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黃時雨
夜幕降臨,S市霓虹閃爍。
星辰是S市出了名的酒吧,格調好,檔次高,裝修富麗堂皇來玩的人也都非富即貴,也有跟着公子哥進來的,周圍的台座上有划拳的吵鬧聲,有人幾杯酒下肚,氣氛愈熱起來,也有像珍妮弗這般安靜地坐在台座上看着舞台的表演,一是她不太喜歡與陌生人打交道,二是坐在她近處的那個女人。
舞上的樂隊熱烈而激情地演繹着,重金屬搖滾震撼到令人顫抖的音樂溢滿耳朵它沒有沒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有歇斯底里的靈魂呼喊共鳴聲。
珍妮弗突然明白了什麼是生活,端着盛滿深紅色液體的酒杯搖了搖,只是如芒在背的灼熱的視線,讓她不自在地遠離了本來離台過近的位子,在角落裏找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下,喚了一聲過道上的酒保,叫了兩瓶低度數的紅酒,她可不想在那個女人前面丟臉。
耳旁震聾欲耳的搖滾聲輕了一些,她揉了揉被燈光閃得發暈的眼睛,一襲妖艷的紅裙將她曲線完全展現出來,隨意綰在腦後的頭髮,讓優美修長的脖頸曲線展露無遺,在昏暗的閃爍刺眼的光線下依舊白得耀眼的細膩皮膚,美得動人心魄,一些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遊走,自然也不缺乏女人投來的目光。
她抬手緩緩將杯子遞至嘴邊,紫紅的酒液從杯中緩緩傾進她口中,微微仰頭的時候,還能見到她咽喉處的輕微顫動。
而在她的不遠處一個身着職業西裝的女人,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在蹬在台座上,好看的腳踝半露着,面上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林品如修理得整齊乾淨的指尖在玻璃杯口輕輕划著圈,纖細的手指偶爾在桌上打着節奏,好看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舞台上樂隊,彷彿那個看了珍妮弗十來分鐘地不是她一般,后又打手勢叫了酒保,指着飲料單點好了東西,便轉頭專心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之前也許是燈光太過光怪陸離,她沒能一眼認出林品如來。
直到她無意間轉過身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刻彷彿就墜入了溫柔陷阱,心跳沒由來地加速起來,說不清道不明,珍妮弗快速地避開了林品如的視線,端着果汁喝着的林品如嘴角露出一絲清清淺淺的笑意。
又慫又傲嬌還彆扭,十年來真是一點都沒有變過。
震耳欲聾的強烈的搖滾樂里,她忽然覺得這個角落安靜了下來。
又一次跟着觀眾瘋狂地尖叫完以後,珍妮弗有意無意地往對面的那張台座上的林品如看了一眼,直到對方覺察到她的視線,珍妮弗才反應過來,在對方促狹的笑意中悶悶地喝了一口紅酒來遮掩自己的失態。就在以為對方會一直看着她,哪知對方目光重新落在了舞台上正笑着,輕輕地鼓掌。
“merde(靠)。”珍妮弗不太爽快地暗罵了一句。
對方似乎聽見她的心聲,又轉過頭,笑容更深了,若是可以的話,她真想走過去緊抱住這個鬧着小情緒的小朋友,太可愛了簡直!
炸裂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那裏離舞台更近,都不嫌吵得嗎?聽重金屬搖滾都聽得這麼斯文淡定的人,還時不時地在桌面上打着節奏,這人大概有點聽力是不是有點障礙?
