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阿布的難處
江雲眼睛瞪得有銅鈴那麼大，顯然是很驚詫，暫時無法理解這些事之間的複雜關係。
“你把眼睛瞪那麼大幹嘛，不許在我面前這樣。”黃衣不禁大怒，一腳把他踢飛。
後來，江雲生她氣了，就不去第四層夢境找她了。
如此相反讓黃衣擔心了起來，主動來第三層夢境中責問：“你躲這裏幹嘛？”
“要你管，哥不鳥你了。”江雲不理會她。
於是，在把他踢飛還是“哄哄小孩子”之間，黃衣選擇了哄他，好容易才又把江雲誘騙到了第四層夢境之中，加以嚴格調-教……
這天晚間，江雲在第四層夢境努力睡覺，卻還是睡不着，控制不住呼吸，又好奇的問道：“最近我真武拳陷入了瓶頸，怎麼辦？
睡真人造型的黃衣閉着眼睛，淡淡的道：“等新的契機和際遇，會來的。”
江雲擔心的道：“萬一不來呢？”
“那就說明你不配練真武拳，你就等死吧。”黃衣說這麼一句無情之言的時候，是那麼的倘然。
又把江雲氣壞了。
黃衣說了之後偷偷睜開了一次眼查看，見沒有把小白氣跑了，她又放心了些，卻愣是不說一句好聽的。
其實她想的太多了，江雲脾氣是很好的，很理解她的，她一個把老天叫做直娘賊的疑似妖怪的女人，平時整天看着天花板，你真不能指望她太好相處。
逆來順受習慣了的江雲覺得，其實她已經算是很好相處了，至少比大多數的外門弟子脾氣好些……
清晨再次而來。
從最深度睡眠之後醒來之後，江雲總是精神百倍，看着是有些單薄，但是卻皮膚照着一層熒光，像是修鍊過一樣。
弄了一些泥土，把白皙的俊臉弄得灰撲撲的之後，江雲趕去了市集。
來到市集，見阿布小丫頭蹲在地上守着攤位，卻無所事事的樣子，用一根小草逗地上的小螞蟻玩耍。興許這也是她不多的娛樂之一。
“阿布。”江雲叫了一聲。
阿布抬頭的時候，把江雲嚇了一跳，她眼睛是紅腫的，像被人打過一樣。
“阿布你怎麼了？”江雲擔心的問道。
阿布還是不說話，卻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微微的搖頭，然後繼續低頭逗蟲子。
江雲當然不會陌生，這對於阿布這樣的外門弟子其實是習以為常的，對此，其實誰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蜀山派就是這樣的，甚至去到別處據說只會更惡劣，不會更好。
明顯可以看出，臉上的傷痕只是皮外傷，是侮辱，但不算什麼。
江雲不去管，卻擔心小丫頭有其他地方的隱疾，於是拉阿布起來，摸摸她的背脊和腹部，問她疼不疼。
阿布微微搖頭。
江雲又拉起她的褲腿查看，只見她的腿已經乾枯得如同兩條枯柴，但那不是被打的，而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
不過同時也能看到，如同枯柴的腿上也有些淤血，那就是被打的了，但經常受傷的江雲也能看出，這不算重。
此外還有幾個血印子，是被咬的，看傷口應該是被狗咬的。
江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放下了她的褲腿，摸摸她的小腦袋，思考着一些東西。
蜀山地界沒有野狗的，真有野狗那不是它們去咬人，而是被如狼似虎的外門弟子捉去殺了吃了。
但蜀山有家狗，那就是那些家族、外門紈絝子弟養的寵物，而那些狗通常就比普通的外門弟子還尊貴，一般人不敢惹，見到那種狗就遠遠的避開走，免得被咬了不能還手，還找不到說理的地方。
“阿布你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被餓成這樣了？你自己做生意的點數呢？”江雲耐心的詢問小丫頭。
