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陽宮
郭靖擺託了眾道士的糾纏后,一提氣直奔重陽宮,忽聽得鐘聲鏜鏜鏜的響個不停,聲音正是從重陽宮中傳出來的。
郭靖與全真教大有淵源,自然知道這鐘聲是重陽宮的召集同門的訊號,而且鐘聲緊急,像是傳警之聲。
郭靖抬頭看時,見道觀後院火光衝天而起,不禁一驚,心道:“原來全真教今日果然有大敵前來襲擊,需得趕快前去救援。”
就算郭靖再愚鈍,現在才明白了眾道士為什麼罵自己是淫賊妖人了。心道:“原來他們將我當做和敵人一路的了。“
這時,聽到身後眾道士齊聲吶喊,聲音中充滿了悲憤之色。
郭靖知道他們見主觀危機,要和自己拚命了。
當下也不理會,逕自提氣向山上重陽宮的方向疾奔。
他展開身法,片刻間以縱到了數十丈外,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已奔到重陽宮前。
這時的重陽宮烈焰疼圖,濃煙瀰漫,火勢甚烈,但說來也奇怪,重陽宮無數的道士,竟沒有一個出來救火的。
郭靖暗暗心驚,見十餘棟道觀疏疏落落的散佈在山間,後院火勢雖大,主院還沒有波及到。
但主院中卻吆喝斥罵,兵刃相交之聲不絕。
他雙足一蹬,躍上了高牆。
放眼望去,只見一片大廣場上黑壓壓的擠滿了人,正在激斗。
定神看時,見四十九名道士結成了七個北斗陣,再由七個北斗陣組成了一個北斗大陣,正在與百餘名敵人相抗。
那百餘名敵人或高或矮,或肥或瘦,武功門派、衣着打扮各不相同,或使兵刃,或用肉掌在與北斗大陣相鬥。
雖然敵人的數目眾多,看起來武功也不弱,但是各自為戰。
重陽宮的道士人數少了近一半,此時已落下風,不過群道的北斗大陣互相呼應,守御嚴密,敵人的攻勢雖猛,卻也還抵擋得住。
郭靖待要喝問,卻聽的殿中呼呼風響,尚有人在爭鬥。
從拳風聽來,殿中相鬥之人的武功又比外邊的人要高得多。
他從牆頭躍進,東一晃,西一竄的就已經過了後院,來到了大殿。
大殿本來明晃晃的點着十來支巨燭,此時後院的火光逼射進來,應經把燭火壓得暗淡無光了,只見殿上排列着七個蒲團,七個道人盤膝而坐,左掌相連,各出右掌,抵禦身邊十餘人的圍攻。
郭靖不看敵人,先瞧七道,只見七人中三人年老,四人年輕,年老的正是馬鈺、丘處機和王處一,年輕的只認得那個人見人恨、狗見狗咬的尹志平了。
七人正是依照天樞、天璇、天權、天璣、玉衡、開陽、搖光的位置而坐,組成了一個天罡北斗陣。
七人面前正有一個道人俯伏在地上不知死活,他是俯伏在地,因此看不見他的面目,只能看見他那蒼然的白髮。
郭靖見到馬鈺、丘處機等人形勢危急,心裏熱血上涌。
當年要不是丘處機道長仗義,七位恩師遠赴蒙古,再加上馬鈺不遠千里,特地到蒙古去傳他全真教的內功心法,他可能現在還在蒙古做一個老實巴交的蒙古漢子呢。
他舌綻春雷,喝道:“大膽賊子,竟敢到重陽宮來撒野?”
雙手伸出,已抓住兩名敵人的背心,給甩將出去了。
敵人見全真教來了幫手,都是已經,但自恃勝算在握,也不以為意。
見郭靖過來。一出手就傷了兩人,早有四五人撲過來喝道:“是誰?”
