再做土匪。想到這裏，他不禁同情的看了小石頭一眼，他知道小石頭是執着於大當家這個位置的，從他們剛懂事他就知道，而且他還知道小石頭這三年出去歷練其實就是實踐《論土匪的自我修養》和熟悉蒼茫域的地形的，所以他的石頭哥才是最慘的。想到這裏，小陽最後的一絲敵意也已經消失。
“呼！我終於解放了！哈哈！”
就在兄弟二人正沉浸在傷離別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陣暢快的笑聲，只見月牙兒此時正一手叉腰一手指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別提多興奮了，黃沙拍臉都對她沒有什麼影響。這一幕既讓旁邊的兄弟兩詫異，懷疑起方才那個哭哭啼啼的是不是這個仰天長嘯的女孩兒，又讓兩兄弟備受尷尬，只覺得此時的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女孩兒。
二人視線不由自主碰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移開，一個看天，一個眺望遠方，再沒有剛才的離愁別緒。
“石頭哥，我們是要直接去大周國的鎮沙關嗎？”月牙兒興緻勃勃的問起：“我聽說那裏有好多好吃的，有漂亮的衣服，還有胭脂水粉！”
看着月牙兒放光的雙眼，李岩悄悄的摸了摸口袋，咧了咧嘴，感覺大當家的給的錢不是太夠！
“石頭哥？我問你話呢！”月牙兒嘟起嘴，不得不說，哪裏的女孩兒似乎都會撒嬌。小陽也把目光投射了過來。
“哦，我們不直接去，我們需要先繞道到鎮沙關城后，喬裝打扮一下，靜等幾天才能進去，到了那裏，會有人來接我們，大當家都已經安排好了！”
“啊？又要繞道，又要等幾天，那我豈不是要晚好久才能見識到大周國的花花世界？我建議我們直接就去，老爹不在，我們憑什麼還要聽他安排？對不對二哥？”此時的月牙兒已經露出小惡魔本性，如果她多讀些書就能簡單的概括成一句話——將在外，老子就是老大。
“我聽石頭哥的話！不是我慫，就事論事，石頭哥畢竟見識多，聽他的總不會錯！”小陽嘴上說的不慫，但是已經偷偷的咽了口心虛的唾沫，換來月牙兒一對衛生球。
“聽我說，這些都是偽裝的必要手段，不然搞不好要留下後患，畢竟我們是土匪！”
“土匪怎麼了？土匪吃他們家的了？”月牙兒立即炸毛，哪還有小時候怯怯的模樣，李岩深為自己那時候的少不經事悔恨。
“咳咳，可能真吃他們家的了，而且可能還有許多家，我們是土匪！”小陽乾咳一聲，拆起台來卻毫不手軟。
“你！我要跟你決鬥！”
……
哎，這倆變化真大。李岩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
廢話不多說，他抬腳就走。後面二人見狀，相互“切”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這時節，正是肅殺之際。
從蒼茫域向南而去，如果提起幾個月過來，可能還會看到周圍景色由黃到綠的漸變，現在卻只能是感嘆天地之力的無際。
“現在的時候正好，蛇蟲不出，巨大的野獸也大多蜷縮不出，攀山越嶺時我們會減少很多麻煩，而兔子也正是肥碩的時候，不像初春那樣瘦弱，我們也不用怎麼擔心食物的問題！”李岩一邊走着，一邊對着後面兩人進行着小科普，以此打發二人路途的困頓和無聊。
“石頭哥，你這三年也是這麼過的嗎？路上什麼人也沒有，難怪剛回來的時候悶悶的！”月牙兒無聊的揮舞着手裏的枝條，開口詢問。
小陽聞言，越發覺得李岩白付出了，不禁嘆了口氣。
然後他迎來了兩道怪異的目光，又不是問你，你感觸那麼深是怎麼回事，而且你也沒怎麼出門好不好！
小陽訥訥撓頭，梗着脖子道：“那個，我想家了！”
李岩收回目光：“也不是一點兒人也沒有，其實土匪還是不少的，偶爾還會看到過往的商隊，不然只是靠我一個人行走，早就餓死了！”
“那你這些年有沒有闖蕩出什麼名聲？”
李岩從小陽和月牙兒神情中看到了求知，他十分不解，難道這狗屁名聲比我剛才講的小技巧更有趣？
“你們兩個一點兒都不懂當土匪，你要知道，知名度越高，對於土匪來說危險就越高，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名就是這個意思！我一般都是矇著面從背後把人敲暈然後再開始劫選的，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名聲！”
李岩一臉得意，顯然對自己的手法很滿意，而小陽和月牙兒卻滿臉羞愧，深感自己丟了老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