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峨嵋四元象
()巨大的山腹中，是上萬個用真人身體澆注而成的兵俑，如此巨大的手筆，的確讓祈奇、辛追感到震驚。同樣在這樣陰森的墓穴里，居然站着上萬容貌還保持着死時候模樣的真人，那陣心驚的寒氣就從腳底直衝頭頂，不說祈奇就是辛追這樣看慣生死的高手，也不禁打了個寒戰。
“這些人都是掏空內臟用水銀灌入體內，外表應該是用長白山中一種特殊的樹膠所塗抹，才能百年來保持容貌栩栩如生。桑雲子無愧一代宗師，只是這手段也太駭人聽聞了？”祈奇自負膽大，九歲的時候就掏了遼國王室耶律休哥的陵寢，不過比起桑雲子，祈奇才發現自己的膽子根本不夠看的。
“取生人如此，金兀朮就不怕有傷天和？”辛追出身淮泗武林世家快劍辛家，又是錯劍堂老堂主“雷霆神劍”路歧途的弟子，素來以俠義自命，見到這樣殘忍的事情眉頭緊皺，一臉鄙薄。
“就看這些勇士的身姿，生前都是百戰強兵，若真是活人生祭，就是完顏阿骨打也沒有這般氣魄。若是推測不差的話，估計這些人怕就是當年曆代南下中原陣亡的女真將士。”祈奇望着這些兵俑，辛追還是鄙夷的說道：“蠻荒之人，才有此桀紂之事。”
祈奇素來豁達，對於越王完顏宗弼的這樣行事反而有些讚賞，眼前這些刀頭舔血的勇士，生能十步殺人，死可屍身不腐，這在祈奇看來更是一種榮譽和尊敬。不過他並無意和辛追爭辯。
辛追看着這密封的山腹，語氣急躁的說道：“看來這還不是越王的陵室，可是這陪葬的墓室我們如何通過，這裏連個路徑都沒有。”
祈奇心裏升起一絲疑惑，辛追自幼就負責保護自己，祈奇對這位如父親般人物的性格很是了解，然而自從進入越王墓后，辛追就變得古怪起來，祈奇十分不解但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不過多年孺慕之情，見辛追心情焦急，就抬手指着那營盤正中的點將台上的四個將官打扮的人道：“若是奇兒沒看錯得話，點將台上的四個將官並非真人打造，而是用精鐵所鑄，所以才在這麼昏暗的燈光下身體還微微反光，看他們四人站立的方式，應該是當年峨嵋下院的‘四象一元陣’，只要打破此陣，想來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四象一元陣’！”辛追熟悉江湖掌故，自然知道峨嵋山下院伏虎寺著名的四象陣。比起峨嵋上院的“七修劍陣”、峨嵋總派的“乾罡八天陣”都是不遑多讓。
當年伏虎寺四大高僧就是用這“四象一元陣”活活困死了印度那爛陀寺的高手梵加上人。
辛追苦笑道：“若真是四象一元陣，我們只好知難而退了。”語氣里透着重重的失落和沉沉的不甘。
祈奇心裏對素來持重的辛追變成情緒如此起伏之大感到詫異，不過他還是說道：“若是峨嵋伏虎寺‘明虛凈性，伏虎四覺’在此，我們自然如何而來、如何而去。可是眼前這主陣的不過是桑雲子留下的機關傀儡、諸葛然設計的陣法而已。不說諸葛然對峨嵋鎮山陣法有多少了解，至少與陣法相配的‘伏虎刀法’、‘伏虎十九劍’、‘伏虎降龍鏟’、‘伏虎滅魔棍’只看這四個傀儡手中皆持朴刀就知道此陣威力遠遜峨嵋名陣。而且此等精密的傀儡放置近兩百多年，能不能使用還是個問題。”
祈奇輕笑了一聲，轉眼看向辛追，他心裏更想弄清楚辛追這番變化的原因，至於兩百年前的諸葛然、桑雲子，以四叔祈經易對二人的研判，他自然有信心不被二人留下的機關算計。
辛追這時候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臉上微微有些紅暈，自己一個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居然沒有眼前這個孩子冷靜，被“四象一元陣”的盛名唬了手腳，忘記眼前的是四個傀儡，不是伏虎寺的四大護法神僧。想到自己居然被幾個死物嚇住，辛追的臉色更加難看的說道：“如此一來，公子以為如何破陣。”
“破陣？”祈奇“呵呵”一笑道：“何必破陣這麼麻煩，這些兵俑身上特殊的油脂一是用來保持不腐爛，二是利用他們腳下的絲線連接，不斷的循環，保證那幾個傀儡身上部件不會破損、生鏽。諸葛然、桑雲子就算再天縱奇才，也不無妨抗拒自然的規律。只要破了這兵俑深埋足下的蟬翼絲線，不出七天，這些傀儡就再也動彈不得。何必動手動腳這麼麻煩。”
祈奇信步走到一個兵俑面前，蹲在這兵俑的腳下，從腰間拔除一把匕首，果然從兵俑的腳下挖出一條銀色的絲線。
辛追不知道祈奇是如何猜到這些兵俑下面的絲線，只聽祈奇驚嘆的說道：“諸葛然、桑雲子果然不愧宗師之名，我本以為這些線不過是用來保養傀儡的，沒想到這二人居然利用兵俑體內水銀流動的動力來驅動傀儡，怪不得我一直猜不透這些傀儡是如何驅動的。”
祈奇說話之間，用匕首一下挑斷了絲線，辛追本以為已經大功告成，卻見祈奇又零零散散的挑斷十幾根絲線，才站起身來道：“好了，錯非這把‘孽寒匕’，只能對着蟬翼絲嘆息了。”
辛追料到以諸葛然、桑雲子赫赫威名，必然料想有人會割斷絲線，想來這些絲線是按照陣法排布，不是剪斷一根就能斷了傀儡的能量來源。
顯然祈奇是精通這套陣法的，辛追不禁感嘆好在祈奇不能練習武功，否則只看他如此聰明的才智，必然又是一代武聖周夢公一樣的傳說人物。
祈奇拍了拍手道:“走！辛大叔，五天以後再來，先去看看長白的靈參捕的如何了！”
“看靈參！”辛追一愣，突然想到二人進來已經有大半日頭，他心裏另有心思，聽了祈奇的話道：“也好，能不費力破陣最好。不過逢人只說三分話，這完顏宗弼的墓葬還是別和長白、青城的人說起，以免不必要的誤會。”
祈奇自然知道辛追的意思，他雖然不認為一個武將墓中會有什麼秘籍，不過人越多麻煩越多的道理，祈奇心裏是最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