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DLC13 沒穿入《射鵰英雄傳》吧?(求推薦票!)
郭北將近十點鐘才回到家裏,父母卧室的燈都已經熄了,他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屋裏。
無論分開的時候,裝出多麼洒脫,可是被拒絕,他還是很難過。
明明小說上面的男豬腳變牛逼之後,什麼女生都哭着喊着要投懷送抱啊。
他也弄不明白,為什麼要在時日無多的情況下,還要對駱錦衣說這種蠢話。
也許,只為了求證一下自己那並不實際的幻想?
郭北坐了一會兒,起來看看父母的確睡下了,把房間鎖起來,開了衣櫃。
從最底下,取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外套。
輕輕地在床上鋪開,運動外套,女生的。
似乎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卻恍如昨日。
國慶前秋涼的一天,前一日還熱得像夏天,可馬上就沒過渡地變成了秋天。
所有人都換上了長袖的秋裝,只有他仍然穿着一身短袖。
上午,覺得也沒什麼。
下午,打了幾個噴嚏。
回到租住的房子,發現就沒帶長外套來。
於是他還是那身,又去上自習了。
自習時,他的腦袋變得滾燙,身體都撐不住腦袋的重量了,幾乎是砸向桌面,昏睡過去。
那是第一次覺得,感冒跟死一樣難受。
他都不知道自習是怎麼過去的,也沒有人管他。
下自習的時候,是山炮叫他起來的。
身上卻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件女生的外套。
“誰的?”
“駱錦衣的!”山炮跟他說。
回家的時候,明明頭很暈,身體也抖,可是把這件彷彿還帶有女生體溫的衣服裹緊一點,就覺得暖洋洋的……
感冒休了一天,然後就是七天的長假。
病好回來之後,她彷彿忘記了,自己有件外套在郭北那裏。
沒有向他索要。
無論是郭北,還是駱錦衣,誰也沒有提那件外套的事。
郭北倒是好幾次把衣服洗乾淨了,疊好了,想到學校去還給她。
可是,每一次,他都沒有向對方開口。
每一次,他都把它壓在桌肚下面,等到教室里最後一個人離開,再悄悄地攜着它從後面溜出去……
只有郭北自己知道,他有多捨不得把這件衣服還給她……
我就當你早忘記了吧……
可是我真的忘不了……
……
是的,很久以前,在他還不知道她是署長家的小姐的時候,他就覺得與她不會是一個路子的人。
所以,哪怕是能和她有個幌子情侶的身份在,他也滿不在乎,因為對方跟他以後不會有交集。她的身份就是幫他寫家庭作業的。
可是,從哪一次后,他不得不承認,他心裏柔軟的一塊,真的被觸動了……
他有多麼渴望,有一天,能擁有和她同樣優秀的成績,同樣出色的相貌,同等地位的身份——到時候,如實告訴她,那一天只不過因為感冒,女生給他披上了一件衣服,他感動得哭了。
除了老媽,這是第二個女人會這樣做,對他這麼好。
你們總以為我總漠不關心的樣子,是因為我就沒有感情嗎?
那只是想掩飾我的自卑。
好吧,今天有了這個機會,但是被她拒絕了。——也算無憾了吧。
坦白的說,如果駱錦衣真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選擇和一個一無所有的郭北在一起,他也不會高興,因為那是——憐憫吧?
……
拒絕是好事。這樣他離開的時候,不用再多一層牽挂。
郭北不知何時,看着這件外套,又掉了一點淚。擦了擦,他把衣服原樣疊好,放回原處。
如果真到死的那天,他只希望能有這件外套陪他就好了。帶着一小段微甜的記憶。
他不準備掙得駱錦衣的允許了,憑他倆的關係,一件衣服,她應該還是捨得的吧?
……
之後郭北就覺得事情已經做完了。
填志願的時候他還是去了。
又見到市高考狀元,同班同學看他的眼神仍然是新奇、匪夷所思。
郭北也懶得浪費時間,再和這些考得不錯的同學寒暄、交流感情了。自己在機房角落找了個位置,按他之前早就打定的想法,填完,走人,誰也不理。
山炮今天並沒有來,因為山炮是二三批次的。
出去還是撞見了駱錦衣。
駱錦衣只問:“OK嗎?”
