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和失控

星期四的晚餐后，斯萊特林有一節魔法史的晚課。

不知是因為上了一整天課——尤其是下午非常消耗體力的飛行課，還是賓斯教授催眠式的念書過於死板無聊，整個教室里都瀰漫著睏倦的氣息。

斯萊特林已經倒下了一大片，在這睡意瀰漫的教室里，少數仍舊堅持着的拉文克勞一邊磕頭一邊掙扎着抄筆記。

教室後方認認真真坐着看書的歐若拉十分醒目。

她正在複習這周課外學習的內容，以應對待會教授的抽查——她絕不能因為宵禁后的意外“安排”而忽略一會的魔葯課禁閉。

旁邊的嘉芙蓮睡得很香，甚至口水都快流到翻開的書上了。

歐若拉偏了偏頭，輕輕給嘉芙蓮的魔法史書施了一個防水咒，餘光卻看見坐在嘉芙蓮後面正盯着自己的德拉科。

她覺得今天的德拉科非常怪。

從飛行課他急匆匆地趕過來、卻沒有找自己麻煩，到晚餐后一直徘徊在自己的三米之內，再到魔法史課居然以“上了一天課太累了不想聽課”為由、拖着潘西坐在了自己和嘉芙蓮後面盯着自己——梅林的鬍子，那可是全教室的最後一排!

她還記得布雷斯當時的表情，活像是看見了一頭彬彬有禮沖他打招呼的巨怪一樣。

歐若拉覺得，她要是再察覺不出異樣，那麼從小到大跟老媽沐琦的“逃亡”過程中，她指不定已經被仇家逮到過多少次了。

只不過這位小少爺為了“盯緊”自己，難道要一起去魔葯課禁閉嗎？歐若拉好奇地心想着。

事實上，我們的鉑金小少爺壓根忘記了歐若拉每周四晚上都要去地窖接受“禁閉”這碼事了。

於是當他找借口甩掉了潘西、拖着表情變化越來越微妙的布雷斯和西奧多，跟着歐若拉直到目送她進了蛇王的地窖時，這位小少爺才發現了不對勁。

德拉科正背對着布雷斯和西奧多兩人暗自懊惱，並想着用什麼辦法才能留下來等歐若拉出來，或者他找個借口溜進地窖？不行，教父會發現的…

布雷斯和西奧多面面相覷，聰明如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德拉科的異樣。至於這異樣的原因……

“德拉科，”布雷斯勾上了德拉科的肩膀，“在這方面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不過幫忙之前，請恕我得先確認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是不是同意了這件事…”

“…什麼？”德拉科正在絞盡腦汁，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噢，別這樣，”布雷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是兄弟，這點事情還不至於隱瞞，就算她是個麻…呃…就算她不是純血，但這都不是問題不是嗎，你總不能一直這樣跟下去…我們可以一起想想辦法。”

“你知道我要幹什麼？”德拉科皺了皺眉。

“當然…”

布雷斯的話還沒說完，旁邊一直觀察着兩個人的西奧多就突然開口打斷了他，“不，他不知道。”

德拉科挑了挑眉，掃視過面前的兩個夥伴，布雷斯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放下了勾着德拉科肩膀的手，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而西奧多則目光平靜地回視着德拉科。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半晌，德拉科整理了一下袍子上不存在的褶皺，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把手插進了兜里，目光望向走廊遙遠的盡頭，下了逐客令。

“…”布雷斯的目光在他和地窖的門之間徘徊了一下，眯了眯眼沒說話。

“希望你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西奧多轉身離開之前留下了一句話，德拉科袍子裏捏着拳頭緊了緊。

布雷斯看了看消失在轉角的西奧多，又看了看已經背過身去的德拉科，搖了搖頭也離開了。

作為院長的教子、斯內普的得意門生，德拉科也是魔葯辦公室的常客。他熟悉這周圍的一切，比如地窖斜對面有一個用來裝飾的盔甲，後面有足夠藏下一個人的空間。

一位高貴的馬爾福是不屑於躲在滿是灰塵的陰暗角落的，但為了這千載難逢的、能打擊到救世主三人組的機會，他決定忍下這些。

尤其一想起那個頂着光環的草包救世主，隨便違背一個命令亂飛一圈、都能入選魁地奇校隊——梅林的鞋底，他恨不得現在就能看見波特被開除的樣子。

德拉科不知道歐若拉和破特他們具體約在了幾點，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提前結束禁閉，所以他一直在角落裏蹲守到了十點半。

幾乎是剛踏出地窖的大門，歐若拉就感受到了來自盔甲後面的目光。

這不全因為她的警覺，而是可憐的德拉科已經快堅持到了極限。整整兩個小時、他傻獃獃地站在這副盔甲後面足足兩個小時!看見歐若拉終於出來的那一刻，他眼睛興奮得幾乎都冒了光。

可以說，支持着他一動不動等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對於讓波特被開除的執念了。

感受到“被尾隨”的歐若拉嘆了口氣，開始圍着城堡繞圈。

從上晚課發現德拉科的意圖開始，她就打消了去西塔參與送別諾貝塔的想法。

但她又怕倘若她就此徑直回去休息室，這位大少爺會心血來潮地獨自尋找他們約定的地點，要是他誤打誤撞地去了西塔，那就不妙了。

於是，德拉科跟着歐若拉一直閑逛到了快宵禁的時間。

“該死的，這個麻瓜種該不會是迷路了吧？”德拉科本就焦躁的內心有些奔潰。

眼看着歐若拉打算折身往地窖的方向走，德拉科終於沉不住氣，從陰影里衝出來快步走上前攔住了小姑娘。

“他們在哪？!”德拉科有些急迫地逼問道。

“什麼？誰？”歐若拉裝傻。

“哈利破特!紅毛韋斯理!還有你的那個格蘭芬多朋友!”德拉科聲音提高了許多，“還有海格和他的那條龍!”

“你在說什麼？已經宵禁了，我要趕快回去了!”歐若拉繞過德拉科打算走開，但是德拉科明顯不打算就這麼放走她。

“快說!”蹲守了兩個小時的德拉科早已經耗盡了耐心和理智，他拔出魔杖對準了歐若拉的背影，“你不要逼我!只要你說出來他們會在哪送走那條龍…”

“到底是誰在逼誰？”歐若拉心底壓着的火苗也漸漸旺起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還要我提醒你？”握着魔杖，德拉科面色陰沉不定，逐漸逼近面前的小女巫，“需要我用什麼魔咒來幫助你回憶一下嗎？”

“你當我真的怕了你？”歐若拉掃過他的魔杖，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她用餘光掃視了一圈周圍，耽誤了這一會時間，現在應該已經是宵禁了。周圍走廊里空空蕩蕩，而這裏恰好又是樓梯口，附近甚至沒有畫像。

“門牙賽大棒!”另一邊，德拉科已經被開除波特的想法沖昏了頭腦。他想都沒想，就釋放了咒語——對着他的同院同學，對着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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