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寧希沒想到自己和傳說中的惡毒女配第一次見面會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面試的話，咱們正式一點兒。站起來讓我看看。”虞輕雪托着下巴，指尖點着雪腮，嬌嬌軟軟地說。
讓別人正式，自己卻一點都不正式，語氣里都是理所當然。
方懷連無奈看了虞輕雪一眼，對寧希道：“她就是這種性格，沒骨頭似的，懶得出奇，有時候連話都懶得說，你別介意。”
“不會。”寧希還要靠虞輕雪賺錢交學費買信息素抑製劑，生誰的氣也不會生虞輕雪的氣。
況且她覺得虞輕雪不在意她的樣子十分順眼。
萬人迷是個高危職業，輕則腎虧，重則送命，寧希就想做個普通人，要是其他Omega能和虞輕雪一樣不在意她就好了。
寧希站起來走到虞輕雪面前，“虞總，你好，我叫寧希，北華學院表演專業，今年大二，二十一歲。”
二十一歲，還真是比她小五歲。
虞輕雪微微坐正了些，仿若琉璃的眼眸將寧希上下打量了一遍，面上沒有表情，心中的小火苗卻突突往上冒，越燒越旺。
她二十一歲的時候可沒有這麼沉靜的氣質。
虞輕雪有點坐不住了，站起來抱着手臂繞着寧希轉了一圈，腳下的高跟鞋“嗒嗒嗒”聲音清脆。
“笑一個，”虞輕雪停在寧希面前，白嫩的指尖在她臉頰點了一下，“我看看有沒有酒窩。”
寧希臉頰被她碰到的地方微微發燙：“……”
虞輕雪挑揀的姿態像是把她當成了一件商品，寧希不僅不覺得被冒犯，反而更加認定虞輕雪和別人不一樣。
不愧是惡毒女配，內心堅定，誰愛上女主她也不會愛上。
寧希放心地對虞輕雪露出上一世被稱為娛樂圈最美的微笑——紅唇彎起誘人的弧度，黑瞳中閃爍細碎的星光，黑髮貼在臉頰，襯得皮膚愈發白如雪，梨花初綻，春雪消融，不外如是。
“我好像沒有酒窩。”寧希笑着說。
“嗯，確實沒有。”虞輕雪一字一頓道，眉心微微蹙起。
寧希摸不准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特意提到酒窩，是想找一個有酒窩的女主角嗎？
寧希不想輕易放棄這次機會，“酒窩還是Omega有比較好看，很甜。”
虞輕雪手指無意識蜷縮了一下，“沒有就不甜嗎？”
寧希意有所指地說，“肯定是有酒窩的Omega更甜。”所以要找就找有酒窩的Omega，對Alpha就不要那麼嚴格了。
虞輕雪心跳快了幾分。
她好像沒對寧希笑過，寧希應該不知道她笑起來有酒窩……
“嗡嗡嗡！”方懷連的手機突然響了，方懷連站起來道：“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們繼續。”
“不用，你就在這兒接吧，我面試完了。”虞輕雪轉身坐回椅子上，背靠着椅背坐的端正。
她剛才差點在寧希面前臉紅。
虞輕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女生無意中撩的心神繚亂。
方懷連沒有再往外走，拍拍寧希的肩膀，“別擔心，我接完電話再和你說。”
寧希點頭，看着方懷連坐回原來的位置接電話，想了想，走到虞輕雪旁邊的位置坐下。
虞輕雪在寧希坐下後身體開始無意識緊繃，面上依舊懶洋洋的，細嫩的指尖捏着水晶杯搖晃，睫羽低垂，斂住眸中神色。
八字還沒有一撇，她可不想在寧希面前露了怯。
“虞總，我敬你。”寧希給自己倒了紅酒，過來和虞輕雪碰杯。
虞輕雪搖杯的動作停下，“敬我什麼？”
寧希笑着說：“敬虞總電影大賣。”
寧希上一世酒量一般，喝啤酒一杯倒，這具身體卻是天生的千杯不醉，她仰頭將杯中酒一口飲盡，深紅的液體消失在她的紅唇間，舌尖在唇上掃過，一點紅酒都不放過。
寧希放下酒杯，見虞輕雪只抿了一口便臉頰緋紅，以為她酒量不好，連忙道：“虞總不用和我一樣幹了，我敬你，你隨意就好。”
