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院
龍四的心隨着他二人的劇烈活動而砰砰砰直跳着，突然他的眼睛一瞪，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鏢車都是天一亮就出發的，可如意坊中一片寂寞。妓院不是客棧，更沒有喊人的規矩。昨晚大家都很累，累的即便有人叫也要磨蹭一會兒。南宮詞走進來時各個房間裏都打着呼嚕：“龍四住在那間？”
老鴇子一見這麼早便來了客人，連忙站起身：“爺您來的好早啊！四爺在上房第一間。”
“那一間根本沒有龍四爺。”藍一拳一進屋就看到了要上樓的南宮詞。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知道他在那裏。”
“那裏？”
張家大院的門房內，金槍龍四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死人怎麼會動，死人原本就不會動。
“嚇死的，龍四怎麼可能會嚇死？”趙飛虎看着眼珠子都快突兀出的龍四，吃驚的就象嘴裏塞進去了個死耗子。
“驗屍，”南宮詞也不相信龍四會被嚇死，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藍一拳：“三年前張家滅門時你們驗屍了嗎？”
“不知道，當時一下子死了二百多人，縣裏根本插不上手，都是刑部派人親自處理。”
“劉動來的？”
“是，還有刑部侍郎於敬輝。”
於敬輝生前沒說過，現在只有劉動知道。
又是飛芒，龍四不是嚇死的，是飛芒刺心而亡。死不可怕，怕的是等死。南宮用力的抹了一下龍四的眼睛，可還是閉不上。這怎麼可能，他再一次用力抹擦了一下：“世上有死不瞑目的嗎？”
“有、如果生前被人點了玉枕穴就會如此。”
“這屋裏昨晚點了燈。”
“不知道？”
“因為兇手一定是想讓龍四看到什麼，不然為什麼總讓他睜着眼。”
這張床已經是鮮血淋淋，可南宮還是發見了一塊兒不明顯的斑點。他知道這是男女**留下的痕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這其中一人與龍四認識？南宮沒有說出來，他在沒有把握前從不願將猜想說出來。
龍五，龍四的親弟弟。哥哥活着的時候誰也不認識龍五，他就跟其他的鏢師一默默無聞。
“昨晚為什麼要住在如意坊，走鏢這一行最忌諱風流場所你不知道嗎？”龍五跟龍四一樣也是個彪形大漢，只是沒有了龍四的霸氣。
“知道，可我們這次接的鏢只是個不足萬兩的小鏢，這對虎威鏢局來說太小了，小了就百無禁忌。”
“我知道，他們住在這裏是受了老棒子的蠱惑。因為當時我也在酒館。”藍一拳很少說話，他說的也都是真話。
龍五也點了下頭：“當初我們是要住張家大院的。”
“這也是龍四的主意？”
“對，因為他是總鏢頭。”龍五雖然失去親人，可他對這個親人多多少少也有些怨言。
“老棒子是誰？”南宮轉頭看向了藍捕頭。
“如意坊的老闆，傳他過來問問？”
“不用。”一個拉生意的商人，他會有許多理由為自己解脫：“昨晚你們都有女人陪着對嗎？”
“都有，我們這次出來的只有十五人。”
“陪龍四爺的姑娘是誰？”他這句話是問藍一拳，藍一拳也很快將那位即不年輕又不漂亮的姑娘請了過來。
“龍四幾時離開你的房間？”
“亥時左右。”
“是他玩的不開心嗎？”
“一定是的，因為他還沒有…。”
南宮當然知道沒有後面的意思。
“他去了那裏你不知道？”
“我們從來不問，這是規矩。”
“鏢銀都在你屋裏對嗎？”
“對。”
南宮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把如意坊的姑娘們都叫到這裏來。”
藍一拳的心中一愣，他實在想不出這是為什麼？
所有的姑娘當然包括老鴇子，因為老鴇子也是女人。一條靚麗郎風景線就這樣站在了張家鬼宅的大院裏。燕瘦環肥嘰嘰喳喳，相映的比起來只有陪着龍四的那個姑娘最丑。
南宮詞突然覺得很累，他一揮手將藍一拳叫了過來小聲的說了幾句便拉着龍五進了門房。
