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舊夢流年:〖1〗，蘼蕪花開，紅塵之厄
風，吹起一片狂濤，葉子，落了，一片接一片，花兒們都在悲鳴。柳樹的枝條，落得更多了，葉子，也更稀疏了！
龍墨羽頭上的那個花環，花兒已經枯了，連葉子也蜷縮了起來。
奈何天公不作美，雨，說來就來，沒有想像中的潤物細無聲，也沒有隨風潛入夜，它，就那樣淅淅洒洒地飄落了，不柔美，甚至有些狂野地落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裏。誰都不能倖免，誰也都不能阻止，只能期待，期待什麼，該是雨的潤澤，還是烏雲過後的彩虹！……
鳳凝曦望着天空，無奈搖搖頭，玉手一翻，便是一把傘，冰雕玉琢的模樣，遠遠看去像是個小小亭子，為行人遮風擋雨。
這雨，猶如愛鬧的娃娃兒，來的快，去的也快，究竟天這情緒如何，誰能琢磨得透呢？
“快……快……快去前面的那個城裏看看，妖氣衝天啊？”風清夢逸不知是真傻還是沒有常識，竟然在那樹林子裏躲避風雨，這會兒正是雨停時，剛好出來，這就看見遠處的狀況，趕忙前來彙報。
“呃……其實……你可以不用着急忙慌的，我們比你知道的早！”鳳凝曦收了傘，抬眼緩緩道，彷彿不把這當一回事兒一樣。
“這可是大事兒啊？你……你你你……你怎麼能不着急呢？”風清夢逸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一樣，磕磕巴巴說了半天。
“這很正常，如果到處都有妖邪出沒，我們每每都要前去處理，豈非是要忙死？”龍墨羽教訓道。他本不願多說什麼的，但，風清夢逸既跟了他們，就該教導不是？凝曦用神識教導墨染修習術法靈力，知識禮法，他就教教風清夢逸好了。
“那……就這麼放任不管？”風清夢逸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神，不管降妖除魔，也不看人間正道，只是懶散地遊歷人間界而已。
“世間萬物，皆有其運行規律，他們存在或是不存在，都有其法則，這其中，最為重要的不是正，也並非邪，最重要莫過於平衡！”鳳凝曦淡淡道。他們，並非無所事事，而是這裏的事，並不需要他們去處理，如果貿然插手，這平衡也就破了。何況，他們是為至尊之神，更不應該知法犯法罔顧法則。
“再者，妖怎麼了？只要不傷天害理，它的存在就是合理的。”鳳凝曦突然就變了語氣，似是在為妖鳴不平。可不就是嘛！龍墨羽和鳳凝曦的母親乃是媧皇，萬妖之祖，對於普通妖族，他們自然要加以維護了。
眾妖雖各自為政，但也有妖王管理，並不會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大事，所以，他們出現在人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風清夢逸被鳳凝曦堵的無話可說，他一沒理二沒立場暫且不說，這又關他啥事兒呀，他這不是沒事找事兒嘛！
再者，人間自有道士、術士、陰陽先生等等等等這些行業的人來管，他們一個個地都上趕着去湊熱鬧，不是擺明了砸人家飯碗招牌，不讓人家討生計嗎？這是要拉仇恨的呀！
“走吧！我們去看看？”鳳凝曦雙眼亮晶晶地望着龍墨羽。她的眼，極美，純凈空靈，卻又似是嵌着萬千芳華星輝，點點綴綴，璀璨奪目，熠熠生輝。
“好！”沒有一絲絲的猶豫，龍墨羽忙不迭地點頭說好。再看看他頭上頂着的那頂花環，怎麼看都有些莫名的傻氣。
“這……這這這……”風清夢逸一下子瞪大了眼珠子，覺得不可思議！龍墨羽，你剛才的氣勢呢？剛才還不自信滿滿地說不去的嗎？還有鳳凝曦，你剛才不是還很厲害的嗎？還一本正經地拉出一大堆的大道理把他堵的無話可說。
