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見
菜品很快就用餐車推到了桌邊，青青熟練地將羊肉卷和蔬菜豆腐分別下到不同的鍋里。吳非凡看着服務員遞到眼前的幾個盛着醬料的小碗，除了辣椒外自己一個也不認得。
“別愣着啊，今天可是你做東，你不動筷子，我怎麼好意思吃呢？”青青甜甜的一笑，臉上浮現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呃……女士優先。”
吳非凡拿着筷子，實在不知道如何下手，便讓劉青青先開始，自己好依樣畫葫蘆。
“好吧，既然是國際友人，那我就遵守國際慣例了。”
看着青青將幾樣醬料混合在一個空碗裏，然後從滾開的熱湯中撈出一筷子羊肉，在碗裏沾了幾下送進口中，眯起眼睛滿意的咀嚼起來。
原來是這樣吃的，吳非凡按照青青的操作步驟，一口羊肉片吃下去，味道果然是非常鮮美。
“你之前在國外是讀書還是工作？”青青先打開了話匣子。
這個問題讓吳非凡舉起的筷子僵停在鍋邊，他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着。如果說讀書，她接下來怕是會問在哪間學校，自己一天學也沒上過，萬一說漏了嘴反而不美。
如果說工作，自己該說是做什麼的呢？離開集團時，老爹的條件是不允許自己再用電腦技術。可不說與電腦相關的工作，自己又實在不會其他的本領。
“怎麼？很難回答嗎？你該不會是特工吧。”青青半開玩笑的追問道。
“哦，我在一家電腦器材店做售貨員。”思來想去，吳非凡只能說了個與電腦相關的邊緣職業。
“這樣啊，那像你這麼帥氣的售貨員，是不是很能吸引女顧客呀。銷售業績一定不錯吧，國外也是按售貨業績發工資嗎？”
“啊，還好。”
面對劉青青連珠炮般的提問，吳非凡的大腦幾乎快超頻了。他從沒試過單獨與一個女孩交流，幾句話的應對已經讓他感覺有些頭疼了。如果以後同住一個屋檐下，自己真不知該如何生活。
想到此處，吳非凡已經有些後悔答應吳嬸的安排了，像自己這樣一個藏着秘密又不擅於交際的人，就應該離群索居。
“回國後有什麼打算？繼續做電腦銷售，還是想嘗試其他行業？”劉青青邊問邊吃，絲毫沒有耽誤。
將筷子放下，吳非凡拿起一張餐巾紙擦去額頭上的細汗，反問道：“我還沒想好，說說你吧。”
“你話題轉的好硬哦。”青青的小嘴裏塞滿了食物，廢了好大勁才咽下去，笑道：“我大學畢業，在公安局上班，主要做文職工作。”
吳非凡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吃相豪放的小姑娘，沒想到她居然是個警察。這樣的話自己更不適合跟她合租了，而且這頓飯最好快些結束，免得夜長夢多。
看着對方古怪的神情，劉青青的大眼睛轉了兩轉，突然神情嚴肅的低聲說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有前科！”
“我，我沒有！”
緊張激動之下，吳非凡忽地一下站了起來，不小心將手邊的筷子碰到了地上，身後的椅子也因用力過猛而翻倒。
“哎呀，沒有就沒有嘛，下次陪我逛街不要亂看別的女孩兒就行了，快坐下！”
劉青青故意提高聲調，並用眼神拚命暗示對方。
這女孩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吳非凡莫名其妙的看着劉青青，直到周圍零散的幾桌客人發出一陣會心的笑聲時，他才注意到自己剛剛的舉動引來了一片圍觀的眼神。
尷尬地撿起筷子，又將椅子扶起來，吳非凡坐在那裏已經絲毫沒有吃飯的心情了。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汗水陰濕，額頭上的汗珠也順着鬢角滾了下來。
“太熱了。”吳非凡指了指滾開的火鍋。
青青捂着嘴偷笑，眼睛幾乎眯成一彎月牙。另一隻手在桌上的按鍵處連按數下，將電磁爐的火力調到最小。
“你膽子好小哦，哈哈。認識你很高興！”
青青舉起盛着果汁的高腳杯，看着一臉狀況外的吳非凡道：“怎麼不舉杯？你不會生氣了吧？”
“誰生氣了，只是不喜歡喝果汁。”
“呦？這是將我的軍呢，服務員，麻煩上酒！”
……
火鍋城外，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中，一名穿着黑白相間運動裝，滿頭捲髮四方大臉的中年男人正舉着高倍望遠鏡，透過窗戶監視着火鍋城內吳非凡和劉青青的一舉一動。他隨身佩戴的耳機里，能清楚的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
在他左側的主駕駛位置，一名穿着棕色夾克帶着黑框眼鏡的男子則在一個筆記本上不斷地寫寫畫畫，時不時的與捲髮男子交流幾句。
啪嗒！
