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儘管開口
孟軻並沒有注意到趙姓姑娘懷有深意的眼神。
他倒是想注意到。
不然的話，非得和她體驗一下尋常百姓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孟軻經由寺內和尚領路，來到客房歇息。
和那名小和尚聊了很久，知道這座寺廟叫做金剛寺，位屬淮陽郡。
他是做夢都沒想到，僅僅只是稍微動了點靈力御劍飛行，居然飛了三百多里路程。
這要是走到樂陽郡，非得累死不可。
怪不得找不到回家的路。
翌日清晨。
孟軻被晨鐘叫醒。
一縷陽光，透過窗紗，映照在他的臉龐上。
面容剛硬、劍眉英挺、稜角分明，時常一副平淡的表情，更顯得冷傲盛氣，孑然獨立世間，散發出一種無敵的強勢。
這種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應該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原因是太帥了。
這世上，怎麼能有這麼帥氣的男子。
可惜是個瞎子...
他在寺廟中用過早飯以後，想要隨便走走，可卻不知為何，走到了一處懸崖峭壁之上。
要不是有僧人提醒，估計他還得往前走。
沒有開啟神識的他，和一般人沒什麼區別。
就是耐打能力強一些罷了。
俗稱，抗揍。
孟軻在這裏吹了半天風，索然無趣，暗自嘀咕一聲，“果然，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就不是我這種凡人所能擁有的。”
是的，他在這裏吹了半天風，就想找找感覺。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緣分這個東西。
他剛想要走，耳旁就傳來一道聲音，“先生為何在這裏？”
是趙姓姑娘發出的聲音。
孟軻笑了笑，“欣賞一下大好河山。”
總不能說，閑得無聊來喝風吧？
“欣賞？”
趙姓姑娘明顯感覺到些許意外。
他這雙眼睛，還談何欣賞？
孟軻點點頭，一臉淡然道：“能夠發現世間之美的，除了眼睛之外，還有心靈。”
他的厲害之處在於，總能在不經意之間造成一個假象。
讓別人誤以為他很厲害的樣子。
有時候他都在想，是不是自己那句話說錯了，為什麼在斬除狐妖之前，李家村的人，都覺得自己高深莫測？
就單單是因為，自己的到來，導致李家村再無怪事發生？
每每想到這裏的時候，他都會克制自己，謹言慎行，話不多說。
萬一在造成什麼誤會，不好解釋。
愛出風頭的人，是活不長的，比如前身。
“先生所言，句句皆為真理，長歌佩服。”趙長歌向孟軻作揖。
長歌？
是她的名字？
只是...
怎麼就忽然真理了？
就因為那句話？
算了，我還是保持沉默吧。
想到這裏，孟軻微笑着點頭。
昨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
做人要懂得藏拙。
其實，他但凡是卸下偽裝，回歸真我，也不至於與他接觸過的人，都莫名覺得他高深莫測。
點頭過後，孟軻下山。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就這副對她愛理不理的樣子，卻極大吸引了她的注意。
或許是和她出身有關，畢竟她的身邊，可不缺乏阿諛奉承之輩。
猛然遇見一個對她沒有太大興趣的男子，她反而有點兒上頭了。
趙長歌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有意思，倒是許久未見到這般不卑不亢的讀書人了，上一次，還是那個連中六元的狀元郎吧？”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我對你愛搭不理，換來的卻是你的死心塌地，當我對你熱火朝天了，你又對我不屑一顧……
話說回來，他倒是想卑躬屈膝呢。
眼瞎啊。
哪能知道你身上穿的衣服是貴還是賤？
哪能知道你是好看還是丑？
哪能知道...