虞輕雪說：“我可以。”仰頭也幹了，臉頰比剛才還要紅，眼眸朝霧瀰漫，眼尾多了一抹誘人的薄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醉意，虞輕雪筆直的身體鬆懈下來，恢復一開始懶洋洋的模樣。
寧希從她手裏接過空酒杯放到一旁，試探着搭話：“虞總，我剛才的表現可以參加選拔嗎？”
虞輕雪微微蹙眉，“不可以。”
寧希：“……”
得，白敬酒了。
寧希心中嘆了口氣，虞輕雪的劇組沒戲，看來是因為她沒有酒窩。
寧希已經放棄了，接着就聽虞輕雪嬌嬌軟軟的嘟囔：“女主角就是你了，參加什麼選拔。”
寧希微微一愣，張口吐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該不會是在說醉話吧？”
虞輕雪心道：醉什麼醉，她千杯不醉！
裝醉只是為了掩飾臉紅的原因。
“不是。”虞輕雪念了一串數字，“我助理的微信，加她。明天她會聯繫你。”
方懷連打完電話，臉上帶笑走過來扶着虞輕雪的椅子問：“背着我聊什麼呢？”
虞輕雪“嘖”了一聲，“過了有一個小時嗎，管雨靜怎麼又給你打電話。”
方懷連笑呵呵，轉移話題問：“你覺得寧希怎麼樣？面試的滿意嗎？”
寧希看了眼虞輕雪，替她回答：“方老師，虞總說讓我做女主。”
方懷連驚訝：“就這麼定了？其他面試的Alpha怎麼辦？”
虞輕雪無所謂地道：“其他的Alpha照舊參加初試複試，要是有比寧希好的再換。”
“怎麼樣，我讓寧希直接進入總決賽，夠給你面子了吧。”
“什麼給我面子，明明是人家寧希自己優秀。我還不知道你嗎，眼裏容不得沙子，你要是自己不滿意，誰的面子都不看。”
方懷連笑着對寧希說：“放心吧，她既然覺得你可以，大概率是看不上別人了。”
方懷連下午請了假，寧希還有選修課，自己坐免費交通工具回了學校。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加上虞輕雪助理的微信。
虞輕雪助理的微信昵稱空白，頭像是一隻手捧着一捧雪，手的顏色似乎比雪還要白。
寧希把備註改成“虞輕雪的小助理”，發送了好友申請。
水雲樓
方懷連等着管雨靜來接他回家，虞輕雪拿着手機也不打開，來回把玩。
好像在等什麼人的消息一樣。
方懷連得意地說：“怎麼樣，寧希確實不錯吧。單身高外貌就已經勝出其他人一大截了，我在學校這些年都沒見過比她好看的Alpha。”
“嗯。”虞輕雪敷衍地應了聲。
方懷連不滿地拿眼覷她：“你怎麼回事，心不在焉的，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虞輕雪指尖划著暗下來的手機屏，懶洋洋道：“聽了，寧希確實挺好的，我不是把主角給她了嗎。”
就在這時，虞輕雪的手機忽然亮了，微信推送了一條消息，有人申請加她的好友。
虞輕雪身上的骨頭和精神氣一下子回來了，坐的端端正正，解開鎖屏點進微信，通過了寧希的申請。
寧希的微信很好認，頭像是本人的證件照，微信名稱就叫“寧希”。
虞輕雪剛一通過申請，寧希立刻發來了問好的表情包。
寧希：你好，我叫寧希，虞總讓我加你微信。［轉圈圈］
虞輕雪指尖點了點［轉圈圈］的表情包，唇角勾起滿意的弧度。
：你好。
寧希說話風趣幽默，虞輕雪忍不住多和她聊了兩句，定好了明天上午九點再聯繫，虞輕雪退出微信。
半天沒聽見方懷連說話，虞輕雪疑惑地抬起頭看過去，卻被方懷連近在咫尺的臉嚇了一跳。
“離我這麼近做什麼？！”虞輕雪捂着胸口道，“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太嚇人了。”
方懷連坐回去，看着虞輕雪，目光幽幽，沒說話。
虞輕雪莫名其妙：“你幹嘛，要看去看你家管雨靜，小心她吃醋讓你下不來床。”
方懷連問：“你是因為羨慕我被雨靜搞得下不來床，所以就背着我勾搭我的學生？”
虞輕雪蹙眉，不認同道：“我什麼時候背着你了。”沒有反駁方懷連口中的“勾搭”。
“寧希才二十一，你忍心下得去手嗎？你上小學的時候她才剛出生。”方懷連看虞輕雪的目光和看包養小鮮肉的富婆沒有什麼區別。
