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娃娃魚死了
“你個狗東西，現在才來？早你幹嘛去了？之前尾大不掉，但是本相也不想說你，畢竟你於雪風埡口大捷，拿出了答卷。”颱風相爺破口大罵，“但是規矩呢，被賊打劫了？回朝不來述職，讓整個中樞等你到深夜，你這是要逆天了啊？”
江雲一陣鬱悶，換個人這樣說就過去給他一掌，然而作為親戚，颱風相爺又歷來脾氣壞，所以還真不方便發作。
老魏相爺也大為不滿，不懷好意的瞅着颱風。他當然知道颱風這是在護小舅子，有點把國事當做家事處理的防水嫌疑。但是現在還真不方便追究，而且颱風很不講道理的罵了出來，那麼其他人也就不方便再罵了。
“啞巴了，不會說話？你這是居功自傲，不把本相放眼裏了嗎？”颱風相爺以頂頭上司的語氣說道。
“我……”江雲道：“從當年出征中南開始，就幾乎沒在家裏待過，想王妃娘了，一直記掛，就先去瞧瞧，其他的沒有多想，也無意不敬。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反正我就這德行。”
見他小子時至今日還是這德行，脾氣難改，黃薦琪相爺倒不認為是壞事，基本滿意的微微點頭道：“好了，等都等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無需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為難他。你們看他頭髮白了這麼多，其實他也挺不容易的。”
相反，因為提及台英琪，長空曉瀾自始至終對那個女人不感冒，所以翻翻白眼，看着天花板。
“速速把北方的所有過程，報上給本相知曉。”颱風相爺態度很壞的樣子道。
這個問題的確是應該他來質詢的，特別是江雲的其他頭銜被拿掉之後，基本就只有颱風相爺這麼一個頂頭上司了。
當下江雲層次分明的，選擇性的把大概事件依依道出來。
所謂的選擇性來說，也不是圖謀不軌故意隱瞞，而是朝堂的局面有所不同。依舊處於暗流涌動之中，而北風地宮之謎，又是當初萬言書私下給江雲的預警，並未公開。此外地宮之中雖有秘密，但是暫時看來，並未涉及了與絕宮官方息息相關的東西。
所以江雲隱瞞了這一節，只打算私下和長空曉瀾交代，對外則可以暫緩。
這一述說，一直持續到了深夜，臨近黎明。
江雲於中樞之中侃侃而談，絲毫讓人感應不到驕躁，全然是一個年輕的文士大儒彬彬有禮的樣子。
長空曉瀾美目中閃過異彩，在場人中她是聽的最不認真的一個，因為她基本上只是在欣賞江雲的風度，尋思，難怪當初父親殿下要命他為先生。
此外，颱風表現出了頗為支持江雲的樣子，傾聽的過程，有意的頻頻點頭。
吏相黃薦琪是最認真的一個，她完全顛覆了以往對小惡霸的看法，有點迂腐的她認為，不說其他，只說江雲這種目下如日中天、得勝歸來的大將，能有此種氣度和謙和，已經很難得了，所以現在，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黃薦琪相爺始終拿在手裏的那隻玉杯，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
見到這個動作之後，長空曉瀾鬆了一口氣，感覺身上微微有些汗濕。
而江雲本身並不知道，剛剛是驚魂一刻。殿下當年賜號黃薦琪國士，那是有絕對用意的，在最後的最後，穩定朝廷的重任，也是交在了黃薦琪相爺的手裏。韓秀雲當時言及出生第一代黑暗龍騎的六十個死士高手不知所蹤。實際上最後時刻，那些死士高手就在黃薦琪的手裏。
也不知道倘若說不好，真的摔杯為號到底會發生什麼。但是顯然，關鍵時刻黃薦琪相爺手裏那隻玉杯的用意，就連老魏相爺也不知情，而黃薦琪也沒打算對別人交代。