郭北打了“Ok”的手勢。
“那京城見啦!”駱錦衣仍然笑嘻嘻的。
郭北和她告別,心想:你在京城是見不到我啦……
“遺願”個個都做完了,但親戚還是沒走完的。
考試之後,大伯說要給他辦“郭家長房慶功宴”,郭北也還沒去。
志願填完,郭北就去了。
想起高考三天兩夜在大伯家的經歷,郭北也有恍如隔世之感。
要是高考前一天晚上,看歐冠看睡著了,錯過了那一天的考試,沒有遇到山炮的“山寨”爺爺,他也不是什麼狀元,也就不用背負“作弊”的罪名,還能開開心心地活到八十六還是八十八歲,該有多好呢?
郭北每一步都像灌了鉛,但是見到大伯大媽,他還是會裝出輕鬆快樂的樣子來的。
還沒到大伯家的門,郭北就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
“惜惜,就留下吃個午飯吧……都家裏人,不吃了飯再走,怎麼好……”大媽的聲音。
“就是,正好今天我大侄子,市!大狀元!郭北上!也要來!——年輕人都談得來!哎,大北快到了吧?”這是大伯的聲音。
“真不了,姑爹,姑媽,今天急着回去,下次吧……”一個細細的女聲,不過郭北聽不出來是誰。
“這孩子……也真是……”
郭北躊躇了一會應不應該現在進去,這時門開了,走出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突然見外面站了一個人,吃了一驚,臉一紅,低下頭與他側身躲過了。
郭北有些奇怪,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
然後~進去了。
“大伯,大媽!”
“喲,大北到啦?”大伯和大媽正說話,看他到了,都挺高興。
“哥!”郭副幫主正窩在沙發上看熊出沒,突然竄起來高興地叫他。
“嗯。”郭北示意他接着看,然後問道:“大伯,剛剛出去那妹子,誰啊?”
大媽笑道:“你媳婦啊!”
“啥?”郭北以為自己聽錯了,吃驚地反問。
“我說,是你媳婦啊!包惜惜——我娘家侄女,你們見過啊!”大媽又說了一遍道。
郭北:“……”
我從哪裏冒出個“媳婦”來啦?
見郭北瞪大眼睛驚愕的樣子,大媽笑道:“是小南大舅家的丫頭啊——小時候大媽不是說要把她許給你,你不是也同意了嗎?”
暈!
大媽這麼一說,郭北總算是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那時候大伯大媽還沒生郭副幫主呢,把他看得跟親兒子似的(當然現在也不差),大媽最愛逗弄他:大北,大媽給你娶個媳婦好不好?
郭北說,好啊,但我要長得漂亮的!長得最漂亮的!
大媽忍不住哈哈笑:好啊,大媽給你說的媳婦,肯定是長得最漂亮的!
——那就是說包惜惜了。
只是許久不見,女大十八變,郭北竟然沒認出來她。
“嘻!你小時候一來,不是總要先嚷嚷一句‘大媽,我媳婦來了沒?’——現在不記得啦?”
郭北有些害臊:“大媽,那時候我還不懂事,小屁孩一個呢。”
“那現在長大了,懂事了?”大媽饒有興緻,戳了戳他:“怎麼樣,惜惜現在漂亮吧?”
這個郭北無可否認,點點頭:“漂亮。”
“大媽不是逗你,如果你願意的話,大媽兩面一說合說合,你現在考得這麼好——准有戲,那時候就真是你媳婦了,你看咋樣?”大媽看起來還真對這事挺熱忱的樣子。
郭北想起來剛剛在外面驚鴻一瞥,女孩含羞微怯的模樣,說一點不意動是不可能的——
也許她也聽過大媽說過類似的話,所以見到他才會臉紅吧?
郭南下也聽到他們的對話,興奮地插嘴道:“哥,我表姐很好的!我保證!——我表姐是世界上最漂亮最賢惠的表姐,我哥是世界上最聰明最帥氣的大哥!”
這馬屁都拍得沒影兒了!——就你哥這張面癱臉,瞎子也不會說是最帥氣的啊!