“怎麼了，你有意見？”鳳凝曦轉頭，佯裝不懂地問着。還眼珠子瞪這麼大？哼！
“沒……沒有！絕對沒有……”他哪兒敢吶！您是老大，您說了算，您說的都對！風清夢逸不禁汗顏。
“嗯嗯！這還差不多！”鳳凝曦得到滿意的答案，這才眯着眼點點頭。
“走吧！”龍墨羽率先拉了鳳凝曦就往剛才風清夢逸說的那個方向走，沒有理會他臉上變換莫測的難看錶情。
“那我們這是……走着去？”風清夢逸看着他們一步步走的方向，嚇得牙都打顫了，急忙追着上去問。這麼遠，要是走過去，他這剛長出的兩條腿可就廢了呀！
“不然呢？你想怎樣？飛過去，你可別忘了，你現在的法力能支持你化為原形嗎？”鳳凝曦反問道。
“我們還是走着去吧！健康，養生，鍛煉身體！”風清夢逸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了，垂頭喪氣地跟在這倆人身後。
明明法力高強，還要走着去，這就是堂堂至尊之神的生活趣味嗎？真是搞不懂，難道是飛來飛去飛的疲倦了，想要嘗試新的生活方式？風清夢逸碎碎念的，打心底里不服。
風清夢逸乃是不死神鳥一族，擁有超強的戰鬥力，可他們就算修鍊的境界再高，一般也不會選擇涅槃重生化形為人的，這樣做的危險係數太高不說，而且化形所消耗的法力不是一般的大，讓成為人形的他們只有原先神獸形態的萬分之一的法力，而且法術不到一定的境界還不能化為原形，也就是說，現在的風清夢逸也就是個山野術士的級別，普通道士遇上了還好說，要是遇上哪個修鍊火候不到家的，看不出他是神靈之尊，恐怕風清夢逸就只能被當鴨子一樣煮了。
他慣常都是飛來飛去的，原先剛修成人形，覺着兩條腿走路挺新奇的，現在嘛！叫苦不迭不說，還陷入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
他乃是百鳥之王，自然會有鳥兒聽他召喚載他一程的，可現在，他法力低下，連個山野小麻雀都喚不來，何況別的鳥蟲呢！
……
龍墨羽和鳳凝曦的腳程極快，幾乎到了肉眼不可跟得上的地步，短短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就到了剛才說的目的地——隴城秦安。
聽龍墨羽講，這裏乃是他們母親媧神的故里，又名“龍城”。
風清夢逸興奮不已，這裏真心不錯啊！不枉費他拼了老命才勉強追的上他們。他心裏暗搓搓:說不定運氣好，還可以見上青帝伏羲呢！
他是極其崇拜青帝的，聽說青帝沒有大事，一般從不上神界的，只在自己人界的道場修鍊，從不輕易得見的。
進了城裏，才發現，原來這真的是一座極美的古城，古風古韻不說，連人也淳樸的緊，風清夢逸一路上暢行無阻，看在外地人的份兒上，吃的喝的玩兒的，都通通往風清夢逸手裏塞。。
可是走着走着就不大對勁兒了，這裏的人，竟和在永嘉城裏老百姓的反應一樣，都急急忙忙的往一個方向跑，還拿着貢品香火之類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不可磨滅的笑意。
隨手抓了個收攤的小販問了才知，原來，今日正是那媧皇廟一年一度的祭天典禮，不過往年是和媧皇生辰一塊兒的，今年卻是因着別的原因，改為了今日。
龍墨羽拉着鳳凝曦的手，慢悠悠地往人群最集中的城郊走去，風清夢逸耷拉着耳朵跟在兩人身後。
龍墨羽換了一身矜貴的白色廣袖金邊仙衣，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流光溢彩的，鳳凝曦則是一身渺渺動人的白色仙衣，上面綴着點點紅梅，整個人都有說不出的靈動可愛，卻又不失仙氣，風清夢逸換了一身藍色雪棱圖案的服飾，渾身上下派頭十足。