“江雲。”黃薦琪忽然開口。
“末將在。”江雲半跪在地。
“雪風埡口大捷之後，任何人都不知道你的去向。黑暗龍騎衛也神秘消失，達半月之久，這其中，你能解釋一下本相的好奇心嗎？”黃薦琪相爺微笑道。
江雲道：“寂驚雲的神通非同小可，雪風埡口大捷之後，全體龍騎衛已毒入經脈。為了戰術排布，末將讓他們待在嬌嬌的空間裏，不對外透露，其實，他們一隻在榮城，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之所以封鎖消息，那是因為當時仙道實力依舊不容小看，是戰略上的需要。此點嬌嬌可以作證。”
颱風相爺頻頻點頭，又問道：“那麼你呢，你自身呢？”
“我……”江雲略微一遲疑道：“當時的情況，普天之下，能救龍騎衛和末將的，只有藥王谷，之所以消聲滅跡，那是我向藥王谷求救。”
黃薦琪介入道：“如今長空無忌，也算是藥王谷的半個主人。以你和韓秀雲與無忌的交情，遇事找他們幫忙，倒也說得過去。不過你的這個說法，能得到藥王谷的證實嗎？”
江雲淡淡的道：“回相爺，不能。”
全體人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江雲繼續解釋道：“因為回春歷來中立，不參與任何事務，身份超然，他們會做事，卻不會作證。想必各位大人也清楚，回春就是商人，只追求利益，利益就是信仰。所以他們有自己**的規則。末將覺得九境天下中，各門各派各界各國，恐怕巨貪無數，有大額的驚天財產存於回春之中。試問，各門各派的執法長老去找回春要‘儲戶清單’，回春會給嗎？”
“額這……”中樞的幾個大員，以武城台豐益知為首在內，當即大大搖頭，表示回春絕無可能參與類似事務，否則他們就不是回春，一但失去了信譽和中立地位，回春門恐怕立即分崩離析。
期間，商城台許林聲音最大的道：“絕無可能，下官認為，雲帥說的有理，回春絕不可能做這種事，這是潛規則。否則就沒人信任回朝了。”
全部人就不懷好意的瞅着他，尋思，恐怕你個老小子在回春的秘密賬戶最有看頭吧？
感受到他們不壞好意的目光，許林心虛的低下頭去。
豐香珺始終不懷好意的盯着許林，她不是不想咬這個坑爹貨，而是咬不動，因為許林負責商城，乃是鍾歷奇相爺的下屬，鍾歷奇的鐵板嫡系。在非常時期，黃薦琪相爺是不會容許豐香珺胡作非為的。那會帶來太多的弊端，甚至逼迫哪一系狗急跳牆，這固然是切除毒瘤的辦法，然而切毒瘤是要大流血的，在國家風雨飄搖之際，動蕩之際，這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江雲現在是威望很高的大將，主要的幾個問題交代清楚，也就差不多了，細節上誰都不想、也不能去過問了。
包括之前朝廷的不恰當命令被江雲幾次拒絕，以及江雲架空武相府，嚴令京城系軍隊調動等等尾大不掉的事，現在都不方面拿出來說了。
所以到此，老魏相爺率先溫聲道：“時間持續太久，雲將軍駐防北方、為國操勞辛苦，也累了，述職完畢，大家差不多了。不要在為難他了。”
說完，老魏相爺又扭頭看向了長空曉瀾，這表示對監國的尊敬。
曉瀾點頭道：“今天就到這裏了，殿下不在，國家多事之秋，就拜託各位齊心協力了。散了吧。”
說完之際，長空曉瀾率先起身，已經有了風範，一甩手袖，離開了大殿。
再以往她沒那麼輕鬆的，時刻如履薄冰，為了避免刀兵相見，時刻處於妥協，平衡之中。
但是現在已經無需如此了，黑暗龍騎衛一但回朝，長空曉瀾，她就是真正的監國了。這無需去流血確認，這就是氣勢。
臨末，長空曉瀾又留了一句話道：“江雲，下朝後你至絕園來，和本相敘話。”
“是。”江雲低頭道……
待眾人散去，江雲走出大殿之際，只見廣場上站着三個人，似乎是專門想等江雲。
