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試探

“房間內一共有兩張床，一張是我的床，一張是茶餘酒樓小廝的床。還有，小廝的床上已經有了人，姑娘是想躺在哪一張床？”

陳南櫻憋紅了臉，怎麼聽不出九難的話中含義，可自己身為一個姑娘豈能把話挑明，“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向別人解釋嗎！”

九難眉毛一挑，“你就沒有聽說過一個詞，越描越黑？”

陳南櫻徹底無言，扭過臉，眼眶含着熱淚。

寒風中是冷冽的殺意，屋頂上的黑衣人們聽到鎖鏈拖地的聲音愈發靠近，各自散開，逃向不同的方向。蹲在牆角的惡犬也跟着移動，叫聲愈發犀利。

鎖甲人走出黑暗的陰陽，顯現出滄桑的裝扮，四肢被纏上厚重的鐵索，身上是一套破舊的鎧甲，他閉着眼睛，聽着遠處惡犬狂吠的聲音，聽到了敵人奔逃的方向。雙腳拖着厚重的鎖鏈，踩在冰冷的石板，踏向遠處的戰場。

鎖鏈摩擦出火花，寫下他來時的痕迹。

三名黑衣人各自逃向不同的方向，不再戲耍地面的家丁們，直衝遠處的城牆。刺耳的聲音消失了，鎖鏈拖地的聲音沒有了，惡犬狂吠的聲音始終圍繞在黑衣人的附近。山莊的家丁們聽到惡犬的聲音，唯恐避之不及，早早地避開。

一名沖向圍牆的黑衣人心中一冷，好似有一柄刀落向自己的脖子，死亡的感覺如此真切，頃刻間用出魅影般身法，沒有沖向前方，而是退向後方。前方的屋頂被巨力打穿，飛濺瓦片和塵沙。四肢纏上鎖鏈的鎖甲人站在屋頂，閉着眼睛，側耳聽着惡犬的狂吠。

黑衣人原地不動，看見鎖甲人緊閉的眼睛，這才知道鎖甲人是一個盲人。停頓片刻的鎖甲人再度消失，身法不弱於他人。黑衣人猛然意識到，四周的惡犬是在幫助鎖甲人定位自己的位置，狂吠的惡犬就是鎖甲人的眼睛。

屋頂炸起一連串的灰塵，牆角的惡犬叫得愈發起勁。

它們在等待今晚的晚餐。

四周是惡犬的狂吠，周圍是死亡的冰涼，黑衣人不敢託大，使用全力用出魅影般身法，化作一團幻影，難以窺探黑衣人的真身。屋頂不斷地炸起灰塵，被炸出一個又一個的大洞，濺起的瓦片射向四周。

黑衣人不顧一切地狂奔，逃脫死亡的陰影。

一隻手從虛空出現，掐住黑衣人的脖子，撞向堅硬的屋頂。現身的鎖甲人拖拽着黑衣人，從一座屋頂的屋頂來到另外一座房屋的屋頂，轉瞬之間，扭斷了黑衣人的四肢，扔向屋頂下的地面。

鎖甲人聽着遠處的犬吠聲，再度憑空出現，在黑衣人的附近現身，踢出剛猛的一腳。黑衣人不退反進，打出一拳，猶如打中了一塊堅硬的岩石，被震得後退，整條右臂都在發麻。

三名黑衣人被解決了一個，這是第二名黑衣人。

黑衣人腳踏屋頂，握緊拳頭，四周是狂吠不止的惡犬，面前是實力強橫的鎖甲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唯有與之一戰！

鎖甲人凌空飛踢，收回拖在地面的鎖鏈，纏繞在手臂和雙腿，化作凌厲的刀刃，砍中黑衣人的雙臂。黑衣人連戰連退，踩碎屋頂上的瓦片，退到了屋頂的邊緣。

牆角是嗷嗷待哺的惡犬。

黑衣人退無可退，唯有前進，與鎖甲人戰在一處。鎖甲人缺少視力，聽力卻異常發達，多次捕捉到黑衣人下手的軌跡，有所防範，漸漸地佔於上風，一手掐住了黑衣人的脖子，拖到屋頂的另外一邊，轉瞬之間，扭斷了黑衣人的四肢，拋到了地面。

快要接近城牆的黑衣人瞥見一支閃着寒芒的利箭，一踩地面，箭矢擦着下巴飛過，退回到原先的屋頂。

附近是嗷嗷狂吠的惡犬，暗中還有一名箭術驚人的神射手。

鎖甲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附近，站在臨近的屋頂，側耳聽着風中的聲音，“你是在等我嗎？”

開玩笑，等誰也不可能是在等你啊！黑衣人無暇與鎖甲人說笑，沉下心來，才發現自己被迫進入了一個死地，四周儘是敵人，沒有逃脫的可能。

這一仗沒有任何的懸念。

鎖甲人跳下屋頂，附近的惡犬趴在地面不敢動彈，雙腿后的鎖鏈摩擦出火花，一步一步地走向山莊的深處。

遠處觀戰的管家林冰炭波瀾不驚，鎖甲人可以戰勝三名黑衣人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令他意外的是，山莊的防禦是他林冰炭和多位隊長多年苦心研究，多年沒有出現過紕漏。今夜不但出現了紕漏，還冒出了三名黑衣人，他們的身手都在護院家丁之上，這難道是四方門對於明珠山莊的挑釁嗎？

江湖紛爭，挑釁是最為無用的招式。每一個身經百戰、精通詭計的老狐狸都不可能會中此等的挑釁計策。

林冰炭想不通其中的緣由。莊主的壽宴還有四天，今夜就暴露出他們的手段，實在是於情不符，於理不合。

許多牆之隔的九難聽着聲音由近及遠，由高變低，最終消失在遠處，知曉今夜的夜襲是落下了帷幕。四方門今夜的夜襲不論是由何種目的，應該都已經達成他們的目的了。現在是明珠山莊出招的時候了。

夜已深沉，四下寂寥。瞌睡的陳南櫻抱着雙膝，蹲在地面，早已進入了夢鄉。九難搖了搖她的肩膀，吵醒了她的美夢。

“你還真的打算在屋外睡覺？”

被吵醒的陳南櫻懵懂，迷糊地看着九難，上下眼皮一碰，又要睡著了。九難無奈地回到了屋內，抱出了一床被子，遞給了迷糊的陳南櫻。

陳南櫻接過被子，疑惑不解，“既然你給了我一床被子，為什麼不能讓出一張床呢？”

“姑娘家，名譽重要。偌大一個明珠山莊，人多眼雜，姑娘的清譽最為重要。”這只是一個理由，還有另外一個擔心。這一切都太巧了，似乎有人故意地把這名姑娘往九難的面前推，九難還不知道此人的目的。

能夠操縱此等手筆，九難目前的認知內僅有一人，就是自己多智近乎妖的哥哥，蕭一心。城南蕭家唯一的繼承人，也是蕭九難的哥哥，設計逼迫蕭九難離開家族，讓蕭九難不得不流放近六年的恐怖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