“誰是陪着龍玉的女人？”
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羞答答的站了出來。
“昨天晚上他出去過嗎？”
“沒有。”當然沒有，龍五是她一生見過最能幹的男人。也是她覺得做女人最開心的一次，可她不能說，她也怕羞。
“老媽媽留下，其餘的都回去吧？”藍一拳也累了，所以他帶着老鴇子也進了門房。
門房裏很恐怖，連龍五的腿都在顫抖。他一見老鴇子進來當即便暴發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恨，那種憤恨讓人恐懼：“你說你昨天晚上到底給我們下了什麼葯，為什麼大家都那麼亢奮，為什麼單單給四哥安排了個那麼醜陋的女人？”
龍五死死的拽着老鴇子的衣領，勒的對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這也正是南宮想知道的，所以他並沒有阻攔，還善意的提醒了句：“輕着點兒，不然她就永遠也開不了口了。”
“沒有、真的沒有。因為鴛鴦的那間房最大，你們又要求將鏢銀放進屋子裏。”她的意思很明顯，若是將銀子放到外面也許龍四會選個好姑娘。
“你真的為他們下了春藥？”藍拳已經握緊了拳頭，恨恨的看着老鴇子，如果她的回答差一點兒就會挨上一拳。他的一拳能打死一頭牛，打在這個老女人身上怕是連個啊字都說不出口。
“沒有、他們在盛世酒坊一回來將銀子搬上了樓就象些餓勞子一樣都干那個了，我怎麼有機會下藥？”
她說的合情合理，南宮也沒有辦法駁斥，可他知道這裏有鬼，可鬼在那裏？這個房間他已經看了無數次，半點兒線索都沒有找到，嘴裏情不自禁的問了句：“藍捕頭你昨夜回縣衙了嗎？”
“沒有。”
“就是說你也在鎮上？”
“對，為這個案子卑職已經一年沒有回去了。”
“那昨天這裏發生了這麼大一件事怎麼會一點兒查覺都沒有？”南宮似乎很疑惑。
“我也有睡覺的時候。”他回答的很鎮定。每個人都要睡覺，有的人睡著了即使你將他抬走他也不覺得。
“你知道黑衣社這個組織嗎？”南宮的話鋒一轉，竟然提出了這個問題。
“卑職聽說過，那是個很可怕的殺人組織。”
“你知道？”他又轉頭看向了龍五。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四哥之死一定與他們有關。”
“為什麼？”
“因為年前曾有人約請哥哥加入他們的組織，可被他拒絕了。”
“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不知道，四哥從不提這件事，即便是喝多了他也不說。”
“你想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想，很想，想的要命。”
“可我還不確定，不確定的事情我也不敢下結論。”說到這裏他對藍一拳說：“把趙飛虎與歐陽靖也請進來。”
趙飛虎已經很困了，他是南宮由熱呼呼的被窩裏生給拽出來的。一進門他還哈氣大口的，可看到了屋子裏的情形他立即精神了。誰看到了這種場面都會精神，不然就是個傻子。現在這屋裏就有一個傻子，老鴇子雙腿間濕了一片，她還沒有查覺到。歐陽靖雖然已經看了一遍，可他還想吐，即便胃裏已經沒有了可吐的東西，卻還有苦膽，因為他已經吐出了膽汁。
“從龍四的表情來看，他是活活被嚇死的，可真正的死因卻是飛芒。前時我說過世上用這種暗器的不下二十人，可真正能做到將芒針在流動的血管中精確到遊動心臟時間的卻只有三兩個人而已。鳳姥姥便是其中之一，可她已是風燭殘年。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根本就沒有什麼慾望而言，更何況她在杭州，即便是再厲害一針也扎不到這塞外來。可在我的印象之中人好象有一人曾是她老人家的繼名弟子。”說到這裏他看了下四周，將目光落到了龍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