“去去去,你小孩子懂個屁!”郭北揮手道,他的問題是在大伯家吃了這頓飯就快翹辮子了,有色心也沒有那機會了,所以苦笑着搖搖頭道:“大媽,就別開我玩笑了,我現在歲數也不大,還不急着談對象……”
大媽嗔怪道:“這孩子,你當我說著玩啊!還是惜惜你也看不上啊?”然後又開始自己YY了:“先結了婚,也沒什麼不好,你上大學,媳婦孩子都家裏帶着……也不要你負擔……”
越扯越不着邊際!避免繼續在這無意義的話題上糾纏不清,郭北連忙道;“沒有的事!——好了,大媽,就此打住!我有女朋友了!”
“你這傻孩子!以後可別後悔……惜惜這麼好的女孩子……”不過聽到郭北說有女朋友了,大媽的八卦之心又起來了,一個勁地追問——誰家的女孩啊,家裏有錢嗎,學習咋樣啊……
郭北一個頭兩個大……
可是有時候就是覺得家長這麼嘮叨,啰嗦挺好的……
……
吃飯時候,自然又是無酒肉不歡,每回在大伯家,郭北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席間少不得也要吹噓一番近日各位採訪各種演講各種名校邀請的風光事,聽得大伯“毛”臉大悅,大媽教訓郭副幫主:瞧見了嗎,長大了就要跟你哥一樣,可別學你爸……
酒精的麻醉下,讓郭北有一種錯覺:用也許渾渾噩噩的下半生生命,換這一刻的絢麗,似乎……也挺好。
飯後收拾杯盤的時候,郭北聽大媽嘆了一口氣,問怎麼了。
“大北,現在想想惜惜那個孩子,就沒有你那樣的好運氣了……不像你們有大學念,她考得不好,這次來,就是說要出去打工了。可憐的孩子,才十幾歲啊,就要背井離鄉……”大媽想起娘家侄女,有些傷感:“只能說,各人有各人的命,你老郭家,祖上積了德,你就考得好;老包家,就沒那麼多德性,只能給別人家累死累活了……”
郭北也難免心有戚戚,他也是原應該走這條路的吧。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好的。
若是真考不上了,他不會馬上死,還能靠體力賺錢,跟包惜惜兩個真成一對也不是沒可能……
唉,世事無常,一言難盡……
……
生命的最後一個夜晚。
到底為止,該做的都做了。筆記本上扛掉了最後兩項“去大伯家吃飯”“取錢”。
郭北把這幾天靠代言、獎學金什麼的零零總總獲得的四五萬,一併取回了家。都放在自己的柜子裏——死後爸媽收拾房間會發現的。
枱燈下,郭北開始寫“遺言”了,這是最後一次寫字,可得寫工整了。
越寫越難過,寫不下去,這麼多日子的憋屈,不找個人傾訴一下,總覺得堵。
很自然的,郭北打電話給無話不說的好基友馬山炮,跟他說他如何搶了山炮的營養快線,獲得了異能,考了第一,並贏得各種女孩子歡心(此處存疑)的經歷。並要他發誓——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一個人!
可誰知——山炮卻罵他小說看多了,胡言亂語,不知所云!
“別說了!看你的起點中文網去吧!我還要嗨皮呢!”
聽對方竟然要掛電話,郭北大怒:你腦子是不是欠,我什麼水平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么?到底哪種情況更難讓人相信呢?
“馬山炮,你他媽給老子聽好了!我明天就要嗝屁了!有什麼心思跟你開玩笑?”郭北怒吼。
憑兩人這麼多年的交情,山炮瞬間聽出他話里的不尋常來,幾乎一點不問來龍去脈,就——
相信了……
這孩子,心眼還是欠……
“郭北上,你這個傻~逼!你還愣着幹啥?快來夜輝煌啊!”山炮着急地大喊道。
郭北莫名其妙:“我來夜輝煌作甚?”
