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火葬場,夜路凄涼
雖然一套流程順暢得不像話,蔣征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可就是這般也不好和人說價錢,畢竟錢都是花在了故去人的身上,又是燃眉的事情,蔣征也就悶着。請人抬擔架上車,費用不算多,但是從醫院房間門出來到門口的麵包車上,一共不到30步的距離,收費200多。
事後一想還是有些誇張,儘管如此也不能范了忌諱。
黃連英由於在醫院搶救就沒有穿衣服,台上車的時候只能靠着一張白布改着:
“原本白布我們是要收回的,現在就送你了。”
兩個抬擔架的護工走的時候說著,蔣征忙給兩根煙:
“謝謝了!謝謝了!”
香煙是中途抽空打電話的時候買的,接黃連英的車是一輛麵包車,人也算是職業風範,車上有自己的擔架車,蔣征和那行人一路走,蔣征雖然是土生土長的興義人,但多年沒有回來,實在是不知道所謂的火葬場在什麼位置。
倒是記得烈士陵園那個自己兒時去玩過的地方,在哪裏也沒有所謂的火葬場存在。車從興義市的桔山大道出發,沿着高架橋一直到了興義五中的正門,蔣徵才問道:
“我們去的火葬場是那點?”
“福祿山,馬上就到了!”
蔣征估摸着自己身上的錢怕是不夠的,這車錢要給了,到了火葬場肯定又是一筆錢出去,拿出手機就準備問問自己好多年沒聯繫的朋友。
“在不在,我媽死了,借我個800左右,有沒有?”
蔣徵發了微信,對象是高中的一個同學,叫做張其文的。高中就沒少幫他,現在也不知道在做什麼,聽說蔣征離開大學之後,這小子畢業證都沒有去拿,就回了興義。
他也不知道蔣征去那了,直到蔣征和他聯繫上。後續就一直在微信裏面躺着。
消息發過去不到2分鐘,那邊也沒什麼動靜,蔣征就乾脆給他打電話,從五中門口到福祿山上邊還有一段距離,主要是山路比較崎嶇,幾乎貴州這邊的大部分城市周圍都是山在圍繞着。
使得公路之類的進行修繕或者新建都存在一些工程難度,這才有了外地人對貴州:“窮鄉僻壤出刁民!”的形容,加上早些年貴州地區的教育水平就落後。
“喂!你在搞浪子?”
“剛剛在打遊戲,你發的消息我看到了,你媽真的死了安!正準備打電話給你問一下。”
“嗯,我現在在帶起我媽去火葬場,現在錢估計不夠了,只有1000多點,我怕慢點花錢不夠。”
“行嘛,我本來就馬上給你打電話,問你是微信還是支付寶了。”
“你轉微信嘛,我這邊應該馬上就到了。”
麵包車在山路上蜿蜒,四周都是漆黑的一片。這邊才掛斷了電話就聽見微信到賬的聲音,蔣徵收了錢也不知道該和自己的這個朋友說什麼。黑夜和人心一樣安靜,彷彿沒有這個世界的存在。
“到了!”
旁邊的女人說了句,似乎為了緩解氣氛的尷尬,但是車等到話音落下就停了下來。
地方很安靜,四周都是黑的,就一個鵝蛋黃一樣的燈泡在那點亮着。門是關着的,幾個人幫忙蔣征把東西拿下來,就說道:
“這裏沒人,你等一下,我打電話給他們。”
一個電話出去,又過了2根煙的時間3個人才陸續的騎着摩托車上來,似乎已經是習慣了這個事情。一點都沒有奇怪的意思。
來人不說話,開了門,這邊的人就抬着黃連英進去。出來之後,開車送蔣征來的那幾個就過來了:
“現在也到了,你幫我們的錢給一下。”
“多少錢!”
“666!我們也圖個吉利哈!”
“好!你微信我掃一下!”
蔣征沒有猶豫,掃碼就過去了。那女人才問道:
“你家裏面沒得人來安,就你一個人?”
