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醫院
“非凡，你的工作有着落了。我朋友阿偉的網咖缺一個網管，我跟他說好了，你明天去上班。第一個月三千，幹得好的話再加五百。發了工資要請吃飯哦！”
下班一回到家，鞋還沒來急換的劉青青就將這個好消息立刻告訴了吳非凡。本以為他會跟自己一樣高興，可這傢伙只是平淡的哦了一聲。
“你怎麼了，今天這麼奇怪？”
看着吳非凡一改往日休閑的風格，一身正裝打扮，板板正正的坐在沙發上，就像隨時準備面試的大學生一樣。
“那個，我晚上約了人吃飯。”
“難怪你穿的跟新郎官似的，晚飯不用帶你的份嘍？。”劉青青撇撇嘴，轉身準備去門口換鞋。剛走了兩步，她突然轉頭問道：“等等！你在這裏不是沒有朋友嗎？你約的誰！”
“周雅。”
聽起來是個女孩的名字，劉青青的眼神立刻變得犀利起來。
“周雅是誰？你小子可以啊，這才幾天就勾搭上小姑娘了！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跟姐姐說一聲，姐姐好幫你把把關，嗯！”
這話明顯帶有威脅的成分，吳非凡本能地挪動身體向沙發內側靠了靠。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莫名地覺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女人氣勢很強大。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吳非凡心裏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怕這個女人。是她警察的身份？自己也沒犯法。是客廳里擺放着的三屆女子散打冠軍獎盃？那種比賽套路，怎能和集團的訓練相比。
總而言之就是怕，沒有理由的怕，只要這個女人一瞪眼看着自己，自己就會心虛到口乾舌燥掌心冒汗。
“我想的是哪樣？”劉青青步步緊逼。
“她是，嗯！”吳非凡做了一個過肩摔的動作，又道：“我是去請客賠禮道歉的。”
“原來是她啊！”劉青青恍然大悟，笑道：“也好，我們走吧。”
說著她轉身走到門口，又回頭看着吳非凡問道：“走呀，你還愣着幹嘛？”
“你也去？”吳非凡的表情有些驚訝。
“怎麼！有事的時候找我幫忙，吃請客的時候不想帶我啊？”
飯局約在縣城裏最豪華的御膳園酒樓，這是周雅選的地方。一下車劉青青就抱怨着，請她吃飯就去火鍋城，請美女吃飯就來這麼高檔的地方。
吳非凡只能無奈地陪笑，兩個地方都不是他選的，他只是被迫出席而已。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而兩人來到訂好的位置時，周雅早已經坐在那裏等候了。
“案子不是已經銷了嗎？你怎麼還……”
雖然劉青青穿的是便裝，而且只在醫院見過一面，可眼尖的周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女警察，她沒想到兩人的約會吳非凡會帶別人來。
“你誤會了，她是我姐。”
“我是他朋友！”
兩人幾乎同時做出了解釋，可這樣的解釋完全無法讓周雅信服，更何況劉青青說到朋友兩字時，語氣還刻意加重了一些。
“要不你們對好台詞再重來一次？”周雅有些生氣了，直接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那倒不必，不過吃頓和解飯而已，我們什麼關係都與你無關。”劉青青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針尖對麥芒的還擊。
經過一路上對吳非凡的盤問，她心中已經初步將周雅定為不懷好意的女色狼了，出於保護弟弟不被美女蛇勾引是姐姐不可推卸責任的理由，她有義務揭露周雅的一切圖謀不軌。
從路邊下車到走進酒店大門，短短的兩三分鐘裏，劉青青已經用了五種暴力手段威脅過吳非凡，進門后一切聽她指揮。
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吳非凡看着眼前火藥味十足的兩個人，心中默默地祈禱了一下，願世界和平！
吳非凡來之前，周雅已經點好了菜品。四個葷素搭配擺盤精美的小菜，以及一瓶價格不菲的紅酒。
“咳嗯！”吳非凡清了清嗓子，舉起面前的酒杯，對周雅道：“周小姐，之前的事情，對不起！”
如果吳非凡隻身來赴宴，用他帥氣的臉龐加上這句勉強算溫柔的道歉，周雅一定會立刻原諒他。可恨的是，這傢伙居然還帶了個老妖婆來，這不是存心破壞氣氛嘛，周雅冷哼了一聲，並沒有理睬吳非凡的敬酒。
劉青青看在眼裏氣在心裏，索性也不搭理吳非凡和眼前這個小狐狸精，翻着白眼將頭扭到一旁，直接無視了兩人的存在。
吳非凡尷尬的舉着酒杯，看看對面又看看身旁，苦笑一聲自己獨飲了一小口。
“別以為請客吃個飯我就原諒你了，我今天要跟你好好算算賬。”長達十分鐘的沉默后，周雅終於先開口了：“摔碎了我的新手機，只用了一個月左右，折價8000，當天新買的TF口紅兩支，一瓶SK2……”