“差五歲而已。而且她個子比我高，性格比我沉着冷靜，要說她比我大肯定也有人信。”虞輕雪伸手推推方懷連，“她沒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吧？”
方懷連感覺自己被虞輕雪說服了，寧希的氣質和行為舉止，確實不像二十一歲的小女生，為人處世看起來比同齡人成熟多了，如果她有足夠的包容心，和虞輕雪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沒有，未分化的學生禁止戀愛，她今天才回學校，哪那麼快找對象。”
虞輕雪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你在學校幫我看着她點，要是有什麼強勁的對手一定要趕緊通知我。”
她母胎solo二十六年，好不容易看上個女生想談戀愛，萬一被別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
方懷連把虞輕雪一直拍他的手撥開，奇怪地問：“你不是有她的微信嗎？以你的魅力追寧希不就是兩三天的事，竟然還怕別人捷足先登？”
“我告訴她這是我助理的微信……”
“呃，你到底想不想追她？”方懷連弄不懂虞輕雪的想法。
“不想。”虞輕雪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歪頭對方懷連眨眨眼，“我可是Omega，不應該是寧希來追我嗎？”
方懷連道：“話是這麼說。但你們倆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你還是有名難摘的高嶺之花，寧希就算喜歡你估計也不敢追你。”
虞輕雪自信一笑，“不怕，做了我的女主角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方懷連忽然想為寧希默哀。
虞輕雪性格偏執，被她看上，根本沒有機會逃。
寧希一定會成為虞輕雪的囊中之物。
……
第二天是周六，也是虞輕雪電影主角選拔的初試日期，北華學院的體育館很是熱鬧，外面聚集了許多來看熱鬧的學生，二十多個表演專業的女性Alpha拿着報名表進來后，被工作人員領到一邊緊張地等待參加初試。
Alpha和Alpha之間也有差別，蔡以萱的大伯是北海市首富，家裏有人脈又有錢，從小定下自己的夢想是做演員后，家裏人就給她請了無數名師授課，高中畢業后的一整個暑假蔡以萱都跟隨演員老師在北海影視城拍戲。
在場二十多個Alpha，只有蔡以萱有演戲經驗。
蔡以萱看了一圈，沒發現有誰的容貌比她好，心中越來越有底。無論專業還是外貌，她都是拔尖的存在，蔡以萱對這次的角色志在必得。
做虞輕雪電影的主角，意味着她有機會接近虞輕雪，蔡以萱初中時就喜歡上了虞輕雪，知道虞輕雪分化成了Omega，就開始期待自己能分化成Alpha。
她之前的夢想全部成真，只要獲得這次機會，說不定也能和虞輕雪發生點什麼。
蔡以萱想到這裏，呼吸有些急促。
……
初試九點開始，還有五分鐘。
虞輕雪安排了八個面試官，初試只要有五個以上面試官覺得不錯就能進入複試，虞輕雪坐中間，有一票否決權，即便八個面試官都覺得可以，她覺得不行就可以直接把人淘汰。
面試官包括製片人虞輕雪，總導演姜元新，兩個執行導演，三個選角導演，總編劇和造型師。
九個人坐成一排，初試快開始了，其他八個人面色嚴肅嚴陣以待，只有坐在中間的虞輕雪盯着手機。
九點一到，工作人員去外面按號叫人進來。
虞輕雪立刻點開自己和寧希的聊天界面。
打開表情包，正猶豫發哪個，寧希的消息先一步而至。
寧希：雪助理，上午好~
昨天寧希問虞輕雪怎麼稱呼她，虞輕雪說自己姓雪，讓寧希叫她“雪助理”。
寧希看來很正經很官方的稱呼，在虞輕雪看來卻像是情人間可愛的昵稱。
：上午好［可愛笑］
：［圖片］這是今天參加初試的人名單。