孟軻：住口，我怎麼能是這種人？！
午後。
寺廟中有僧人為他指了回樂陽的路之後，他便出發了。
為了節省靈力，他打算一路走回家。
最好路上能夠碰到幾隻落了單的妖魔鬼怪。
然後大發善心的將他們超度。
這個計劃，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
說白了就是摳。
他給自己的一條準則就是，境界不回歸巔峰，這副千瘡百孔的身體不修復好，堅決不濫用靈力。
要將‘穩重’二字，堅決貫徹實施到底。
就在他出了寺廟以後，趙長歌也準備出發了。
她的目的地，也是樂陽。
似乎，近日樂陽要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此次前來，她是想請空相方丈下山。
人請沒請到不知道。
反正她是抱有遺憾的下山了。
趙長歌讓隨行大軍，過幾日在到樂陽。
她想着先故作低調，親去樂陽郡探查一下具體情況。
等所有情況都摸透以後，在派大軍親臨。
不然的話，容易打草驚蛇。
本着這樣一個目的，加上她一行七八人，兩輛馬車，喬裝成商賈，前往樂陽。
路途中，她的侍女看到了緩慢步行的孟軻，便向坐在馬車內的趙長歌了起來。
趙長歌掀開帘子，果然看到了那位瞎了眼的年輕人。
不知為何，喜上眉梢，向身邊人下了一道命令，“追上他。”
偽裝成普通人的侍衛，連忙快馬加鞭，想要將前方那個人追上，邊追邊喊道：“小哥留步！”
孟軻耳力驚人，聽到有人讓自己留步，當下心中一驚。
有人追我？
是誰？
寺廟裏的和尚？
因為我借宿一宿沒給錢的緣故，所以才追來？
人在匆忙的時候，總愛胡思亂想。
孟軻也不例外。
於是，他跑了。
“小哥，別跑！”
身後之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孟軻暗罵一聲，“傻子才不跑！”
但是，人力怎麼能跑得過馬腿。
不足片刻，就被那人截住。
孟軻氣定神閑。
心道：“不能讓對方看出來我是因為窮，才沒有主動問借宿一宿是否收錢這個事。”
他準備了很多話，用來應對這次的變故。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以一種雲淡風輕的態度面對。
不就是錢嗎？
金剛寺還收不收苦力？
他剛想去問，身後就傳來趙長歌的聲音，“先生跑這麼快是為了何故？”
原來是她啊。
只是她為何要追我？
孟軻心中不解，直言道：“別的女人追男人，都是靠相貌、靠身材，靠才藝，你就不一樣了，你靠我眼瞎啊？”
眾人聞聲一愣。
旋即，趙長歌掩嘴輕笑起來，“沒想到，先生您倒還有如此詼諧的一面，我們正要趕往外地，要是順路的話，我們可以捎帶先生一程。”
她心中已經做好了打算，不管順不順路，都要去送。
每天看着先生，就會感到賞心悅目。
一些煩惱，彷彿也都統統消失了。
“去外地？你們要去哪裏？”
出門在外，得先問清別人的來路行蹤。
不然容易燈下黑。
這年頭，害死人直接推給妖邪作祟了，都不用償命的。
趙長歌輕抿了抿嘴唇，思慮再三，終是開口道：“去樂陽郡，先生可順路否？”
同時，心中正在祈禱着，希望能夠順路同行。
畢竟，他實在是太帥了啊！
還是那種耐看型的。
雖然，出身高貴，閱人無數，但是...
這麼帥的讀書人，還是頭次遇見啊！
即使世俗王朝中的人，見到他的容貌與氣質，感嘆有多麼驚世駭俗，都不足為奇。
畢竟，他是劍神孟軻。
雖然是曾經而已。
前身行走江湖多年，那可真是人見人愛。
很多小姑娘，都對他歡喜的不得了。
即使一百年過去了，在中土神州，孟軻依然是很多懷春少女心中難以企及的夢。
她們見到他，仿若地球上的女孩子見到明星一樣。
“她們也去樂陽？”
孟軻暗自思考了一會兒。
“先生可以與我同坐在馬車裏。”
趙長歌說完這句話，很多人都在看她。
她也下意識的認為，自己有點心急了。
但是，看到他一臉思考的樣子，就會莫名其妙的緊張。
“世上居然有這麼好的事情？肯定居心不良！”
孟軻心想，正準備回絕。
又聽趙長歌說道：“先生可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此行乃是與樂陽郡的風月樓談筆生意，準備在淮陽開家分店，若是先生覺得不妥，我等，便不再挽留。”
此行不能暴露真實目的。
這樣的說法，也是說給身邊人聽的。
她都這樣挽留了。
若是對方執意要走。
她也沒有辦法。
只能聽天由命了。
若是能與這位先生深交一番，倒也是一樁好事。
對方談吐不凡，或許能在他身上，學到一些東西。
倘若不能，那就是有緣無分了。
孟軻聽到這裏，怦然心動，暗道：“風月樓？樂陽郡最大的青樓？”
頓了頓，他強自鎮定，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口說道：“看趙姑娘為人倒也算寬厚，值得深交，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儘管開口。”
趙長歌喜出望外，“先生這是答應，讓我們捎上一段路了？”
孟軻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實不相瞞，在下也是要去樂陽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