郭靖毫不理會,呼呼兩聲,雙掌拍出。
對面的幾人見郭靖拍出了兩掌,其中一個漢子也是一樣雙掌拍出,迎上了郭靖的雙掌,四掌相交。
郭靖只用了兩成功力,那漢子已然抵擋不住,他的同伴見他抵擋不住,忙把雙掌抵在那漢子的背上。
那漢子的同伴把雙掌抵上他的背時,郭靖立時感到一股力道向自己反擊過來,又加了兩成功力。
那兩個字抵擋不住,他的同伴忙把雙掌抵在兩人的背後。
郭靖又感到一股力道向自己反擊過來,忙又提升功力。
那邊四人掌抵背背抵掌,和四人之力與郭靖相抗。
四人只感覺對方的掌力雄厚,直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大吃一驚,後悔與郭靖對掌了。
郭靖也是心裏一驚,發現四人的內功獨特,可以互相傳接,掌力倒和靈智上人的相似,只是比靈智上人的更為玄妙。
心道:“哪來這麼多硬手?難怪全真教要吃大虧。”
他雖在和四人拼掌力,仍是氣定神閑,四人所學的內功心法雖極是不凡,但功力不高,在江湖上可算是個好手,在郭靖這個真正的大高手面前不值一提。
郭靖眼見馬鈺等人的處境更加危險,心裏一急,用上了十成的功力。
四人聯手才堪堪抵住了他六成功力,十成的功力如何抵擋得了,均被他的掌力給震得倒飛出去,背心撞上牆壁,口吐鮮血。
其餘的人見他以一人之力把四人震得倒飛出去,不由得大為震駭,一時無人再敢上前邀斗。
馬鈺、丘處機、王處一認出是他,都是心下一松,驚喜無比,暗道:“此人一到,我教無憂矣!”
郭靖竟不把敵人放在眼中,跪下向馬鈺等人磕頭,說道:“弟子郭靖拜見。”
馬鈺、丘處機、王處一微笑點頭,舉手還禮。
尹志平忽然叫道:“郭兄留神!”
郭靖聽得腦後風響,知道有人暗算,竟不起身,雙肘在地微撐,身子騰空,墮下時雙膝順勢撞出,正中偷襲的兩人背心的“魂門穴”,那兩人當即軟癱在地。
郭靖仍是跪着,膝下卻多墊了兩個**。
馬鈺微微一笑,說道:“靖兒請起,十餘年不見,你功夫大進了啊!”
郭靖站起身來,道:“這些人怎麼打發,但憑道長吩咐。”
馬鈺還沒說話,郭靖只聽背後有人打了一聲哈哈,笑聲甚是怪異。
他當即轉過身來,只見身後站着二人。
一個身披紅袍,頭戴金冠,形容枯瘦,是個中年藏僧。
另一個身穿黃淺色錦袍,手拿摺扇,作貴公子打扮,約莫三十來歲,臉上一股傲狠之色。
這時的寒風早就從鹿清篤手裏逃出來了,並把鹿清篤給捉弄了一番,再把他給綁在材房裏了。
他坐在一根橫樑上看着地上的人,看到那個貴公子穿着錦袍,一身蒙古裝束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貴公子正是霍都,他年紀大約三十歲,說話老氣很秋,很是傲慢。
寒風看到他這個樣子,很是不爽,要不是自己一肚子的武功秘籍沒時間練的話,早就可以隨便的收拾他了。叫他還有臉到這狂?
寒風心想:“這麼一個俗人、爛人居然也來打神仙姐姐的注意,定要他受點苦心裏才舒服。”
可是自己現在就連一個重陽宮的小道士也打不過,又怎麼是霍都的對手呢?
這時的寒風,雖然思想還是寒風,不過身體是楊過的,就連聰明機變和性格也繼承了楊過的。
想了一會,只好用借“刀”打人這一招了,“刀”倒是有把好“刀”,郭靖的武功極高,又忠厚老實,而且又特別的擔心愛護自己,只要自己假裝被霍都給打傷了,郭靖一急之下定然會下重手,那時就有霍都好受的了。
想到就做,在郭靖和霍都對峙的時候,寒風忽然跑到郭靖的前面,指着霍都大罵道:“蒙古狗,你害死了我我媽媽,我要你償命,。”
霍都一臉疑惑道:“我連你媽媽是誰都不知道,怎麼會害死他呢?”