汽車的後座門被拉開，一個穿着淺灰色風衣留着小鬍子的瘦高個男子鑽了進來，手裏還提着一個超市購物袋，裏面裝着礦泉水麵包火腿等一些方便速食。
“裏面什麼情況了？”
小鬍子一上車就立刻詢問道，邊說邊打開購物袋，將裏面的吃喝遞給前排的兩人。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沒什麼特別的。”黑框眼鏡男接過後排遞來的東西，有些抱怨的說道：“什麼人生啊，人家坐在裏面吃着火鍋喝着啤酒，咱們在外面喝冰水啃麵包。”
“你就知足吧，這不是還有火腿腸嗎。麵包是椰蓉夾心的，比方便麵強。”小鬍子迫不及待的撕開外包裝，狠狠咬了一大口火腿腸。
“你可以一邊看，一邊啃麵包，在心裏告訴自己，這不是麵包，這不是麵包，這是涮羊肉，這是涮羊肉！”捲髮男在一旁調侃道。
“滾，我鄙視你們兩個！”眼鏡男一把將麵包丟在捲髮男身上。
……
火鍋店的飯局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最後一盤蔬菜也進了鍋里，桌面上橫七豎八的放着十幾個空酒瓶，劉青青正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半瓶啤酒倒向吳非凡面前的酒杯。
控制着均勻的流速，好讓倒入杯中的啤酒不會產生泡沫，這樣才能保證兩人杯中的酒一樣多。並且要不多不少剛好倒滿，藉此證明自己處於清醒狀態。
吳非凡趴在桌面上，兩眼痴痴獃呆地盯着眼前的酒杯，帥氣的臉龐上已經籠罩了一抹紅暈。這瓶喝下去，自己已經喝了七瓶了，雖然這裏的啤酒喝着有些寡淡，可上頭的感覺還是一樣的。
“這就不行啦，認輸的話就放過你！”
本以為喝啤酒的話自己怎麼也不會輸給一個小姑娘，可當對方豪氣的對瓶吹掉了第一瓶后，吳非凡就深深地知道自己錯了，自己這點酒量不止喝不過吳叔叔，連一個普通女孩也不是對手。
“我，喝不下了！”
吳非凡極不情願的說出了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莫名其妙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喝不下了？那好辦，給你！”
劉青青一邊說，一邊抽出一張餐巾紙，又拿起一根備用筷子遞到吳非凡面前。
“謝謝，我不需要。”
吳非凡強撐着擺了擺手，雖然已經到量了，可還不至於立即吐出來。就算想吐的話，也不會用筷子捅喉嚨這麼粗暴的辦法。
“按我們這的規矩，喝不下的要用這兩樣東西做一面白旗插在被子裏，這叫舉旗投降。投降的人以後見到對方，要承認自己是慫包。”
“我跟你拼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規矩，可再怎麼樣自己也不能對一個女孩投降，吳非凡猛地抄起桌上的酒杯，一仰頭倒進自己口中。
“年輕人，酒量不行不要硬撐哦，啤酒醉人可是很厲害的。”
劉青青喝水般將自己面前的酒一口乾掉，又拿起酒瓶開始了她的倒酒表演。
“說的跟你資歷很老一樣，自己明明也是個小丫頭。”強忍着吐意，吳非凡反唇相譏。
“叫我小丫頭，你幾歲！”
“我21，怎麼了？”
“哈哈，我24，快，叫姐姐！”
“不叫！”吳非凡靠在椅背上開始耍賴。
“確定不叫？”劉青青露出一個壞笑，伸手招呼道：“服務員，麻煩再來一打啤酒。”
“姐姐！”
酒精的威力下，吳非凡最終還是屈服了。並且在劉青青的“友好協商”之下，口頭簽訂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合租條約。
家裏衛生全部由吳非凡打掃，晚上八點前要歸寢，未經女方同意不允許帶陌生人回家。女方可以隨時要求男方回卧室禁足，未經許可不得擅自出入。女方有衛生間和浴室優先使用權，男方使用后必須立即清潔等等。
相應的，看在男方是外國友人的份上，女方可以提供晚餐製作服務，前提是男方負責購買食材和飯後洗碗。
“我們可以回家了吧。”酒意漸漸襲來，吳非凡已經快張不開眼睛了。為了能回家，他什麼條件都願意付出。
“服務員，買單！”
“你好先生，一共消費320元。”
吳非凡在身上胡亂摸索了半天，才從口袋裏掏出一張visa卡放在了服務員遞來的賬單上。
“不好意思先生，這裏不能刷，您可以現金或者電子支付。”
服務員用異樣的眼神看着眼前這位大帥哥，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年輕人用信用卡刷卡支付。
“他喝醉了，我來吧。”劉青青掏出自己的手機，在賬單上的二維碼處掃了一下。
低頭看了看藏在桌佈下的垃圾桶里，已經快溢出來的啤酒，她得意的一笑，起身攙起迷迷糊糊的吳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