他現在可是不怕那些個所謂的道士術士陰陽先生之類的了，何況龍墨羽親自動手斂去他的真身，這下子，除非他自報家門，否則就連九天上神也瞧不出他的來歷了。何況知道他底細的人，也沒幾個，巫山神秘莫測，從不輕易出世，而在場的龍墨羽和鳳凝曦更是不會透漏他半點消息了。
所以，自此以後，世上再無不死神鳥一說，活着的，只有風青奕。這是他們商量出來的結果，他真正的實名，從此隱匿於世，他既跟隨龍墨羽和鳳凝曦，就是入了媧神殿了，他們是媧神子女，所以他也就以“風”為姓，如此，也不會忘記他的昔日之名，“青”諧音“清”，乃是不忘母親清氏生養之恩，取“逸”之諧音“奕”為名。如此，再好不過了。
如此，這三人組成了一個奇怪的組合，在街上招搖過市。
唉！說來也是慘，他們是剛剛才從南邊的城郊區趕到城裏，現在又要趕鴨子上架往城北的媧神殿去了。
他們來的有些晚，進不了媧神殿，只好站在外圍打聽消息。
不聽不知道，一聽，不僅龍墨羽眉頭跳的極高，鳳凝曦的臉色也是難看，總之，一言難盡。
因為，今年的祭天典禮，“光明聖女”會親臨人間。
所以呢！鳳凝曦一臉錯愕懵逼地指着自己，無語至極，“光明聖女”親臨人間，她怎麼不知道，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這些人怎麼可能知道呢？
原因很簡單，她，鳳凝曦，神氏鳳兮，就是百姓們口中所謂的“光明聖女”，可她都在這兒了，那麼人們等的“光明聖女”，到底是誰？
難不成又有人冒名頂替？可這，膽兒也忒大了些吧！還有人敢冒充她？真的以為不會被發現拆穿嗎？他們是傳說之神不錯，但也不是隨隨便便拉一個人就能來冒名頂替地上的，真是豈有此理。
“這位大嬸兒……”風青奕又問道，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生生截斷了。
“叫誰大嬸兒呢？沒看人家還是二八的芳華佳人嗎？真是沒點兒眼力見兒，滾一邊兒去，別妨礙老娘求姻緣……”那位風青奕口中的“大嬸兒”，一聽“大嬸兒”，瞬間就急紅了眼，破口大罵道，絲毫沒有淑女形象。
何況，她的品味，真的差到了不可抬眼相看的地步，頭戴紅黃兩色的鮮花，看起來是剛從枝上折的迎春和海棠，身着淡粉色漣漪大波浪裙，腳踩嫩綠色汴繡鞋，真是要多俗氣有多俗氣，要多醜有多醜，難看死了，至少在龍墨羽和風青奕看來是這樣，因為，他們美女看慣了嘛！第一次見到品味如此……清新脫俗的。
何況，這位二八芳華的“大嬸兒”，滿臉大麻子，面頰上還有顆豆大的黑痣，就緊貼在正正面板兒上，為此，她不知塗了多少層粉，臉煞白煞白的，和那幽冥地獄裏的無常有得一拼。
真心不能夠怪風青奕的，她那身行頭，在風青奕的認知世界裏，真的是“大嬸兒”級別的。
“那……好吧！”風青奕咽了咽幹了的喉嚨，硬生生地撐着，冒着被脂粉味兒毒死的巨大危險，艱難道，“這位……大……姑娘！請問是不是搞錯了，這……光明聖女乃是神界至神至尊，怎麼會……”
“說什麼呢？什麼至神之尊，這光明聖女乃是媧神娘娘最小的徒兒，因為可憐人間疾苦，才會答應親自顯靈出席祭天典禮的！算了，不和你說了，戴面具的傻大個兒，老娘還要求姻緣簽的，希望能賜我個金玉良緣！”
風青奕:“……”呃呃，這都什麼跟什麼嘛！
龍墨羽:“……”他轉頭看向鳳凝曦，眼裏都是戲謔的笑意。用神識對鳳凝曦道:“我竟然不知，我們阿凝什麼時候這麼古道熱腸了，竟然還管起了凡人姻緣！”
鳳凝曦:“……”她實在是受不龍墨羽的嘲笑了，無奈回道:“我也不想的，好嗎？”
