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叛

莊主聽完四弟的話，安排四弟前往南方探查消息，尋找四方門進攻北方的證據。等到四弟握有實證，莊主再召集兄弟們，一同商談對付四方門的計策。

四弟遵從大哥的想法，輕裝便衣，改換姓名，單槍匹馬，南下刺探四方門的消息。

一個月後，一匹識途的老馬帶着生死一線的老四回到明珠山莊的大門。尚未離開明珠山莊的兄弟三人守在老四的病床，發誓一定要找到殺害老四的兇手，為老四報仇。莊主安排管家尋找名醫，拿出幾粒救命的藥丸讓老四服下。

老四幽幽轉醒，吐出一口鮮血，眼睛閃爍精光，嗓子發出嘶嘶的聲音，說不出半句話，看了一圈守在窗邊的結義兄弟們，做出了一個手勢，倒在了床上，不甘心地看了這個世界最後一眼。

守在窗邊的兄弟三人沒有悲痛和哀傷，而是震驚和害怕，老四最後做出的手勢永久地遺留在他們的腦海。

這個手勢有一個簡單獨特的意思，背叛。

兩名結義兄弟第二天便離開明珠山莊，一路沒有停歇，返回各自的鏢局和幫派，安排下屬前往南方打探四方門的動向，也派出兩隊人馬探查結義兄弟的動向。

“明珠山莊，莊主好像是姓景，聽聞還有三位結義兄弟，一同把控北方的江湖勢力。”

二公子依靠廚房的牆壁，避開柴火燃燒的高溫，聽着后廚的伙夫和廚師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明珠山莊把控北方江湖數十年，一舉一動最終會變為狂風驟雨。明珠山莊即將舉辦的酒宴自然是眾人最好的話題。

“明珠山莊也是流年不利，莊主的結義兄弟死了一個，還死得不明不白。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明珠山莊叱吒北方數十年，到了氣數將盡的時候嘍。”

眾人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由盛轉衰是茶餘飯後的眾人最為喜歡的話題，明珠山莊稱霸北方將近數十年，是時候到了人們最為喜歡的時刻。一個龐然大物的倒下，圍觀的人們總能分到一些殘羹剩飯。

“明珠山莊倒下了，後來的四方門又豈是好惹的角色！”

“我才不管這個。管他什麼明珠山莊、四方門，這些人都想爬到我們的頭上拉屎撒尿，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前院的小廝跑來催促飯菜，閑聊的伙夫和廚師趕緊投入到工作。明珠山莊莊主的兩位結義兄弟前後落腳茶餘酒樓，隨行還有充當護衛的二十多人。將近五十多人的護衛鋪滿了大堂，擠得是水泄不通，留下一條狹小的通道。

兩位結義兄弟各自帶領心腹去了二樓雅靜的包廂，不問飯菜的價格，點下所有的飯菜。酒樓還有美酒的儲備，飯菜卻需要時間來準備。催促后廚的小廝急得腦袋冒汗，一旦拿到飯菜就送到二樓的包廂。

一張大圓桌擺滿熱氣騰騰的美味佳肴，包廂的角落還有幾壇上等的美酒。饞蟲早就被美酒勾出來的心腹拿出兩壇美酒，測試酒罈內沒有毒藥，先嘗了一口，分發給同伴們享用。一行人馬不停蹄，沒有休息的時間，早就口乾舌燥。

“宋如風就在我們的隔壁，您是否需要見他一面？”略微彎着腰，臉上是捉摸不透的笑意，下巴留着一縷細長的鬍鬚，總是笑眯眯的眼睛旁邊多了幾道皺紋，一身華貴的綢緞，他說話總是不急不躁。他是管家，是鏢局老大的管家。

鏢局的老大是結義四兄弟之中的老三，依託明珠山莊的勢力，創建鎮海鏢局，穩穩地壓制住其他的鏢局，牢牢地控制住北方貨運和交通的咽喉。宋如風是他的二哥，明珠山莊的莊主景元空是他的大哥，南下探查四方門的石連淵是他的四弟，他是結義兄弟之中的老三，常花在。

常花在坐在長凳，杯中是茶餘酒樓的美酒，卻化不開他心中的憂慮。

“且在等等。不急一時。”他還沒有拿定主意，心裏亂糟糟。

“您與他，還有明珠山莊的莊主，畢竟是結義兄弟。同在一家酒樓卻不見上一面，老奴擔憂這會破壞您兄弟二人的感情。石兄弟慘遭四方門的暗害，證明四方門的滲透極深。此時正是您與結義兄弟勠力同心的時候，一同抵抗四方門的襲擊。”管家鍾大可所言發自肺腑，希望常花在與結義兄弟同舟共濟，一同抵擋四方門的襲擊。

常花在的內心亂糟糟，拚命地喝酒，還是拿不定主意。

隔壁的包廂是結義兄弟之中老二宋如風的房間，四周都是他的心腹。水上漕運是一項極為危險的買賣，遠比陸地鏢局兇險萬分。宋如風依託明珠山莊的勢力，培養出自己的心腹，親手創建威懾北方漕運的幫派，協助大哥景元空把控北方。

“常花在就在隔壁。”宋如風的管家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似乎永遠沒有自己的表情，外人永遠猜不到他的心思，說話永遠是不急不慢的聲調。

“他的手下呢？”

“他的心腹都在二樓的包廂，其餘的手下在一樓的大堂。看情形，他暫時不想與我們接觸。幫主，您當要小心為上。”

“此地距離明珠山莊不到十里的腳程，且茶餘酒樓人多口雜，他的腦子再渾，也不敢在此地行兇。但你說的對，還是要小心為上，吩咐兄弟們多加提防，嚴密關注他們的行蹤。”

酒足飯飽后，兩隊人馬先後離開了茶餘酒樓，返回各自的客棧。

酒樓的大堂是一片狼藉，遍地是散亂的飯菜和酒水，桌面的碟子被壘成高塔。地面還有碗碟的碎片，桌子和板凳還有被刀劈的痕迹。

酒樓的小廝們依照冬管事的吩咐，早早關閉了大門，一部分小廝外出採買，另外一部分小廝打掃大堂的衛生。手腳酸痛的小廝們發現后廚還有一位可用之才，帶着二公子一同清掃大堂的垃圾。

二公子拿着一把掃帚，一瘸一拐地打掃大堂的垃圾，從大堂的一角清掃到對面的角落，沒有放過地磚縫隙的垃圾。停下休息的小廝看着認真工作的二公子，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好奇地觀察今日加入酒樓的新人。這名新人拿着一把掃帚，專心清掃地面的垃圾，彷彿整個世界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十分地投入到清掃的工作，沒有疲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