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精神點
“不用如此着急,如今小姐你的傷還沒有好,等傷好了再去也不遲。”
張管家連忙就攔住了顧婼錦,他來也只不過是想要傳遞一下老夫人的意思,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不着急的,總不能今日得罪了人當日就道歉,更何況顧婼錦頭上還有傷,總要把傷養一養,若是因此更加嚴重了,可就不好了。
只要有着覺悟,那麼一切就都來得及。
“怎麼不遲,沈呈慕就是個小人,今日我得罪了他,來日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對待我呢。”
顧婼錦強忍着頭暈目眩想要吐的感覺就要爬下床榻,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哪裏是做這個的時候。
“嘔,不行,頭暈噁心還是再等等吧。”
……
這朝令夕改的事也就顧婼錦能做的如此的痛快了,而且比那還要迅速。
“小姐還是好好養着為好,老奴這就去教訓一下年年。”
張管家對於顧婼錦的胡言亂語很不滿,可是說到底這是小姐,他不能多言,也就只能去告訴老夫人,讓老夫人想辦法了。
可是年年的事刻不容緩,若是再不教訓一下豈不就要反了天了。
顧婼錦繼續躺在床上,一聽到要教訓年年難免瞪大了眼睛。
年年需要被教訓嗎?
早些時候她也覺得年年欠教訓,可是現在看來是她欠教訓,不應該衝動行事,害人害己,年年是救了她的,如何還能教訓。
“管家,下手輕點,好歹也是阻止了我做錯事。”
但打了她,總要付出點代價吧。
張管家還以為顧婼錦會出言相護呢,不曾想如此的乾脆,可見也是生了氣的。
雖然他聽說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是到底不能沒了規矩。
“好,小姐放心。”
顧婼錦為何如此乾脆的同意了,還不是因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阻止也是無用的,她祖母的意思誰人敢違背,只怕在這個家裏沒人敢違背。
她也不至於為了年年而違抗,更何況年年是真的有錯呢。
這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好幾日,顧婼錦每一日都在盼望着自己能夠快點好起來,可是年年這一花瓶砸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吃奶的力氣,竟然好幾日都不見好。
可是顧婼錦着急呀,還不是一般的着急。
她既然已經知道了沈呈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又怎麼可能會想着繼續拖下去,這件事必須要越早解決越好,於是這一日,她終於鼓足了勇氣邁出了家門,她終於要去給沈呈慕道歉了。
這時候若是沒有點厚臉皮,根本就是不行的。
“幹嘛低着頭,又不是你來上門道歉,是我!你就不能精神點嗎?”
已經到了承平侯府,可是卻要等着。顧婼錦看着年年頭低低的,就好像是要低到土裏去了,心裏難免有了幾分的氣。
畢竟如今上門要來低頭道歉是她,又不是年年,年年何至於此?
她一個人低頭也就算了,若是兩個人都低,豈不是連半點骨氣都沒有了。
雖然她到了現在這一步早就已經沒有骨氣可言了,可是身邊人不能跟着沒有了骨氣。
“小姐,你看我這張臉適合抬起頭來嗎?”
年年哭喪着一張臉抬起了頭看着顧婼錦,她也想抬起頭來看人,可是如今臉上青紫的痕迹並沒有消退,只怕是要嚇到人的。
原本她並不應該跟着出門的,可是顧婼錦當真是沒有任何的顧忌,偏偏讓她跟着,說什麼她忠心不二,可是那一頓巴掌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她想顧婼錦都不可能相信她自己的鬼話,那要讓她如何相信?
“你怕什麼?這有什麼可見不得人的,難道我不比你還要慘嗎?”
顧婼錦並不覺得年年的臉有什麼問題,無非是受了張管家的打,但她覺得還不至於到了不能出門的地步。
當然她還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有年年在身邊,也就顯得她沒有那麼奇怪了。
她受了傷還出門,本就引人注意,若是身邊還有一個更有人注意的,她也就不重要了。
年年對此是心懷愧疚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從動手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她的愧疚。
“奴婢已經知道錯了,更何況還受了罰,小姐難道還在生氣嗎?”
“你說呢?”
顧婼錦拋出了疑問。若是從前的她,她怎麼可能會不生氣,只怕就算是把年年推出去任由責罰都是有着可能的,甚至是她自己就要責罰年年,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她心裏念着年年的好,畢竟那麼多年的陪伴,並不是假的。
直至到死的那一天年年都在她的身邊,她怎麼能不珍惜。
可是現如今說到底還是有着那麼一點點的生氣的,但年年已經受到了懲罰。
她其實還是很樂意看到這種懲罰的,年年和她從小一同長大,她們也算是親如姐妹了,可是正因為這種關係年年難免有時候會放縱了,但那是在肅平外祖家的時候。
在肅平規矩遠沒有那麼重要,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這裏是上京城,天子腳下,她們所生活的地方又是丞相府,規矩變成了最重要的東西。
她起初一回來的時候便是戰戰兢兢,膽小慎微的,只因為上京城中權貴如雲,稍一不小心就會遇上什麼人,若是做錯了事便會牽扯甚廣。
她只有活得格外的小心翼翼才行。
可是現如今重生一醒過來她就做出了不合規矩的事,現在想想都會覺得后怕。
沈呈慕也絕不是普通的權貴,她可以想像若是沈呈慕真的為此事生氣的代價。
無非是與之結仇,但沈呈慕一定會趁機報復的。
承平侯府三代傳承,如今就剩下沈呈慕這一個獨苗了,不僅那些皇室宗親看重,皇帝也是很看重的。
沈呈慕要是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顧婼錦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是顧婼錦之前想不到的,幸好現在已經想到了。
於是整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
“顧小姐請喝茶,侯爺很快就過來的。”
說話間一青衫女子走了過來,手裏端着的是剛泡好的新茶,熱氣滾滾。
這人就算是不說自己是誰顧婼錦也是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