小丫頭眼睛一紅，既然被問及了，她也就不隱瞞了，在地上寫字道：“其實最近兩年以來我的生意越來越差，甚至差到了除了你買我的東西，別人就不買了。”
江雲想不到竟是這樣的情況，而自己竟然沒及時發現，下意識的還覺得阿布很堅強，能自己生存下去呢。
如果真是只有江雲買她的東西，那麼雖然江雲大方一些，每次都零頭不用找了，但是阿布還要花費一些成本去買材料，然後製作好再賣給江雲。如此想來，雖然餓不死，但也非常困難，恐怕一天只能很少的吃一頓粗糧了。難怪兩年下來，她腿都如同枯柴一樣了。
江雲摸摸她的小腦袋：“丫頭，你養的雞呢，你自己怎麼不適當的吃一點雞蛋呢？”
阿布落下兩滴眼淚來，隨即又抬手抹去了眼淚。
她用手指在地上寫道：“我已經沒有雞了，不知道為什麼，有個大黑狗老欺負我，專門跑去騷擾我，第一次咬死了一隻我的雞，第二次就全部咬死了，我驅趕它，它還咬我。”
江雲點點頭：“昨天大黑狗又去欺負你了，對嗎？”
阿布弱弱的點頭，寫道：“阿布已經沒有東西讓它吃了，用棍子嚇唬它，結果被它的主人看到，於是大黑狗的主人打我。”
江雲道：“黑狗在哪，主人是誰？”
阿布還是很機智的，不想把這些告訴江雲，於是又變小啞巴了，搖了搖頭。
江雲拿她沒辦法，又摸摸她的小腦袋道：“那麼這兩年你賣給我的雞蛋，又是哪裏來的？”
阿布寫道：“別處買來的，我喜歡見到雲師兄，所以哪怕很貴，沒有賺頭，阿布還是很想雲師兄每天來能吃到雞蛋。”
江雲柔聲道：“你的好意我收到了，謝謝阿布。你找誰進貨的雞蛋？就算買雞蛋貴，沒有賺頭，多年來你應該有點積累的，怎麼能餓那麼瘦？”
小丫頭不是很在意的寫道：“找市集口的曾華師兄進的貨，他起初賣的略貴，但幾次以後他說有酬賓活動搞優惠，阿布認為划算，就多買一些儲存着。但經常雞蛋放家裏會丟失了，這麼幾次以後，阿布以前贊的錢就沒有了，現在還欠曾華師兄一些呢。曾師兄人好，也不逼我，說是讓我方便的時候再還。”
江雲小白的神色不見了，眯起眼睛道：“他還真好呢，原來這一切是沖我來的？”
阿布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把江雲要的東西包好，遞給了江雲。
江雲道：“丫頭，這些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阿布伸小手寫道：“雲哥哥有自己的煩心事，大家都不容易，撐撐也就過去了，阿布相信以後會更好的。”
江雲擔心的想：不會更好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已經很危險，能否用一般食物調理回來，都已經是個問題了。
身體差到一定的時候，就調理不回來了。道理正是，普通人的手臂上劃一刀，傷口會慢慢回復，但是重到一定的時候，比如砍了手臂，手臂就長不回來了。
其實宇宙大道中，身體也是這樣的，力氣用光會回復，還會力氣更大，受傷也會回復，身體會耐受性更大，但是有底線，到一定的時候就回不來了。
阿布現在的情況已經處於這種臨界了。
打開紙包，江雲撕下很小的一點餅，遞到阿布嘴巴道：“丫頭，你現在相反不能多吃，算好你懂事，算好你被坑了一點錢沒有了，否則大吃一頓的話你已經死了，慢慢把這些吃了，別擺攤了，跟我回去。”
阿布楞了楞，慢慢的把東西細嚼慢咽了。
然後她寫道：“不擺攤了，那阿布怎麼賣東西給雲師兄呢？”
江雲不禁覺得好笑，“你在我家裏待着，然後我買材料回來，你做給我吃，這不就等於賣給我嗎，還省得我每天跑來市集。”
阿布弱弱的點頭，隨即又寫道：“不要了，這樣太遠了，阿布就不能回家了，阿布想待在媽媽留給我的房子裏。”
江雲狂撓頭，但是她拋出了這個理由，江雲也不能為此罵她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