燈光切換成幽藍色,漸漸地暗下來時,全場安靜了,等再亮起來時舞台上出現換了一支樂隊,他們彈奏了一支十分歡快跳躍的曲子,前奏響起的一剎那,大部分都從座位上站起來跳舞,珍妮弗被現場的氣氛帶動了,等快要演奏完的時候踩着高跟鞋大步地往舞台上走去,像朵熾熱盛開的妖艷玫瑰,林品如眯着眼看着搖曳生姿往台上走去的人兒。
台下觀眾見一個性感的大美人走上來,熱血沸騰起來。
珍妮弗上了台才發覺燈光比她想像中還要剩眼,微彎腰接過主唱遞過來的話筒:“我說得中文不太流暢,唱一首英文歌《komoreb》,唱得不好請觀眾老爺多多包含着。”
觀眾聽得出珍妮弗濃重的外國口音,對外國友人都異常友好的華國人,自然沒有意見,尤其是這麼一個面對大美女,唱得不好也會捧場叫好。
後面的結他手提醒道:“小姐,我們可不會給慢歌伴奏啊。”
貝斯手跟着補充:“是啊,我們這幾年光玩搖滾來着。”
“可惜了,請不動帥氣的樂隊小哥們,那我就清唱吧。”珍妮弗說道。
台下鬨笑了一會兒后,珍妮弗正想找找調子,突然後頭傳來了清澈的鋼琴聲,悠揚婉轉,是komoreb的前奏。
珍妮弗詫異地回頭一看,本來嚕雜的場地,對上那溫和的黑眸時,便覺得心思穩定下來,林品如的神色認真而專註,骨節分明的手指敲過黑白琴鍵。
她側過身與她相望着,內心浮出一抹熟悉來。
珍妮弗握着話筒,身體跟着節奏輕輕搖擺,然後閉上眼睛輕唱:
Takethetimetoknow
Howaloneyouareinthisworld
Justtofind
Deathisonyourmind
Asyoustandstill
Yourealizewhereyouare
Inherworld
Agedandbright
Mymoonafterthetide
HowwasItoshow
ForthetimeIspendalone
Inmyhead
舞台的那個角落裏,燈光有些昏沉,林品如低着頭,臉色忽明忽暗,時而看向舞台中間唱歌的珍妮弗,四目相接,相視一笑。
珍妮弗的眼神其實有些慌亂而閃爍,而林品如的眼神卻始終清澈淡定,脫下來的磚紅色西服隨意搭在一旁的椅子上,米白色的春衫,鑲着花邊的翻頸,卷着的衫衣露出小節白皙手臂,指尖在鋼琴上跳躍着,優雅而迷人。珍妮弗心中一跳,慌地轉移了視線,褐色的長捲髮稍稍甩,發尾在空中繞出妖嬈的孤度,劃破林品如的視線。
珍妮弗·勞倫斯。
艾莉。
從林品如的唇齒間清清淡淡地飄出來,就多了兩分婉轉的韻味,悠揚的鋼琴聲覆蓋她的話,融在了那首歌曲里。
最後一個音符散落在空中,接着是經久不息的掌聲和歡呼聲,還有人開始吹口哨。替她伴奏完的人默默地走下來,回到自己本來的位子上坐下。珍妮弗站在台上與她對視的那眼,就輕易地擊中了她的心,心就像是被誰碰到了一般,一圈又一圈地漾起了漣漪,不停地,不停地,就像時間的指針都停住,柔和的光線從從身後照射過來,所有人都停止了喧鬧,沒有刺眼的燈光,沒有嘈雜的聲音,沒有除她們之外的任何人。
不知過了多久,燈光再次暗了下來,曲子已經變換成了華爾茲。珍妮弗正發獃着,突然被一隻手被人抓住滑進了舞池,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品如。她一隻手搭上珍妮弗的肩膀做出跳舞的動作,唇驀地湊近,帶着清甜的橙汁氣息:“珍妮弗,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林副總,這句話我聽了不下百遍了。”珍妮弗挑了挑眉,她可是小心眼的人,中午那段時間那麼懟她,她還沒有算賬呢。
林品如跳着男步,摟着珍妮弗的細腰在舞池中:“連我做什麼的,都打聽清楚了,確定不要和我在一起嗎?”
珍妮弗報復性地摸上了林品如的耳垂,細膩的手感,逐漸變紅的模樣,讓她起了極大的興趣:“不知林副總能給我什麼呢?車我不要,房子我也不要,銀行卡我也是可以考慮考慮。”
燈全暗了下來,林品如貼上了她微張的紅唇,珍妮弗腦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掌心的溫度灼燒她的脖頸處迅速跳動着脈搏,溫柔地撕磨着她的唇瓣,彷彿在對待一件價值萬千的寶貝,只是光光相貼着,珍妮弗就覺得電流直直躥上了心底,裹着讓人戰慄的酥麻,柔軟的唇瓣短暫着相依了一會兒,林品如放軟了聲音,還有懇求的味道。
“我有三張銀行卡,你想要我都可以給你。”
珍妮弗本還迷離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起來,驚訝道:“你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