光明聖女能拉縴保媒求姻緣？這話說出去，擱鬼，鬼都不信！她什麼時候成媒婆了，她自己竟然不知，這也是逆天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人群中那些跪在地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心裏崩潰無奈:你別求，別求了行嗎？求我也沒用，我是不管拉縴保媒的，真的，上天入地，沒有比這更為真真的了。呃，對了，我媽媽也不管的。要求姻緣，去月老廟吧，來這兒瞎湊什麼熱鬧，真是的，還嫌不夠亂嗎？
“是不是搞錯了？他們拜的‘光明聖女’，根本就不是你？”風青奕摸着下巴道。然後一本正經的異想天開:“你是不是……道德品行太差，然後又光佔着位子不幹活，所以被投訴了，不然，你怎麼被取代了，而且是還這麼悄無聲息的！”風青奕頂着被鳳凝曦殺人眼光凌遲的巨大壓力，磕磕巴巴地分析。
“先看看！”龍墨羽也覺着事出有異，必有蹊蹺。
不消半刻，終於是到時辰了，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祈求神明降臨人間。
而最特立獨行的就是龍墨羽一行三人了，既沒有恭謹謙和地跪拜，也沒有絲毫的敬意，來這兒的人，個個都帶着貢品香表，而他們，兩手空空，兩袖清風。
實際上，真的不是他們不恭敬，而是他們真的就只是來看熱鬧的，何況，今日之事，絕對不是表面上這樣簡單。
他們對自己的母親下跪行禮是很正常，可……現在冒出個“光明聖女”就很難接受了。
媧神廟分許多的分殿，佔地面積大極了，但就是如此規模宏大的廟，也裝不下這麼多人，所以龍墨羽與鳳凝曦只好待在里廟門口最遠的人群末尾，而風青奕則是在一旁的樹上待着。
一般廟門口是不會允許有人待在樹上的，因為這是對神明的大不敬，廟周圍的一切都是屬於神明的，凡人只可跪拜不可進犯。
不久，廟裏仙氣大勝，靈力四溢，到處流光溢彩，蓬蓽生輝。
眾人團團簇擁之中，廟院裏，插着滿滿祈香的四角金樽前面，出現了一個妙齡少女，約摸十無六歲的模樣，白紗遮面，仔細一看，她的衣着，竟和媧神殿裏媧神旁邊的那尊女娃娃神像一模一樣，除了衣服上的花飾，那神像上的是點點丁香薤白花瓣兒，天國之花的高貴神秘，一覽無餘，而她，雪色白紗裙，綴着點點紅梅，和鳳凝曦今日打扮，異曲同工只是不同人不同的效果罷了。
見這一幕，鳳凝曦立馬從人群中躥了出來，身影快如閃電。不是她衝動，而是這“光明聖女”身上的這件衣服。這件衣服是她特地選的，因為媧神殿裏有她的神像，而她自然是不能和神像穿一樣的，所以只好選擇了自己在神界聖女宮裏留有樣本的那件衣服，也是聖女祭司可穿戴的，這女子竟然還有這件衣服，看來事情大條了。
要知道，鳳凝曦的所有衣服，除了親近之人送的，剩下的都是她自己設計製作的，獨一無二的，不會再有第二件，看來，這女子是穿了聖女宮的那件樣品。沒有她的命令，竟然有人敢私闖聖女宮，真是好大的膽子呀！
龍墨羽也是吃了一驚，他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如此這般，便是有意為之了。光明殿和聖女宮都是禁地，雖說沒有和靜宮靈宮一樣不允許人涉足，但沒有他們的命令，是不可以進入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早在鳳凝曦現身的時候，龍墨羽就跟在了她後面，他家這小祖宗，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吶，一不留神，就給跑了，他要是不看着點兒，指不定惹出什麼禍呢！
風青奕也是，一下子就從樹上跳了下來，直接就站在了鳳凝曦身後。
靈玉抬了眼，看向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眼裏閃過驚奇詫異不可思議，也有迷茫，許是沒有料到今日這樣重要的場合，竟有人砸場子。