寧希：［驚訝］為什麼給我看這個？讓我預測誰有可能會是我的勁敵嗎？［委屈］
虞輕雪抓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
好，好可愛。
可咸可甜，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第一個參加面試的Alpha走進來就看到虞輕雪低頭輕笑，眼底流光閃爍，頰邊的酒窩甜的像蜜。
Alpha愣住了，獃獃地看着虞輕雪，忘了自我介紹。
總導演姜元新提醒她：“這是在面試，不要分神。”
一號Alpha回過神來滿臉通紅，連忙彎腰道歉，“對不起。”
心態不穩，後面的表演自然一塌糊塗，八個面試官沒有一個通過，一號Alpha只能黯然離場，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貪戀地看虞輕雪。
虞輕雪是一代Alpha的夢中女神，是Omega中的傳奇。她在最巔峰的時候急流勇退離開娛樂圈，之後再也沒有一個Omega能有她當初的成就。
因為虞輕雪和寧希越聊越開心，後面甚至被寧希幽默的話語逗的笑出了聲，接下來幾個面試的Alpha頻頻走神，表現都不太好。
八號Alpha進來之前，總導演姜元新委婉地對身旁的虞輕雪說：“坐時間長了對腰不好，要不你去歇一會兒？”
虞輕雪還要給寧希直播面試的情況，聞言道：“我的腰挺好的，坐兩個小時都不會累。”
姜元新無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虞輕雪另一邊的總編劇。
總編劇接收到，組織了一下語言，說：“輕雪啊，我看你聊天聊的很高興，是不是戀愛了？年輕人戀愛可不能只通過聊天軟件交流，不見面怎麼增加情感。初試沒什麼重要的，要不你去陪陪你的戀人？這裏交給我們幾個就好。”
虞輕雪心中一動，看了眼門外面：“現在出去肯定會被學生們圍起來吧。”而且她找不到理由和寧希見面。
造型師給她出主意：“我給你帶個假髮，換件外套，再帶上口罩墨鏡肯定沒人認得出來。”
虞輕雪再在這待着，今天的初試肯定沒有一個能合格。
虞輕雪眉心微蹙，“我得先想想怎麼約她出來。”
“理由隨便編一個就好，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你約不出來的人。”總編劇說，“你先溜出去，要不外面人越來越多，待會兒擠都擠不出去了。你出去要是不知道怎麼約就問我，我肯定幫你把人約出來。”
虞輕雪眼睛掃過身旁期待她點頭的人，軟軟地“哼”了一聲，“你們就是想把我支走吧。”
總編劇笑道：“是你想去談戀愛。”
姜元新催促：“這裏不是小姑娘待的地方，趕緊去談戀愛吧。”
虞輕雪確實有點想見寧希，“今天就如你們所願。複試別想再支走我。”
八個面試官齊齊鬆了一口氣，造型師趕緊站起來道：“我幫你換一下造型。”
虞輕雪頂上齊耳短髮，換了件不引人注意的外套，再帶上口罩，頓時像換了一個人。只要不仔細看她的眼睛，沒人能認出她是誰。
虞輕雪離開后，八號Alpha被帶過來。
蔡以萱一直在期待自己和虞輕雪的第一次見面，挺直脊背走到面試官面前，大膽地抬起頭看過去，卻見中間放着虞輕雪名牌的座位空着，心下頓時一陣失望。
女Alpha宿舍樓，寧希邊和虞輕雪的小助理聊天邊抄寫李姝如給她的筆記，抄完才點開小助理髮給她的面試人名單。
兩排二十多個名字，只有一個蔡以萱看起來有些眼熟。
沒等寧希仔細回想，手機振動兩下，小助理又發來了消息。
虞輕雪的小助理：虞總覺得上次在水雲樓的面試太過草率，還想看看你的即興表演能力，你現在來桃雪潭，虞總在那邊等你。
桃雪潭是北華學院有名的幽會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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