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車廂里的秦淵,心頭一咯噔。
居然是玄術士,竟然是玄術士,怨不得一路順暢無阻。
可為何偏偏在此被鬼面攔截?
心頭種種不安劃過,在那道悅耳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時,便沉靜下來。而今他不能自己先慌了神,亂了陣腳。
“將軍說笑,在下是個功力不濟的小相士,攀不上玄術這座高峰。”滕長青有一瞬的驚詫,沒想到鬼面竟然把她當作一名玄術士。
所謂玄術士其實是相士的升級版。
相士若是半仙,玄術士就是地仙,而玄術師便是真仙之資。但之間的等級之差,與天同高。相士的話,隨手能在一國里撥拉出一大片,玄術士則不然,哪怕是海外蠻荒之國加起來,亦是不足五人,而這五人隱居山野,從不出山。
據聞南楚國那不問世事的國師便是五人之師,在百年前國師已邁入半步玄術師之列,翻山倒海不在話下。幸好他向來不管政事,若非幾年前收了南楚皇室子嗣為關門弟子,又對這個弟子極為看重,否則絕不會坐鎮南楚皇宮挂名當個國師。
如果問龍大陸的進程沒有後退那麼多年的話,應該是個玄術滿地跑的星球。
滕長青輕吁一口氣,可惜了,她責任重大,卻沒有這份力氣。
她的出生本該帶動整個星球甚至位面的進展,在她現世的那一瞬,天地玄黃彙集於一起,反饋於她亦由她反饋,到時整個星球應該是生機勃勃,各種能人輩出,自有走入修行行列的玄術者。
沒錯,待到問龍大陸發展起來,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科技星球。而是以玄術著稱,與異能、變異、進化、科技、魔法、修真等並為一等,在星際上佔有一份天地。此時的混沌戰亂,影響的不止是原生百姓的生命與安危,更有整個星球的退化不前。
玄術士一名知曉的只有幾國皇室,百姓之間聞所未聞。
滕長青沒有否認,也是希望藉此機會將玄術大力發揚出去,把位於高台神位的玄術變得既神秘又吸引人問求。可是她不是什麼正途的玄術者,她的級別太高,不能用常理來論定。所以除非有真正的玄術士或玄術師邁入世俗、介入紛爭,否則她無法用己之能,擺平各國間的糾紛和野心,宣揚論道。
“滕先生勿要謙虛,以先生之資歷,不是玄術士也是半步玄術士。”鬼面輕聲笑着,話音一轉,如蒼狼仰嘯,殺氣直飆而來,“本將不才,偏要與玄術士鬥上一斗,看先生是否有匹敵千軍萬馬之威。當然,若是先生交出車內細作,本將願將一切功勛雙手奉上。到時在聖上面前,以先生馬首是瞻。”
滕長青垂眸笑了笑,這鬼面不愧是修羅將軍、威名遠揚,短短一句話已讓秦淵內心忐忑了一溜夠,更甚者怕是已懷疑起自己的用心。
連這種明顯撿便宜的招攬都不在乎,秦淵必然會思忖她到底圖他什麼!
“真是抱歉了將軍,若是想投靠西楚,我怎會三年不聞不問,蹉跎不為。”她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在他發難之前,她抬抬手。秀美的指尖在橘色的夕陽下熠熠生輝,如若透明,語意婉約,“其實……玄術士之名乃是虛名,將軍的千軍萬馬應該在戰場上發揮效力,而並非在此為了在下幾人白白損耗。不如在下與將軍再賭一把?”
說來說去,滕長青這廝是認定他會在她身上折兵損將了!“別放……”屁字未出口,見她指尖一抖大風瞬間刮過,如塵暴飛揚,馬匹頃刻凌亂了起來,又因最後一排駝物資的駱駝抵擋,無法遮蔽,嘶鳴和慌亂鬧得一時雜亂無章。
鬼面的副將以手遮面,將遮風面罩遞給鬼面,無意間掃了眼站於車頂上的滕長青,倒吸一口氣。
“將軍,快看!”
這滕長青似是不懼風沙突襲,衣絹未動,連髮絲都安穩的順在肩頭。她雲淡風輕的注視着他們一方的狼藉,仿若活在世外之人,居高臨下的讓人生恨亦讓人忌畏。
用衣袖擋面的鬼面眯着眼,有幾分暗恨。
為了秦淵這個快死鬼,向來清傲的滕長青也說起了慌。
什麼不是玄術士,不是的話,怎可抵擋的住天象萬千、風難囚人。
鬼面氣悶不已,身為將領自然不能因一己之私讓自己手下的士兵白白送命,如今只能當秦淵命不該絕,他運足內勁高聲改口道:“先生,風大難言,訴一訴賭約為何?”
話止、風停。
湊巧的半分不差。
若還有人以為是僥倖才是蠢貨!
鬼面更是心中堵得慌了,真要想打,在氣勢上他們已經落了下乘,不用回頭他便知曉眾兵將已有了敬畏之心。按理說,他應一鼓作氣拿下這三人,尤其若能將一個玄術士掌控起來,於他而言可以重樹士兵們的勇氣,還能得到皇上的重賞。但是利畢竟小於弊,即便贏了滕長青,以她玄術士的身份,逃脫定是沒問題。到時讓玄術士們記恨上西楚,給西楚增添強敵便不值當了。
滕長青本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類型,很是給面子的開口,“將軍領兵如神,卻惜兵若羽。是修羅兵之福!”
鬼面裂了裂嘴,皮笑肉不笑,不甘是不甘,可理智大於衝動,靜聽賭約為何。
“你我只約定一事,三日內,將軍若追捕到在下幾人的蹤跡,在下便毫不抵抗、束手就擒。”滕長青展臂躍下馬車,緩步向鬼面走去,瀲灧雙眸不避不閃,凝視着高頭大馬上的英猛之人。
“如若不然呢?”鬼面挑眉反問。內心的怒氣漸消,不管怎麼說,滕長青沒有依仗着一身本領輕狂放肆、目中無人,已屬難得。更不用說她一身清骨,心智亦敏慧平和,鬼面對她的欣賞大於防備。可客觀因素放在眼前,他們的立場不同,勢必要有個權衡的說法。
“放開那人可好?”
“四條人命,先生你說可好?”鬼面冷哼,心頭已經有了主意,此時的刁難不過是略有些意難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