“你都快死了,不能讓老郭家絕種啊!你快來,我給你找幾個公主,總算是留一點血脈啊……”
郭北:“……”
不得不說,老馬家的思維,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算了吧,郭家血脈還有我弟郭南下呢……你就不要操心了,山炮,我就跟你說,以後脾氣改改,也別那麼沒腦子了……你也不用來見我最後一面了,最好把我那天夜戰夜輝煌的照片裱起來,掛牆上,就算是對我最大的哀悼了……”
山炮:“……”
樓下面,許子恪看着郭北家未滅的燈光若有所思。
是他說郭北還有六天生命——
現在,是來提前叫他死嗎?
如果駱錦衣那天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話,那他也會選擇向她坦白的。
不過現在想想,在他徹底消失之前,能少一樁牽挂也是好事。
就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他死了,駱大小姐會是什麼反應?她會不會後悔那天晚上沒有選擇和他弄假成真呢?
雖然郭北並不希望如此。
就像他永遠地封藏了那件讓他一想起就無比感動的外套。
他做好準備告別這個似是而非的女朋友。
她問他會去哪裏上學——
北上科浙。
但他一個也沒有填。
填的那個,是要稍遜一點的“江東大學”。(虛構的學校,為了避免與現實的差別。大概地理位置和學術地位可以參考“南大”,也曾出現在作者前作中。)
駱錦衣應該是會去遙遠的北方的,天高路遠,日月輪轉,她會忘掉郭北上這個人的。
當然,除此之外,他的另一個理由是,在北上復交等等學校里,願意在他第一志願填報的情況下給予獎學金的,也只有江大了。
駱錦衣知道他說謊了,不知道會不會很生氣。
郭北還是挺在乎她的,所以在“遺囑”的後面又加上一條:
如果他掛掉了,請父母一定要轉告駱錦衣,他不是有意騙她的。
唔,還能寫點什麼呢……
郭北抬頭思考——卻差點嚇了一跳。
窗台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
憑空冒出來的!
許子恪歪着腦袋,饒有興緻地看着他寫遺囑——看樣子已經有一會兒了。
“郭北上,你的字寫得真丑!”
郭北有些氣惱地把“遺囑”一巴掌蓋上,嚷道:“要你管!——只要我想,隨時可以找王羲之、柳公權、歐陽詢、顏真卿附身,寫出好看的字!”
雖然知道這個人很有些古怪,但也不覺得害怕。
“那也不是你寫的!”許子恪哂笑道:“再說了,你搞清楚了,你這些能力,是從我這裏得來的!”
郭北有些臉紅,但不給他好臉色:“你以為我稀罕?你要你拿走。”
“老子要是能拿走,早一巴掌拍死你了,還跟你在這裏廢話!”許子恪惱火道:“你死到臨頭,還特么嘴硬呢。”
郭北一挑眉:“那天你不是說我能活六天多一點嗎,現在還沒到呢——”
“是沒到。”許子恪挺悠然。
看着對方雖然不說話,但眼睛轉個不停,許子恪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你躲家裏睡覺,不出門——就不會意外死亡?”
郭北不說話,但顯然就是這麼想的。
“哈哈哈哈!”許子恪放聲大笑,笑得郭北莫名其妙。
“我跟你說,沒用的。”許子恪停下笑,認真道:“就算你不打算出門——可也會發生類似這種情況,醒了,突然想撒尿,去廁所,馬桶堵了,一屋子都是,下樓去找公共廁所——結果,碰車了。”
郭北:“……”麻痹的,老子就是這麼一個挫逼嗎?“我不能套個橡皮筋,不尿?”
“那也沒用。看過速度與激情嗎?汽車會從天而降,衝到你卧室里,把你撞死……“
郭北:“……”
“咳咳。”許子恪為郭少俠感到悲哀,決定不戲弄他了:“其實你不想死也是可以的……”
郭北還要罵,聽他這麼一說,一下就住了嘴,緊盯着他。
“我說的是真的。”許子恪認真地看着他:“我的確有辦法讓你暫時不死!”
郭北眼睛瞪大瞪大,突然吼道:“有辦法你為什麼不早說?”
許子恪聳聳肩:“那天喊你去,就是準備跟你說啊,可是你自己先跑掉了,能怪誰?”
