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起
灰雀不由一呆:“你是說,這是安排好的?可你看他們像是會耍陰謀的人?”
“他們不像,但不代表不會,另外,就算是他們不會,其他人耍陰謀也不是不可能,小心駛得萬年船,張家看似風光,但卻是處處有生死危機!”張若弦道。
灰雀想了一會,搖頭道:“我還是覺得他們沒有說謊!”
“如果他們沒有說謊,去京都府告狀,那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張若弦道。
灰雀道:“崔家有個大官在朝堂上,京都府難道和他們不是官官相護?”
張若弦笑道:“京都府是皇帝老爺的京都府,戶部侍郎沒這個資格!”
灰雀不怎麼明確朝堂上的事情,但既然張若弦這般說了,他還是選擇相信的。
“那你剛才的樣子,也很討厭!”灰雀說道。
張若弦大笑一聲:“這王老漢父子兩人,以我的身份,與他們和顏悅色,你覺得他們會相信?”
“不錯,他們只會認為咱們耍什麼心機,根本不會說實話的。對付這樣的人,少爺這般做,才是他們可以接受的!”牧鷹說道。
眾生百態,這世上就是有這麼一些人,你要是和他好好說話,他覺得你這等高貴身份,怎麼會和顏悅色?相反,不給他們臉色看,他們反而才覺得正常。
很顯然,張若弦看出來王漢生父子兩人拜師這種人,自然就用那法子。
“我明白了,所以咱們停在這裏,也是要等他們先走,不讓天坤城的人知曉他們遇上過咱們。如此,便可以撇開嫌疑!”灰雀忽然說道。
張若弦嘆息一聲:“如果真有人在暗中操控一切,嫌疑不是那般好擺脫的,但是有的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不錯,只要稍微查一下,咱們在途中遇上這父子二人,便沒法子瞞住!”牧鷹神色略微有了幾分凝重。
張若弦笑道:“何必隱瞞?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牧鷹、灰雀聽了,皆是點頭。停留了將近半個時辰左右,算算時間,王漢生他們也差不多快到天坤城了,車隊這才繼續前行。
京都府衙門前的鳴冤鼓擊響,府尹吳德方帶着一干衙差出來,見得擊鼓的王漢生、王鐵牛二人,便升堂問案。
得知要狀告的人是大水鎮崔家大少爺崔義,吳德方也有些頭疼。但作為李君岳的忠臣,他對這些文武大臣倒是沒什麼忌憚的。
李君岳要的,也是一個鐵骨錚錚的府尹,而不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佞臣。正是明白這一點,吳德方的府尹之位,才坐得穩妥。
另外,要是論官職品階,吳德方也不在崔明城之下,要忌憚的只是候允而已。但他是李君岳的人,無須向誰卑躬屈膝。
聽完王漢生父子兩人的訴說,吳德方便將兩人安排暫住在衙門中,另外,派庄少白親自去調查,畢竟這崔家,牽扯到朝朝堂大員。
作為戶部侍郎,周巡的心腹,崔明城向來就是一個極為小心謹慎的人,平時里對家中的人,也是三令五申。但眼下這事,便證明了平時里崔家的人把他的話給當成耳邊風了。
“就算是我什麼都不做,張延舟又豈會善罷甘休?”崔明城想了一會,作為周巡的心腹,他向來知道用什麼法子與這位是上司打交道。
不論周巡,還是他崔明城,都是候允這條船上的人,這等大事,自然不能夠馬虎。
來到周巡府上,將今日王漢生上京告狀的事說了,周巡臉色有些難看:“這麼不小心?死人了,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被抓住小辮子,對咱們很是不利!”
崔明城跪在地上,滿臉歉然之色:“下官糊塗,平時里對家裏人約束不夠,請大人責罰!”
周巡擺手:“起來吧,事情已經發生了,責罰你能夠有什麼用處?此事必須稟報相爺,再仔細斟酌!”
崔明城點頭,當夜,兩人一同來到了候允府上。候允約莫五旬年紀左右,留着一口鬍鬚,看上去又幾分文人的儒雅。
“王家村的人,在這時候上京告狀?你們沒覺得有大問題?”候允看向崔明城和周巡。
周巡想了一會,道:“相爺的意思是,這暗中有人操控?”
候允揉了揉眉心:“鬼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件事情,咱們管不了,吳德方是陛下的人,在他這裏動手,那就是在和陛下作對,不是找死是什麼?”
“明白了,咱們什麼都不做,以靜制動,才是最好的應對法子!”周巡說道。
候允點頭,看向崔明城說道:“你不會認為我為了不受牽連,便不管你們崔家人的死活吧?”
“下官不敢?出這麼大的事,下官也有罪,既然崔家的人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那便是咎由自取!”崔明城恭敬說道。
候允道:“朝堂上有多兇險,為官過年,想必你也是清楚的,關鍵時候,就要有壯士斷腕的勇氣,要不然就是在自掘墳墓!”
“下官受教了!”崔明城答應一聲。
“回去吧,京都府辦案,不是誰能夠左右的,咱們這位陛下,平時里睜一隻眼閉隻眼,但若是關係朝堂皇家名譽,向來不含糊的!”候允說道。
周巡、崔明城告辭之後,一同出了侯府。周巡道:“相爺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了,若是對咱們有利的,可以幫到崔家的,還是可以做的,當然,絕對不能去觸碰陛下的底線!”
“下官明白的!”崔明城答應一聲,轉身便離開了。
王老漢進京告狀,本也算不得什麼大案子,但這牽扯到了朝堂上的大臣,不到一天的時間裏面,便已經在天坤城中傳得沸沸揚揚。
昨日張若弦歸來,張延舟忙着處理一些政務,是以府址兩人沒見上面,直到今日午時,父子兩人才進了書房。
將牧場的事情,以及回來路上的遭遇說了一下,張延舟沉吟一會,道:“你做得不錯,陛下向來多疑,若是摻和其中,反而不美,一切順其自然最好!”
張若弦道:“順其自然,那只是因為京都府衙門,是陛下的衙門。不參與其中,其實孩兒真正考慮的,是怕有人在後面主導,利用張家,亦或是候允他們設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