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衣裳裏頭的東西散發著微弱的亮光,就好似特意在喚醒時若一般,隱隱還有滾滾燙意襲來。
他伸手掀開了衣襟,就見一顆珠子從裏頭滾了出來,正巧落在了被褥中。
“九宮珠?”他有些疑惑地喚着。
珠子上頭畫著小巧的太極圖印,一黑一白相互糾纏着,隨着珠子的滾動圖印便糾纏的越發緊了。
時若盯着被褥上頭的珠子那是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這珠子是什麼他可是清楚的很,可讓他不清楚的便是這珠子為何也會在這兒。
若是還在自己的身體裏,他是半分疑惑都沒有。
可偏偏他是魂魄重生到了林小的身上,這珠子就是沒被奪走也該在忘塵峰才是,怎得便隨着自己一同來了這兒。
莫非這珠子有通天的本事,難不成連自己也是它給帶來的?
意識到這兒,他用着自己稀薄的靈氣去查探九宮珠,詫異的發現自己放在裏頭的東西竟然都在。
最令他震驚的是自己修鍊的內功心法以及那本行雲流水也在,這簡直比他重生這件事還要來的震撼。
一見行雲流水,時若心裏頭喜悅非常。
先不管這珠子是不是有通天的本事,至少自己保命的東西也跟着來了,起碼不至於會因為境界太低而被雲中門的人給殺死。
而九宮珠裏頭的藥品更是能助他百日築基,築基后就不會太過限制。
他在一番喜悅之下準備將裏頭的東西都取出來,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好運都用完了。
當他準備用靈氣去取東西時,這九宮珠內卻是出現了層層雲霧竟是將他的靈氣全數驅逐。
隨着時若的靈氣消散,九宮珠上的亮光也隨之一同掩去了,又成了一顆普普通通的小珠子。
“怎麼回事?”他有些不解地說著,然後又用靈氣去入九宮珠,只是這珠子就和沒有一絲靈識一般毫無作用:“這珠子不是認主嗎?怎麼還不讓我取了?”
他想到自己當初可是隨意支配整顆珠子,想放什麼就放什麼,想取什麼就取什麼。
可是這會兒卻是連一絲靈氣都入不了裏頭,總不至於這珠子只是認了自己原來那具身體吧。
這般想着,他只覺得自己方才剛燃起來的好心情突然便被冷水給撲滅了,惱得他皺起了眉。
既然用不了何苦跟着自己來了,還不如就丟在忘塵峰,這不是故意礙自己的眼嘛。
他直接便將九宮珠給丟到了懷中,閉了眼準備歇息一會兒。
這九宮珠就是再氣自己,那也是自己的奇才,只能等明日再想法子解開了。
一夜寂靜......
第二日天才亮,弟子居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時若從來都是淺眠,所以在腳步聲傳來之際便醒了,可他沒有起因為這兒是弟子居,這來人興許是尋別人的。
於是他一直躲在被褥裏頭,可靈識卻時刻注意着門口。
吱呀——
推門聲傳來,就見一名青衣小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他在門口四處張望着,接着便瞧見了睡在角落中的時若,這才慌慌張張地走了過去,伸手推了推,道:“林小,林小,你快醒醒,元風師兄來尋你了,你去躲躲吧。”說著還一個勁地瞧着門口,眼裏頭滿是慌亂。
元風師兄?
誰啊?
聽了話的時若在腦海中快速掃蕩了一圈,可他想了好半天都沒能想起來,自己何時還認識一個叫元風的師兄。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了神,不是自己的師兄而是自己這具身子林小的師兄。
於是他從被褥中探出了頭,張了口正要說些什麼,可弟子居外卻又傳來了腳步聲,這回還是四五個弟子的聲音。
“誰是林小!”厲喝之聲隨之一同傳來。
屋子裏頭正在睡覺修鍊的弟子也被這陣吵鬧之聲給吵醒了,他們看了看門口的人卻是半句話也沒有,又自顧自做自己的事了。
被喚了名字的時若坐起了身看向了站在門口的人,見來人身着一襲青色弟子服,面容是那種普普通通的,放在人群裏頭那是一眼都瞧不出來。
也正是這麼一個人,這會兒就站在門邊審視着。
時若見狀下意識挑了眉,心裏頭卻是一番嘟囔,水雲老頭的弟子都這麼囂張嗎?
