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地一蓑翁
半空之中，陽凰兒白衣飄飄、陳惠元青衣颯颯。
良久陳惠元突然開口道：“那小子就是與權奇仙子一同破界而來之人。”
陽凰兒也不說話，只是一道白光閃過，祈奇昏倒在她的腳邊。
陳惠元看着祈奇訝異一聲道：“此子倒是好大的毅力，居然這般方式達到凝氣大圓滿的境界，難怪此子資質不差，凰仙子卻不肯收錄門下。”
陽凰兒嘆息一聲道：“本來仙侶情緣也是樂事，只是奇兒早晚證道元神，此子若不是已經身懷道術，倒是未必不能證了元神，只是他這般情形，‘七凰界’中怕是只有陳師兄可以收他為弟子了。”
陳惠元一愣道：“紅髮祖師果然神機，怕是早知道陳某的根腳，可惜陳某雖然修的是‘以身悟道’，可惜本門祖師與七凰早有約定，陳某雖然可以藉此磨練道心，卻是不可以收徒。更何況此子身上的道法分明就是四明一脈的廣陵道術，陳某那裏能夠收為弟子，想來藍犁先生肯留下一段機緣，也是看此子可否如焦飛那般問得大道。”
陽凰兒聽到“焦飛”的名字，眉間多了一絲憂鬱，看着祈奇道：“不讓奇兒見他，也許可以藉著時間短了心魔，否則此子一旦身歸塵土，會成了奇兒的心魔。”
陳惠元搖頭道：“凰仙子可曾想過，此子身上沒有冥凰烙印，死後不會身歸地府，只會魂游天地，難道仙子要出手讓他魂飛魄散不成。”
陽凰兒嘆息一聲，沒有說什麼。
陳惠元繼續說道：“其實此子不過凝氣圓滿，是感應天地還是溫養神識，是要他自己選擇的，若是有人接引入門，傳授‘以身合道’的法門未必不可，只是擔心丹成有限，未必長生。”
陽凰兒眉頭微皺的開口道：“藍犁師傅留下一道機緣給他，也許是他的道路，看看他如何走過吧。”
陳惠元長嘆一聲道：“凰仙子如何騙過自己，七凰之中媧凰、天凰、羲凰、冥凰都成就造化，證了那天地一元之數，只是摩夷天有造化九尊，貴派老祖派也是證道造化，佛門的釋陀、龍迦也是成了造化之位的人，否則那鬼祖何必假道他求，便是其他三凰也要與那阿須陀龍王計較最後兩尊造化之位，早晚也要假道外求。”
陳惠元繼續說道：“七凰以絕**力開闢摩夷天，毀滅星辰，成就天陸。要知道放眼諸天，天陸之地也不過五指之數，其他諸天都是浩瀚星域，可見天陸鑄就之艱難，不過七凰也得了莫大的好處，無盡的創世功德，四人證道三人不朽，可是這方天陸由七凰開闢，天地法則都是走的‘以身合道’的路子，此子修鍊的卻是‘以身悟道’的道途，從‘道胎’之境開始就為此地法則所不容，不用羲凰發動，法則之劫自然降臨，一個‘道胎’期的修士，莫非能抗過法則劫數不成。”
陽凰兒心下黯然，她如何不知道陳惠元所說，她也為此事親上大荒，求見紅髮老祖，可惜祖師只有一句話：“大道由命不由天”。
意思她如此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可是陳惠元說的他更明白，法則之力尤其在她元神合道之後，更是明白其中利害，那裏是一個“道胎”期的修士可以度過的。
陽凰兒苦笑一聲道：“命數如此，奈何奈何。長生艱難，到了我輩修為，不還是天地之間的一個螻蟻么？”
陳惠元被陽凰兒說的黯然，望着祈奇一眼，伸手一招，火尾靈猿的道兵令牌就到了他的手中，只見青光一閃，整個令牌上一道血氣慢慢消失。
陳惠元微微一張口，祈奇眉心之處飛出一點精血落在了令牌之上。陳惠元又一招手，令牌飛回了祈奇的懷中。
陽凰兒默默的看着陳惠元所做的一切，見他抹掉了令牌上崆峒一脈的神識，留下了祈奇的精血，就明白陳惠元是要將這支道兵留給祈奇。
她嘆息一聲，雖然知道祈奇從此命運坎坷，不過她本是良善之心，為了徒弟狠的下心腸，卻不能真的不聞不問，一抬手從祈奇的懷中招出水行雲留下的那枚玉佩，白色的寒光一閃，玉佩中顯化出一篇真經，泛着五色毫光。
陳惠元也吃驚的望了一眼那篇真經，只是感嘆一聲道：“果然是四明重玄一脈的《廣陵散》。”
陽凰兒眉心一道寒光射出，定住真經，緩緩的護送經文灌入祈奇的眉心，經文最後一個文字注入眉心之後，玉佩“啪”的一聲化成了粉末。
兩人互相一拱手，就消失在虛空之中。祈奇則被他們以絕**力送到了帝都長安附近的一座荒山之上。
半空中一個黑色身影突然出現在昏迷的祈奇身邊，看着消失的陽凰兒、陳惠元，笑了一笑道：“這方天地多了你這個異數，也不知道是福是禍，總是要走上一遭才知道。”
黑色身影突然語氣冷冷的說道：“蘇乾秀，你不在通天河與血河周旋，跑這裏來做什麼，總不是來說此子與你‘天河劍派’有緣吧？”
一個白色的身影浮現，露出一個清秀的少年身影，那人一拱手道：“大人說笑了，不過此子與焦飛師侄有一段機緣，晚輩做師叔的總要過來看看。”
黑色身影冷笑一聲道：“鬥法勝要留下你們天河一脈在此界，本座也是無所謂。焦飛想要什麼，本座清楚。鬥法勝把你留下來執掌門戶，用意你也明白，本座幾人少不得要借焦飛的因果，不過這孩子機緣奇特，既然他得了傳承就是他的命，本座放任陳惠元、陽凰兒助他，那是他二人的因果，你天河一脈還是安分的守在血河，別找不自在。”
蘇乾秀嘻嘻哈哈的說道：“大人如此說，蘇某告辭了。”
黑色身影不理會離去的蘇乾秀，低聲道：“‘前有鍾神秀，後有蘇乾秀’！那焦飛還有個焦師秀，鬥法勝、太玄兩個倒是個妙人，不過這天地的命數那是這般能算計的。”
黑色的身影又看了祈奇一眼，負手望着蒼天，久久不發一語，良久才轉過身，大步離去，只聽一陣歌聲遠遠傳來：“得道天地初開時，閑創天陸摩夷界。生死輪迴手中握，三界之中自逍遙。回首萬年忘真身，再見故人心不平，只因天地九鳳君，為何七凰失兩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