周圍人都吸了一口冷氣，心裏叫苦不迭，冒犯神靈，是死罪啊！但，沒有人敢去說，連抬頭都不曾，有的人甚至都不曾注意到鳳凝曦他們的到來。這其實很簡單，這樣莊嚴肅穆的場合，竟有人如此的不長眼，不識抬舉，自己有幾個腦袋不知道啊？不好好拎着腦袋瓜子做人，偏偏這時候來找死。
“你，有何求？”靈玉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咬咬牙，顫聲開口直面鳳凝曦的目光，那目光，不咸不淡，就那樣靜靜望着她，竟讓靈玉憑空出了一身冷汗。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她以為鬧事兒的人都是蠻不講理的，可這人……
不光是靈玉，她身後的一眾女神官也都驚呆了。
“難不成，真是來砸場子的？不應該呀！”靈玉身後有人小聲咬耳朵。看模樣，該是跟着靈玉這位“光明聖女”一塊兒來的。
靈玉現身之後，身後跟着一大堆七七八八亂七八糟的人。有不知名的神女，也有各殿的文武神官，也有各類的妖族。
“猜對了，我就是來砸場子的！”誰說不是呢？她就是來砸場子的，鳳凝曦的聲音冷漠高傲，又無情。許久都不曾見過這樣的她了，一時之間，連龍墨羽也有些驚訝。
其實，面對這樣的事，不止是鳳凝曦，連龍墨羽也很生氣，發生這樣的事，神界竟無人來報，當真是不把他們當一回事兒？
他們一直都低調謙和，真正的他們，不管風月，不逮風情，而是醉心於平淡的流年，在時光里相守，在困苦間相牽，在靜宮裏相望，不需要多麼精彩，，他們只需要守護好一切就夠了，做好自己該做的，。但是，這些人未免有些太過分了。一次兩次的，真當她是泥捏的呀！
歷史，總會遺忘有些人，不論當初多麼輝煌，多麼厲害，時光荏苒間，總有人停留在過去的輝煌里。
而他們，就是活在傳說里的輝煌！至尊之神，從未有人知道他們的一切，可是對於這些妄圖取代他們的人，只能說是飛蛾撲火了，他們所承受的一切，後人不知道，也不會明白，正因為他們不會明白，自然不能超越！
鳳凝曦有這樣的回答，靈玉一時之間，竟無法回復她。她畢竟才剛剛任職，應對能力自然不行，何況被鳳凝曦那樣看似無辜的眼神盯着，任誰也不能好好思考啊！靈玉能撐着站在這裏已經是極限了。
不止是靈玉，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這也太猖狂肆無忌憚了，這可是神靈啊，她竟然……
風青奕的嘴巴驚得都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了，他見過可愛撒嬌賣萌的鳳凝曦，蠻橫無理的鳳凝曦，認真聽話的鳳凝曦，可就是沒見過這樣張狂不羈到肆無忌憚地步的鳳凝曦，睥睨群雄、鳳臨天下，不過如此。
她光芒閃耀，渾身上下都是璀璨奪目的星輝，不再隱藏自己的她，竟是這樣讓人移不開眼。他一直都知道，鳳凝曦乖張，但是像這樣高調的她，風青奕真的是頭一次見，看來，這真的是觸到了鳳凝曦的逆鱗了。
可風青奕不知道的是，這不是真正的她，這不過是她真實模樣的冰山一角而已。
這次的祭天典禮，當真是雞飛狗跳，搞的一團糟，因為，鬧事兒的不知鳳凝曦一個。
正在靈玉絞盡腦汁地想如何應對先下這個局面時，又出么蛾子了。
只見一隻金燦燦的小傢伙從靈玉背後竄出，直接向著鳳凝曦撲去。
這小傢伙兒身形如虎豹，首尾似龍狀，顏色亦金亦玉，肩上長有一對小小的透明羽翼，且頭生角一仰。
風清夢逸眼尖，一見這麼小小一隻貔貅，隨口就指着小傢伙兒來了句:“誰家看門的獅子成精兒了？”
“皮皮小可愛，你怎麼會在這兒呢？阿晞呢？你找姐姐有事兒嗎”鳳凝曦將撲向她的小傢伙兒抱了個滿懷，笑眯眯地問着，極其憐愛地摸着它光滑柔軟的金玉毛兒。