周雅一樣一樣的數着那天包包里損壞的物品，吳非凡聽得頭暈眼花，除了那部手機之外，其餘的那些粉啊霜啊水啊的，他一樣也不認識。倒是一旁的劉青青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居然轉回頭而且臉色非常的讓吳非凡不安。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吧，你怎麼不把化妝品櫃枱都帶在身上啊！”不等周雅報出價格，劉青青就已經安耐不住了。
“知道你是女警察，不用嚇唬人，我有超市開具的購物小票，上面有付款時間。還有，當時損失的物品都有拍照取證，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核對。”周雅理直氣壯的回敬道。
不用兩個女人說明，吳非凡已經從對話中感覺出，自己完全聽不懂的那些瓶瓶罐罐一定是價值不菲。出門前他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並且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錢包，但現在看來，賠償似乎要超過自己的預算了。
事實擺在眼前而且對方有理有據，劉青青也沒法再幫吳非凡開脫，只是看着眼前這小狐狸精得意洋洋的樣子，實在是心裏氣不過，大腦不停地運轉，想找點理由難為一下她。
正冥思苦想之時，劉青青包里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着“太后老佛爺”來電。
“喂，媽。”
劉青青接起電話，語氣有些生硬，似乎有些責怪母親這個時候來電話，影響了自己的思路。
然而當她聽到電話中母親焦急的聲音和來電的原因后，她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驚訝和擔憂，一連答應了幾個好之後，她匆匆掛斷了電話，拿起自己的挎包就往酒店外走去。
“先不要賠給她，等我回來再說！”
……
縣醫院急診室外，劉長河、劉洋，劉洋的母親以及兩名中年女人焦急的守在門前。
“晚上回來還好好的，飯剛吃了幾口，突然就……”劉洋的母親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哽咽着向另外兩人訴說著。
“嫂子，你別著急，大哥可能就是太勞累了，應該沒什麼大礙。”坐在她身旁年紀稍輕的女人拉着她的手，軟語安慰道。
“是啊大嫂，你別太着急，二嫂說得對，大哥一定沒事兒的。”最年輕的女人也連忙說道。她是劉家的三妹劉小涓，也是劉家子女里少數沒在運輸公司上班的親屬，大學畢業后做了一名中學教師。
走廊里一陣奔跑聲由遠而近，神情焦急的劉青青轉過拐角，一眼望見急診室前的幾個人，匆忙趕到了切近。
“大伯怎麼樣了？怎麼會突然就……”劉青青喘着粗氣，醫院門前堵車，她等不及出租車排隊，下了車一路狂奔過來。
話說一半，就看見自己的母親拚命的對自己眨眼，並接過話說道：“你大伯沒事兒，你別瞎咋呼，年輕人要穩重一些。這還沒怎樣呢，你慌什麼。”
“二嫂，你也別怪青青，她不也是擔心嘛。青青，大伯沒事兒，你小姑夫正在檢查呢。”劉小涓拉着劉青青的手到一旁坐下，輕輕地撫着她的後背，幫她捋順氣息。
見女人們都安靜下來，劉長河這才走過來，大哥一倒下家裏就塌了半邊天，這個時候他必須要站出來主持大局，而且要在做好最壞打算的前提下，保證家人和公司都不能再出亂子。
“三妹，大嫂有你二嫂陪着，大哥這邊我和洋洋還有妹夫在，也足夠應付了。你就別在這守着了，家裏就老太太一個人，你就先回去陪着老太太吧，別讓她胡思亂想。這個時候她要是再病了，就真的亂了。”
劉小涓明白二哥說的有道理，青青來了跑腿辦手續的事兒不用自己，老母親還在家裏擔著心，確實需要個人陪着。當下跟兩位嫂子道了別，又拍了拍青青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好好照顧兩位嫂子。
劉青青也拍了拍姑姑的手，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劉小涓微微一笑，對自己這個從小聰明又懂事的侄女，她是十分的喜歡。又扭頭看了看坐在門口一副垂頭喪氣模樣的劉洋，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半個小時左右，急診搶救室的門打開，幾名護士推着移動病床走了出來，幾個女人立刻圍了上去，劉洋的母親一聲聲呼喚着自己丈夫的名字，而躺在病床上的劉長江雙眼緊閉，絲毫沒有回應。
劉長河則迎上了后從房間裏出來的中年男醫生，對方摘下口罩，在劉長河出聲詢問之前，就用手指在嘴邊比了個禁聲的手勢，並且皺着眉頭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