“是你嗎?”元風師兄也注意到了時若的目光,他冷着聲道:“林小?”
本還在嘟囔的時若一聽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就回了神,搖了搖頭應着不是。
“你不是?”元風師兄看着時若搖頭皺起了眉,可他並沒有放過他顯然是將他當做了好欺負之人,又道:“那你說誰是?若說不出個人來,連你也一塊兒罰!”
元風師兄的威脅聽在別人的耳中那是極有威望,可聽在時若的耳中卻是半分念頭都沒有。
不過他也沒打算惹事,於是撇撇嘴伸手指向了站在自己身側那個來報信的小弟子,動了動嘴皮子:“他。”
“誒!誒!”報信小弟子本還有些驚慌害怕,可這會兒卻瞧見時若竟然指着自己還將責任推給了自己,驚得看向了元風師兄,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林小!!”
他在說完后還將目光投向了時若,一副你為什麼要賴在我身上的模樣,很是可憐。
時若一見撇過了頭看向了屋頂的橫樑,儼然是要置身事外。
恩,這弟子居好似還挺大啊,不過比師兄的屋子小些。
話說,這橫樑上刻着的是什麼,花嗎?
水雲老頭還喜歡花?我還以為他只喜歡閉關。
他這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急的報信小弟子快哭了,一個勁地搖頭說著自己不是,可人家哪裏會聽,就是認定了他是林小,拖着人離開了弟子居。
時若聽着聲音這才收回了目光,見幾人已經離開笑着去穿衣裳,準備去看戲,活脫脫一個幹壞事的小弟子。
至於屋中的其他弟子也沒有任何要出聲多管閑事的模樣,一個個不是睡覺就是修鍊,倒也是一片祥和。
弟子居外頭是一片空地,此時已經圍了許多的弟子,想來都是被方才的動靜給吵到了。
換了一身衣裳的時若也跟着擠在了裏頭,瞧見人群中的元風師兄以及來給自己報信的小弟子時,低眸偷笑了起來。
“還是這些小弟子好啊,真有朝氣。”他低低地說著,片刻后才又擠着往前頭走了一些,尋到了一個最好的位置瞧着戲。
也在這時,那位元風師兄有了動作,他出了聲:“林小,昨日是不是你傷了郭然和其他幾位師弟,你可知同門不可相殘!”
雲中門最注重的便是仙門之情,門規內有一條也是最嚴重的一條便是同門不可相殘,重則逐出仙門。
“元風師兄不是我,不是我啊!”報信小弟子看着眼前的人可真是急的厲害,自己不過就是好心來給林小報信,誰成想自己卻被污衊成了林小,又道:“師兄我叫唐飛,我不叫林小。”
元風師兄聽聞皺起了眉,方才可是有人指證,如今這人卻說自己不是。
他並沒有將唐飛的話聽進去,只當他是想推卸責任,於是冷着聲道:“胡言亂語,我看你就是想推卸責任,既然有這個心傷人就得做好受罰的準備,限你入夜之前將整個仙門的藥房都清理乾淨!”
“啊!”唐飛一聽險些當場暈過去,這整個仙門的藥房可真是不少,單單一個藥房就夠折騰人了若是所有的藥房還不得掃到明年去,頓時委屈的低下了頭。
可餘光卻瞧見了站在人群中看戲的時若,慌忙指了過去:“師兄,我真的不是林小,那個人才是,你看你看!”話音裏頭佈滿了焦急,就好似自己這會兒不說,一會兒便沒希望了一般。
元風師兄本就有些不悅,可聽到他的話還是順着一同瞧了過去,見人群中站着的正是時若,頓時便氣得惱了起來。
他伸手一掌拍在了唐飛的後腦勺,眼含怒意,道:“你是覺得師兄的話都不中聽了是不是!還是你想多加一個地方,還不快去!”