見到這三傢伙，江雲立馬就火大。分別是經合王爺父子，還有東方白。
長空矜持還好，這小子雖然也是個壞蛋，不過他也是個軍人。至於他爹，還有東方白，特別是東方白這傢伙，非常讓江雲火大的。這是一個近乎於妖怪的存在。
好在當時白熱化之前，江雲特別嚴令突燦，禁止東方白進天魔城。否則，誰都不知道後面這個空檔，天魔城要發生什麼。
這個妖怪膽子之大，之壞，那是少見的，當時江雲身為北方經略使，趕去上任，這個妖怪就敢於半路尾行，雖然什麼也沒發生，但其實江雲知道，當時要是氣勢表現，戰術表現差一絲，那麼也就跪了。
可惜現在因為種種形勢，不但沒有他東方白的把柄，就算要強行動粗，也不行。因為他非常的會利用契機，形成了和經合王爺與鍾歷奇的絕對捆綁。沒有理由的動他，就等於直接對鍾歷奇系開戰，就等於出師無名的清洗正統天魔族東方氏。
“你們滯留這裏幹嘛？”江雲不懷好意的看着他們三。
長空矜持心態最正，卻也最火爆，喝道：“毫無尊卑，你這是和誰說話，現在你不是老子的上司了。我和你一樣，乃是為國出征歸來的重將。”
江雲也倒是收斂了一些，微微抱拳道：“矜持將軍見諒，我江雲也和你一樣，是個粗人。希望你別把我當做儒雅的秀才看，得罪的地方，我道歉了。”
長空矜持這才受寵若驚的樣子，看了父親一眼，什麼也沒說。
長空經合微微一笑，抱拳道：“小王要感激雲帥對國家的付出，特在府里備下吸塵宴，請雲帥賞臉。”
東方白也跟隨微笑道：“草民東方，見過大帥，你我之間有些許的不愉快，希望能夠得到化解，不在國家風雨飄搖之際添亂，一起為國效力？”他似乎一語雙關。
後方的宮殿群，也走來了一個********，無比的雍容華貴的樣子。
她正是當時的王後娘娘，長空經合的母親，鍾歷奇的妹妹。她徐徐走來，見禮笑道：“是啊，說起來一直只聽其名，不見其人，本后始終對雲帥好奇，正巧這次請你賞臉，咱們之間認識認識。”
卻見江雲不感冒的仰着頭。
長空矜持又忍不住了，大聲道：“將軍，我父親和奶奶和你說話了，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江雲一邊說，一邊開始脫褲子。
包括經合王爺，東方白，鍾麗緹在內，一起驚詫地道：“你你，你這是幹什麼？”
江雲真把褲子給脫了，當眾在他們的面前尿了一灘之後，拉好褲子一甩手袖離開，淡淡的道：“本將這是讓你們的熱臉，來貼老子的冷屁股！”
鍾麗緹是直接就暈倒了。
經合王爺和東方則是半張着嘴巴，真的，他們從未想過，會在這裏，發生這種事件？
長空矜持則是肺都給氣炸了，破口大罵道：“土匪，流民，下賤……媽的這個無賴果然沒有驚喜，永遠也學不會有一絲的臉。”
……
王殿後方，靜雅絕美的絕園內。
池塘邊，這裏正是長空截以前餵養娃娃魚的地方。此時曉瀾背負着手，站立在池塘邊，表現的優雅寧靜，頗有幾分當年殿下的姿態。
江雲進來的時候看得呆了呆，回想起了當初在這裏，和殿下的種種事務，一時間，感觸頗多。
“來了？”曉瀾回身看着他。
江雲回神，趕走前跪下道：“殿下……”
長空曉瀾馬上抬他起來，什麼也不說，好好的看，左看右看，許久才道：“你總算來了，你回來，我就放心了。當時我在為你祈禱，我總對老天爺說，你還欠我三萬多場醉，不還清，就不能死。”
江雲撓撓頭，對於她略微出格的表現，也沒啥子好說的。
“咦？”隨即江雲注意到，便指着池塘問道：“殿下的娃娃魚呢，怎麼少了一個？”
剩餘的三條娃娃魚付出水面，傷心的大哭道：“潭子姐姐死了。”
長空曉瀾也老臉微紅：“我……沒照顧好，被我養死了一條。”
“……”
江雲記得，死去的那條當初那條最愛罵人了，得罪了江雲，早就想找機會弄死那傢伙了，只是現在真的聽到它死了，也難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