郭北:“……”
他突然從寫字枱上跳起來,一躥老高——撲向了窗台上的許子恪,想抓~住他的肩膀:“那你現在快說啊!”
許子恪一把將他的手拍開:“不想死給我坐回去!”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想你讀過中學,應該懂得能量守恆定律,就是說——”
“說重點!”
“咳。與這個相類似的,也有一個‘生命守恆定律’,也就是說,人世間所有的生命加起來,總量是不變的。具體到某個人,如果發生變化,比如他的壽命減少了,那必然會有其他個體的壽命得到增加……”
這還是郭北第一次聽說,覺得挺新奇。
“比如你因為作弊,所以下面把你生命減少了,從八十九周歲,到現在十九周歲,減少的這六十年,我們就會把它分享給其他更值得活的人——比如各種大善人……”
郭北大怒:“憑什麼把我應該得的生命分給別人?”然後又想,上次不是說我能活87嗎?
許子恪一翻白眼:“那憑什麼別人考不到的分讓你考到了?”
郭北不說話了。
“簽下條約,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人了。簽不簽?”
“……”郭北咬咬牙:“簽!”
在飛速簽名的同時,郭北偶爾也掃一下條文的大概內容——
目之所到,觸目驚心,幾乎是把自己所有的權力都剝奪了,什麼東西都要以甲方的意見為準。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拳頭大,誰說話。
郭北只能忍氣吞聲,簽下了所有不平等條約——簽到最後,他都已經不忍心再看了……
……
“好了,許——許老師?許總?許大人?我,簽好了。”郭北低眉順目道。
“很好!”許子恪笑眯眯的,撣了撣文件:“除了字丑了點,還是挺好的。”
郭北:“……”
“既然簽了協議,以後你就是自己人了。有什麼事,我們都罩着你。放心吧,前途大大的有。”許子恪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北換個角度想想,有老馬老牛,還有這個看起來更厲害的許老師撐腰,還是挺威風的。一時間忘記了剛剛的屈辱。
“總之,不管你做什麼事,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們知,不要泄露!”許子恪道:“有必要的時候,老馬老牛也能提供部分幫助……當然,最好還是你獨立完成……”
郭北深以為然:“畢竟我現在做的事情,也是為了你們創收嘛……”
……
瞎忙活了一晚上,好歹是轉危為安了。不管對方是不是戲弄他,郭北還是有些感激。
許子恪也準備離開了。沒來由地,他嘆了一口氣。
看着郭北看他,許子恪微微一笑:“既然你是自己人了,也不妨告訴你——世道,要變了!”
郭北吃驚道:“難道是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嗎?!”
許子恪:“……”
“主要是時管署逃了一些要犯,這些人都是歷史上的惡人,到了人世間,不知道要搗多大的亂子……現在下面已經翻天了,都在研究如何抓捕……不知道他們會逃到哪個時空,要是興風作浪起來,整個歷史都會完全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現在進入緊急狀態了,各個歷史朝代之間的聯繫,已經被暫時分割開,這樣就算他們在某時、某地謀朝篡位,也能盡量讓這一時期的變故不影響後世……饒是如此,這些人一日不捉拿歸案,天下環宇,就一刻不得安寧啊……”
郭北並沒有聽明白。
許子恪自嘲一笑:“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現在生活的這個時代也會被進行微小的改變……為了迷惑那些逃犯,不讓他們來到一個完全熟悉的環境裏……所以,如果你一覺醒來,發現某些東西不是原來那樣了,不要感到奇怪……大體框架是不會改變的……”
“可是——大傢伙發現世界不一樣了,難道不會奇怪?”
許子恪微笑道:“那沒事。他們不會記得的。——只有你是我們內部人,才能保留原本的記憶!……別廢話了,記得,你爹是你爹,你~媽是你~媽,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喜歡你的已然喜歡你,討厭你的也依然不會喜歡你就行了……好了,我要告辭了!”
“我給你開門!”
“不用,我跳窗戶……”
郭北:“……”這特么是六樓啊……
“你睡吧。不用管我。”
“可我睡不着啊!”
“那就再喝一瓶QQ星!”