它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蹭着鳳凝曦，像是流浪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家，對人親熱的很，窩在鳳凝曦懷裏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它低低發出一聲嚎叫，凄厲柔婉，莫名地讓人心疼。
龍墨羽也低頭摸着它，安撫道:“乖！阿晞在哪？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這下子，真的是亂了。原本跪在地上虔誠祈福的人們，一下子就炸了。鬧哄哄地一片，聲音震耳欲聾。
“噯！真沒見過，連神仙貢品貢錢也要偷搶的人啊……”
“就是，就是，這可是今日獻給媧神娘娘的首席祭品，她怎麼能玷污呢……”
“唉唉唉！廟祝呢？還不趕快來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抓起來……”有人高聲呼道。
“有人嗎？快把這人趕出去，衝撞了聖女，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一時之間，人仰馬翻，到處都是呼叫聲，吵鬧聲，踩踏聲，絡繹不絕……
靈玉也是慌亂，一臉迷茫，莫名其妙的就直勾勾地盯着鳳凝曦。眼裏有不可思議，也有……嫉妒……
這會兒時間，龍墨羽和鳳凝曦已經搞清楚了洛晞的守護神獸，小貔貅出現的真正原因。
原來，洛晞被抓了，臨走之前，讓它去最近的神廟裏尋求幫助的，可惜，天不遂人願，他沒跑多久，就被有心人給抓起來了，是幾個道行高深的道士把它抓了，本來想抓了回去把它煉成金丹提升修為境界。
可為了見到“光明聖女”，他們就把它包裝起來，當做祭品獻上，這樣一來，他們就有可能一步登天，跨入仙境。
也是，這樣的小神獸，可愛無比，又渾身上下金燦燦的，被當成了供奉給媧神娘娘的祭品，不足為奇。
但是這事兒要是讓洛晞知道了，還不得炸翻了天，他是有多寶貝這個小傢伙兒的，神界所有神仙，都是有目共睹的。
因為這個小貔貅，是洛晞唯一的姐姐——寧安公主送給他的周歲禮。
在神界，一般，身份尊貴的神，從出生起，就要選擇守護者了，被選中者，終此一生，都要忠於自己所守護者。
也有的神，生下來就是有守護者的。像龍墨羽和鳳凝曦，他們是天生地長的先天神靈，天賜之子，生下來就有守護者。
夜辰，精靈王族最為尊貴的精靈王子，就是龍墨羽的守護戰靈。因此，龍墨羽天生便可以呼風喚雨。
而鳳凝曦的守護戰靈則是被譽為天國之花的丁香精靈王百結，聖潔閃耀花靈的花之精靈，所以鳳凝曦可以召喚所有花靈，所有的植物精靈，也同樣聽她召喚。
而成為媧皇養子養女之後，媧神選擇了神獸白澤和九彩天鳳作為的守護神獸，他們自己更是找到了自己培養的小神獸，冰雪神鳳白昕和重名鳥青翎。
洛晞是伴隨着六界全書誕生的，所以六界全書——雲書就是洛晞的本命守護者。他的守護神獸不是一出生就定下來的，而是他的姐姐和哥哥們冒着生命危險去人跡罕至的荒洲里找尋到的，那裏危機重重，迷霧重重。
所以，洛晞對這隻小貔貅靖玉極其寵愛。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讓他獨自作戰的，洛晞擔任戰神這麼多年，有哪一次是帶着靖玉上戰場的，看來是真的出事兒了，而且還是飛來橫禍，要不然，凝曦不可能不知道的，連一丁點兒預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