寒風道:“你以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沒事了嗎?那時我雖然年幼,但是你的樣子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識。”
我問你:“你是不是蒙古王子霍豬~?”說這個豬字時,寒風故意拖長了音。
霍都一聽,大怒,喝道:“畜生,在這消遣你大爺來了,小王今天不給你點厲害,還以為小王是好欺負的。”
寒風學着楊過在大勝關時變着法的罵霍都,也學着楊過道:“畜生,你罵誰?”
其實也用不着學,現在的寒風就是楊過,只是比楊過多了點“未卜先知”而已。
霍都想也不想就回答道:“畜生我罵你。”
寒風這時心裏都快笑炸了,忍着笑,並帶哭聲道:“不錯,真是畜生罵我,你這隻畜生害死我媽媽,我要你償命。”
說著就像霍都沖了過去。
郭靖一見,立馬把楊過也拉了回來,說道:“過兒,你不是他的對手,衝過去只有送死。”
其實寒風肯定郭靖會把自己拉回來的,不然他還真不會真的衝過去的。
寒風假裝哭的很傷心,道:“郭…郭伯伯,我…我,你要為我媽媽報仇啊。”
這時丘處機問道:“靖兒,這是誰啊?”
郭靖答道:“他是我義弟楊康的遺腹子。”
丘處機看了看寒風,發現果然和楊康長的有幾分相似。
他對寒風說:“據我所知,你媽媽是病死的,怎麼說是他害死的?”
寒風一聽,心裏大罵丘處機:“你這個臭道士,誰要你多管閑事?”
但丘處機又怎麼知道的呢?
想來想去寒風也想不清楚丘處機是怎麼知道的。
見謊話穿幫,寒風笑了笑,說道:“郭伯伯,我在和你開玩笑呢!我見氣氛太緊張,逗你們樂樂,緩解一下氣氛嘛。”
霍都怒道:“小畜生,看我怎麼收拾你。”
寒風故技重施道:“小畜生你罵誰?”
霍都順口接道:“小畜生我……”
話說了一半還是硬生生的剎住了。
霍都見鬥嘴不是寒風的對手,直接動起武來,一掌拍過來,掌風呼呼,掌勢猛烈,他惱恨寒風,這一掌已經用了十成的功力,這一掌竟是要取寒風的性命。
寒風見狀,趕忙躲在郭靖的身後。
郭靖見霍都這一掌猛烈也不敢太託大,不過心裏卻是有些惱怒:“一個孩子在言語上得罪了你幾句,也不用取他性命啊。”
郭靖見霍都雙掌拍了過來,運了五成功力,也是雙掌拍出,雙掌相交就粘在了一起。
這時已經是比拼內力了。
郭靖內力之高,天下少有,就連金輪法王也不一定勝得過郭靖,何況是霍都?
兩掌相交,霍都臉上陡然間現出了一層紫氣,郭靖知道若自己此時加勁,只要他臉現三次紫氣,內臟非受重傷不可。
念在他練到這種地步實非易事,不忍傷他就沒有繼續加勁。
霍都連運幾次勁,每次都感到之力所運內力如泥牛入海,心裏異常吃驚,知道對方武功遠勝自己,只是保住自己顏面,沒有加勁而已。
當下撤掌,說道:“閣下武功高強在下佩服,請教尊姓大名。”
言語中已經大為有禮了。
郭靖說道:“在下之名,不足掛齒,這位馬真人、丘真人、王真人都是在下的恩師。”
霍都聽了,半信半疑,但見郭靖容貌樸實,甚是平庸,一身粗布麻衣,更是與普通的莊稼漢沒什麼兩樣,不過手下工夫深不可測。
便道:“閣下武功驚人,在下十分佩服,十年之後,再來領教。”
他轉身出殿,走到門口,說道:“在下與全真教的過節今日自認栽了,但望全真教各人自掃門前雪,別來插手小王的私事。”
郭靖點了點頭。
霍都正要走,這時丘處機運足內力仰天大笑,喝道:“不用等十年,我丘處機就來尋你。”
他這一笑、一喝聲震屋瓦,顯然內力大是不弱。
霍都聽在耳里,心頭一凜,暗道:“這老道內力大是不弱,原來剛才他們未盡全力。”
這樣一來,就更不敢在這多呆了,帶着各人紛紛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