郭北:“……”
也不知是不是QQ星的功效,反正郭北睡得很快。
也入夢極深……
彷彿都過去了一百年那麼久……
……
“大北,起來了嗎?你看到你爸的出入證了嗎?奇怪,出入證到哪裏去了……”老媽在門外喊道。“嘯天吶……”
郭北迷迷糊糊的,用力揉了揉眼睛:“還能放到哪兒?我沒看到。”
晃晃腦袋,走出房間,感覺還不錯。休息得當。
“嘯天喜歡亂放……”
郭北看不到他媽人,只聽她喊道:“大北你也幫你爸找找……”
“好。”郭北四處張望。
“嘯天這脾性要改……”
郭北老爸也在屋裏道:“奇怪,明明記得摘哪裏了啊……”
郭北老是聽他媽說“嘯天”什麼的,有些奇怪:“媽,嘯天是誰——咦,我好像看到了……”
郭北媽道:“這孩子!一點禮貌沒有!你說是誰!”
“我真不知道嘯天是誰……”郭北走到放臟衣服的衣籃子邊,果然看到了他老爸紅色的出入證。
“這小兔崽子!一大早就故意在說俏皮話!東西找到了嘛?還直呼名號,你老爸的名字也不記得了?混賬小子……”
老爸的名字?
郭嘯天啊?
呵呵,老爸也學會幽默了。
郭北拿起他的出入證:“我不是找到了么,看,出入證——郭嘯天……郭嘯天?”
郭北眼睛瞪大,吃驚道:“我爸是郭嘯天?”
“把出入證給我!——你再沒大沒小的叫,看我不打你!”郭嘯天生氣地從兒子手中拿過了出入證。
郭北已經凌~亂了:我爸是郭嘯天?呵呵,誰在逗我?
滾你~媽的蛋吧……
亂了!亂了!
難道這麼多年,我以為我爸的名字是“郭永才”——其實是錯的?
“嘯天吶,今天可能要下雨,出門帶傘……”
郭北恍惚地覺得“嘯天吶”這句話好魔性……
“媽,我大伯叫什麼名字?”郭北有些不放心地問。
“這孩子!”郭北媽樂了,“今天是怎麼啦?你大伯,你大伯還能改名字不成?他不還是一直以來的名字嘛。”
郭北心想還好,只要我大伯還叫“郭永福”就好。
“鐵心,你大伯叫‘郭鐵心’。”郭北媽繼續道:“這傻孩子。凈說胡話!”
郭北:“……”
不可能,不可能,大伯怎麼可能叫鐵心……
“媽,那大媽叫什麼?”
“還有你叫什麼?”
郭北媽:“……”
郭北幾乎是逃也似地奔出了家門!
瘋了!瘋了!
為什麼,我爸叫郭嘯天?我爸一個私營廠老雜工,能叫“嘯天”?
為什麼,我大伯叫“郭鐵心”?——你要是叫楊鐵心不就更直接了?
為什麼,我大媽叫“包惜弱”?大媽父母是金庸小說看多了嘛,給她起這個名字?
為什麼,我媽叫李萍?我媽怎麼可能是李萍?(郭北愣是沒想起來,他媽本來就叫李萍……)
瘋了!瘋了!整個世界都瘋掉了!
如果他爸是郭嘯天,他媽是李萍的話,那他只可能是一個人了!
“媽,我是不是叫郭靖?大伯家的兒子,是不是叫‘楊康’?”郭北還在家裏的時候激動地問。
可郭北媽卻用一種更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這孩子!你不是叫郭北上嘛。——後面就更離譜了,大伯家的弟弟,怎麼可能叫楊康,他叫郭康也不可能叫楊康啊……胡言亂語……”
好吧,只要我還是郭北上,就行……
郭北稍稍心安。
走在大街上,郭北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了下來。
許子恪說過,現實世界會因為那面的風~波進行一些微調——有些東西會跟正常的軌道變得不一樣。
可是,你微調就微調吧——人那麼多,你偏偏把我們老郭家一家的名字改得這麼莫名其妙,跟我們有仇嗎?
郭北感覺很鬱悶,心想一定是老馬那個猥瑣老頭乾的,媽蛋。
他打了電話給馬山炮,開頭就問:“山炮,你的名字是什麼?”