被打了後腦勺的唐飛吃痛的捂着,他知道這個黑鍋自己算是背定了,滿是委屈的就去看時若,可瞧見的卻是時若笑嘻嘻的模樣,氣得他牙痒痒。
可他什麼都不敢說,只能應了一聲話便乖乖去受罰了。
圍觀的弟子也很快就散了,時若瞧着唐飛落寞的背影笑得越發張揚,片刻后才走了過去。
待走到唐飛身側的時候,他低着聲道:“你叫唐飛?”
“切,不敢不敢,你方才不是說我是林小嘛,所以我是林小。”唐飛許是被氣着了,面對時若的詢問時有些怪裏怪氣地說著,接着又賭氣的低下了頭。
時若見狀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到是點了點頭:“哦,這名字你用着不錯,不如我們換換?”話音之下顯得格外漫不經心,就好似這名字不是他的,可以隨意對換一般。
本就有些氣惱的唐飛此時越發的氣了,他快步就朝着前頭行去,越發後悔自己的爛好心。
若不是晨起那會兒聽到那些人的告狀,他也不會如此好心的來尋這個被門內欺負的林小報信。
結果這人哪裏有被欺負的模樣,分明就是一肚子的壞水。
時若見他不再理會自己也並未在意,到是極有性子的跟了上去。
這仙門他已經有百餘年不曾來了,正巧可以跟着這個爛好心的小弟子走上一圈也不錯,就是要自己幹活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當唐飛將笤帚丟過來的時候,他側了身直接躲過了。
當初自己在仙門時便從不幹這些活,就是有也都是推給庄容,如今回來了那就更不可能去幹活了。
“你怎麼不接,這事還不都是因你起的!”唐飛看着丟出去的笤帚那是氣得眼都紅了,自己被罰可都是怪林小,結果這人跟着來了不是幫忙而是當二大爺,又道:“難道你要看着我一個人做事?”
那可是整個仙門啊,還是要在日落之前,想想他就有些暈了。
時若聳了聳肩:“被罰的是你又不是我。”說著往前頭走了一步到了窗邊,順着窗戶的縫隙瞧着裏頭。
藥房內空蕩蕩的,想來時辰還早所以也沒個弟子來。
“你!”唐飛被時若的話給堵得氣鬱,偏偏他說的話還真沒有錯,被罰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嘛,最後氣哼哼的也只能認命的開始掃起地來。
身後的聲音消失了只餘下了落葉被掃動的聲音,時若回眸看去發現這小弟子還真是乖乖的開始掃地,輕挑眉,果然是有些好欺負。
此時又想起方才小弟子來報信的一幕,他再次出了聲:“今日你為何來同我報信?你認識我?”
“不認識,就是覺得看你被欺負怪可憐的,所以想同你說一聲。”唐飛沒有抬頭而是自顧自說著,說完后又覺得心裏頭有些不爽,動作也加重了一些,道:“誰成想你一點也不可憐,活該天天被欺負。”
時若聽着點了頭,活相似認同了他的話一般,片刻后才道:“有這個時間去報信還不如多修鍊,行了,我要去逛逛,你自己努力吧。”說著他推開了窗戶,熟練的翻身入了裏頭。
正在掃地的唐飛也聽到了聲音,驚得便要追上去。
可一想到自己若是入了藥房指不定又要被罰了,所以忍了下來乖乖地掃地。
已經入了藥房的時若也不再去理會外頭,而是熟門熟路的朝着最裏頭行去。
這雲中門的藥房極多,可他當初最常來的就是此處了,因為後院裏頭種了桃樹,生的還極好便喜歡上了。
只是他才找到自己最常去的丹藥房,還未推門卻聽到裏頭傳來了聲音。
“川芎八錢,白芷一錢......”淺淺的聲音伴隨着一抹清冷,期間更有陣陣葯香味兒一同飄了出來。
時若盯着眼前熟悉的殿門晃了神,這大清早的誰會跑來這兒煉藥,聽着藥方好似還是淬體丹。
本也只是想來瞧瞧,卻沒想到裏頭竟然有人。
滿是疑惑之下,他伸手推開了門,就見葯爐邊上坐着一名身着雲鶴青衫的男子,墨色的長發纏繞着青色的髮帶落在身後,而他這會兒正抱着藥方冊子認真地瞧着。
“誰!”許是推門聲吵到了裏頭的人,那人收了書回過了頭,眼裏有冷意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