“嗯!我爹媽離婚了的。”
女人恍然,說道:
“現在離婚的太多了,講什麼一輩子,最後都是害娃娃一輩子的多。老輩人也是這種,現在年輕的你們這種的離婚的也多。曉不到以後要咋個整咯。”
嘆息了一遍,車都在按喇叭了,女人打招呼道:
“我們就走了,名片給你,以後用得到的情況下給我們打電話。”
說完人就上車走了。
“用的上?怕是自己以後沒機會用了。”
蔣征自己在心裏念叨着,把名片放好。黃連英被放到了裏面的屋子,那是專門給死人洗澡、穿衣化妝的地方。3個大男人都在等着蔣征這邊結束。看着車走了,領頭的才出來:
“你是她什麼人!”
出來就問話了,然後遞過來一根煙。
“我是她兒子。”
“有死亡證明沒有,拿來我看一下,這邊沒有死亡證明是不收的。”
“有!你等一下。”
蔣征把背着的包放下,從錢包裏面翻找出死亡證明遞過去。
“等於是這樣的哈,你家老人現在到我們這邊是一件衣服都沒有穿的。總不能一直這樣子火化,是不是。我們這邊也有壽衣,連洗澡一起,你還是要付錢的。”
“沒問題,沒問題!你們只管弄!”
蔣征的態度讓人比較滿意。男人接著說道:
“連壽衣帶洗澡一起,一共是1065,衣服也不貴,就300多點,其他的是洗澡和收容的錢。”
聽着錢還在自己現在承受的範圍內,蔣征就放心了,不然現在都晚上的11點多,馬上就12點了,自己上哪找人借錢去。
“可以的,我是怎麼付錢了?”
“等一下嘛,我先打電話喊人送衣服上來,然後洗澡,等到結束了我帶你去。”
另一邊就打電話叫人送壽衣上來,又是幾分鐘過去,人才拿着衣服上來,蔣征被安排到了隔壁的房間,哪裏有一個透明玻璃可以看見裏面洗澡的實際情況。蔣征一個人站在那,看着。就看着三個男人給自己母親洗澡。
才過去不到2分鐘,就出來了一個人,拿了一把紅繩子給蔣征道:
“你媽是屬什麼的?”
“屬狗。”
“嗯,你就數一下紅繩子,今年多大,數多少根,不能出錯!”
蔣征拿到了繩子,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的,自己就開始數起來,既然說了不能出錯,那就要上心。
蔣征反覆的數了好幾遍,確認無誤之後,就發現裏面已經在給自己母親化妝了。還是那個男人跑過來:
“數好了嘛,這個繩子是要給你媽綁在腰上的。”
“數好了,沒錯。”
蔣征堅定着說道。而後男人就拿着紅繩子去了隔壁,沒2分鐘就推着黃連英出來了,開了旁邊的一個門。蔣徵才發現,那一直關着的門是這裏的太平間。看着把黃連英放進去。記好了位置之後,幾個人才陸續的收拾關燈。
“走了,我帶你去交錢。”
從這裏下去,是一個廣場,這裏有許多的房間,也有許多的棚子,許多的人家在這裏舉辦喪事,蔣征前面上來的時候沒有留意聲音,下來之後才發現這裏有這麼些東西存在。紅色的光是蠟燭,四周全是哀樂的聲音。
廣場的盡頭就是一個辦公小樓,徑直上了三樓去,到了辦公室裏面。
“這個是今天晚上到的,要了一套壽衣一起的。”
辦公室裏面是一個老年男人,聽見聲響就抬頭起來了,看起來要比黃連英大不少。
“好的,你去嘛。”
說完帶着蔣征來的那個人就走了。蔣征在辦公室裏面和人辦理完手續,但是聽人問起有沒有現金,蔣征是沒有現金的,就問微信支付可不可以。最後還是微信完成了交易,蔣征拿到了一張收據。
都處理完,蔣征微信就剩下80多塊錢,假如沒有借錢一起,怕是今天晚上什麼都做不了。提着東西出來,現在要自己一個人下去了,剛才付款的時候就看了時間,已經是半夜的1點多,臨近2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