“……”馬山炮怒喝道:“你特么都喊得山響了,你說我叫什麼……”
郭北:“……”
看來山炮還是很正常的……
掛掉了電話,郭北四處走,憑着記憶對比,看看到底哪些東西改變了——
他很害怕大路上突然衝出一個瞎子帶着六個人,大聲喊道:“靖兒,該是時候帶你去找梅超風這個狗賊,為你五師傅報仇了!”
如果真成那樣的話,就是世界微調,而是他穿越了……
走了一圈下來“江南七怪缺一怪”總算是沒出現。發現人還是那些人,做的事還是那些事。大~爺們穿着拖鞋在大樹下下象棋,大媽們扭動的腰~肢在公園裏跳舞。一派和諧的景象。
要說有改變,也不是一點沒有,不過只是一些地名發生了改變,又比如麥當勞改成了肯德基,沃爾瑪變成了家樂福之類。
饒是如此,郭北也還是有些做夢的錯覺。
正走着,忽然電話響了——
座機打來了,沒有標記姓名。
“郭北嗎?”
“喂?請問您哪位?”郭北聽着聲音感覺耳熟,但沒想起來。
“哈哈哈!你剛剛才來過家裏,這麼快就忘記叔叔啦?”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
郭北一拍腦袋,想起來了。駱錦衣她老爸,駱署長啊!
“郭北,你那天跟我說的事情,我已經幫你打電話問過了。如果你的稿紙上真的寫了非常重要的東西的話,想查閱是可以的,就是不嫌麻煩的話,你也得自己去一趟省城……記得把我寫的證明也帶上……”
郭北請求駱署長的事情就是幫他弄出凝聚“華羅庚”老先生智慧的稿紙了。本來沒太抱希望,但沒想到駱錦衣爸爸還真幫他問了。
不得不說,體制內有人還是好辦事。
在郭北連聲的道謝中,駱錦衣老爸熱情道:“有時間還到家裏來玩啊……你就直接來,沒事的!”
郭北苦笑一聲,還是別了吧——難道又是想讓我陪你去聊什麼少數民族史?
還是算了吧。雖然假裝學者范裝逼很爽,可拿都是我用有限的生命去換來的啊!
以後還是少去駱錦衣家了。
掛電話的時候,郭北差點鬼斧神工地問一句:“叔叔,請問你的名字是不是黃藥師呢?”
他是郭靖,那駱錦衣指定就是黃蓉啦,黃蓉她爸自然就是黃藥師啦……
不得不說,中毒太深了……
幸好郭北剎住了,沒問。
掏出駱錦衣老爸給他批的條子,上面還是“駱明川”三個大字。
呼!
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郭北一直從家裏“走訪”到了市中心,總算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國泰民安,一切如常,相安無事!
下面的一幫人總算不是太離譜,小問題上有毛糙,大問題上還是有尺度的!
雖然老爸變成郭嘯天了,但也不是朱孝天啊,還是生他養他的老爸!
世界,還是我原來的世界!
郭北興高采烈地想,回頭看了一下後面的大屏幕——
因為他聽到背景聲很熱烈。
“馬上來臨的7月14日,很值得紀念。因為在一年前的那天,中國隊史無前例地,在核心球員陸逐虎,主教練阿蘭·佩林的帶領下,在一片不看好與謾罵聲中,拿到巴西世界盃的冠軍!——值此重大勝利一周年之際,巴拉巴拉……”
郭北後面啥也沒聽清楚,只聽到“世界盃”和“中國隊”兩個字,他就已經凌亂了……
他們連中國隊拿世界盃這種事,都篡改得出來,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瘋了!瘋了!
我錯了,這個世界還是完全瘋了!
大屏幕上,紅旗,球員,大力神杯,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綵帶漫天飛舞……
郭北蹲在地上看,嘴角不住地抽~動……
駱錦衣老爸掛掉了電話,忍不住搖搖頭,笑了笑。
郭北這孩子,讓他恍惚間看到了年少時雖然家境貧寒,但卻永遠充滿信心,甚至自命不凡的自己。否則,錦衣媽媽那樣的“千金小姐”也不可能看得上他這個農村娃啊。
當然,更重要的是,那時候他的前額還不像現在這樣禿禿的一片,也算得上是顏值比較高的一款。(^_^)
可惜的是,那天郭北牛刀小試做出的一桌老徽菜,最受他讚賞有加的那道徽式紅燒肉竟然不翼而飛了!
問老婆——錦衣媽卻說:“時間放久了,餿了!倒掉了!”
這不是胡說八道嘛,我夜裏起來的時候,想再到冰箱前吃那麼一小塊解解饞,紅燒肉就已經不見了——它還能幾小時就壞掉了嗎!
這個臭婆娘,跟她在一起二十多年,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差……
不過,懼內的駱署長敢怒不敢言,只能惋惜不已——得讓錦衣哪天再邀請郭北上這小子來一趟,讓他給燒十斤肉,全肥的,哈哈哈……
駱爸充滿美好的憧憬。
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抓~住一個男人的胃,郭北上做到了……(汗)
……
其實駱錦衣那天看到她媽將那盤爸爸非常喜愛的紅燒肉倒掉時,同樣是非常憤怒的。
因為她覺得,老媽對她的朋友有些輕視,甚至敵意。——一道菜而已,至於嫌棄成這樣嗎?
不過事實並不像駱錦衣想像的那樣。
“你爸年齡不大,已經‘三高’了,試過很多方法了,都降不下去——偏偏他最愛吃的還是紅燒肉,在家裏,高脂肪的食物見都不敢讓他見。這麼一大盤,要是全讓你爸吃了,你是想叫他去醫院啊。”駱母白了女兒一眼。
駱錦衣知道為毛他爸“三高”下不去,你不讓他在家裏吃紅燒肉,他會偷偷去樓下擼串啊!
駱錦衣是覺得,如果一點口福不給享,那活着也太沒意思啦!——所以,往往對老爸有些小縱容。
“可是,如果僅僅是怕我爸忍不住,你也不用都倒掉啊!”駱錦衣還是不高興。
“不倒掉,還能怎樣?”駱母奇怪道。
“你不許老爸吃,自己也不吃,你就不能留給我吃嗎?”駱錦衣氣呼呼道,“把盤子給我,剩下兩塊,我現在就給吃了!”
駱母有些驚訝了:“你——也能吃這樣的菜了?——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晚上!”
駱母忍不住笑了:“好啦。管不了你了。看來這個郭北,還真是不一樣呢。我沒回來見見還真可能是一個錯誤——”
“本來就是!”
“冰箱——你自己瞧。”駱母指道:“那些清淡些的,我一點兒也沒動,還把它們全用保鮮膜封好了……你們爺倆個,愛吃到什麼時候,就吃到什麼時候……我不管你們了……”
駱錦衣微微有些窘。
駱母又道:“養了十九年的女兒,為了一盤肉,差點要露牙來咬我——這丫頭,算是白養啦!”
駱錦衣撇嘴氣道:“誰讓你一開始不說的……”
“我不說的事情很多,你也去做了。我不說的事情也很多,可你卻認為我一定會那麼做。乖囡囡,你就覺得你~媽一定比你蠢嘛?”駱母淡淡道:“我還不了解,如果我真是在談對象問題上左右你——你是什麼事也幹得出來的。”
“畢竟——如果我是那樣的家長,當年也不會違背你外公的意願,選擇跟你爸這個農村來的鳳凰男在一起了。——現在,都證明,他們是錯的——而我,不管你爸是署長也好,踩三輪車的也罷,我,都認為我沒錯……”
“所以,你的事情,我們不會管的。”
駱錦衣嚼着肉,有些詫異,老娘說的話。
“至於你從哪裏找來的這個學習成績厲害到變~態的郭北上——從今天起,你是選擇不再演戲,還是弄假成真,也都只隨你了。”
駱錦衣答非所問道:“可是,我爸很喜歡郭北啊!”
“我不會跟你爸說的。”駱母微笑道:“他那麼糊塗,怎麼會懂女兒的心思。”
駱錦衣也如釋重負地笑了。
肉涼了,口感卻依然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