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小四爺挨罰記（一）

四爺磕磕絆絆走到裏屋床前的時候，還一個勁的在咬牙搓手——手心着實疼的要命。

蘇蕭煥沒什麼表情隨他身後進來，踏進裏屋這道門的時候，男人轉過身去，突然將紫檀木製成的推拉門關了起來，四爺看的一臉懵，一邊搓着手一邊問道：“師……師父，您做什麼啊？”

蘇蕭煥壓根沒管他，將紫檀木門扯的嚴嚴實實，繼而一揮手，門上已有一道金光閃過，看起來應該是施了個訣。

四爺心中“咯噔”了一聲，舔舔嘴唇剛想再說句什麼，便聽：“過去把窗戶關上，有缺口，陣法連不起來。”

四爺：“……”忍不住哭喪個臉說：“不是吧，師父，您這在屋裏布‘匿聲陣’是做什麼呀？咱這也不談什麼要緊事兒，不怕叫外人聽見啊……”

蘇蕭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

“先前不過一個掩鬼而已，今日他雖不在你身邊，但這整條船如今可都是你游四爺的人，為師怕自己過了今兒活不到明天了！”

四爺：“……”一邊心想着這整條船上的人合起來也干不過您一個啊，一邊又想男人應該還是在為自己考量。可是轉念再一想，這重考量的背後即將帶來的殘酷現狀……游四爺這會兒覺得可不光是手心疼了，他一邊小幅度的蹭着身子試圖往門那邊去，一邊嘿嘿賠笑道：

“師……師父……您……您看……今日裏這事兒吧，您……您那戒尺該責都責了，您不知道其實真挺疼的！再說了，這眼瞅着時辰也不早了，您身子骨剛見好，不能過度操勞的，弟子……弟子今兒就先告退了，明兒一早再來跟您請安！”四爺的話越說越快，說到最後這幾個字時幾乎是一氣呵成，說完話，他身子一轉就去拽那扇剛剛叫男人關起來的推拉門，然後——

金光一亮之間，門上突有一道看不見的印，生生將四爺彈了開來！

四爺的手心原本就很疼，剛剛這拽門之下叫這道看不見的力量帶來了重重一擊，這一回，四爺疼的臉都白了，此刻抱着手蹲在地上“哎呦”了好一會兒后才哀嚎：“師父……那‘金剛封’可是人家佛陀寺的高等咒印！不是……您……您老至於拿這級別的咒印來對付弟子這種連個曉白山五門功法都沒有的……都沒有的……”四爺想了好一會兒該怎麼稱呼自己，最後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都沒有的乖徒弟嗎？！”

蘇蕭煥在此之前壓根就沒搭理他，此刻正站在和外間一模一樣的一張玉石桌前喝茶，聽游小真說到這兒險些沒噴出來，好不容易咽下了口中的這口茶，男人彎起唇角險些就笑了，他斜着眼向那頭的臭小子看去，說：

“兔崽子。仙道中哪個徒弟會如你這般膽大包天，師父的話還沒說完，徒弟就急着要跑了？！”

抱着手蹲在地上還在哀嚎中的游四爺：“……”偷偷瞄了男人一眼的同時一臉委屈樣並沒講話。

蘇蕭煥不再搭理他，把手中的空茶盞放在了玉石桌上，繼而邁開步子走到窗邊自己動手將窗戶關了起來。

依然蹲在地上的四爺見狀：“……”繼續抱着手蹲在地上委委屈屈的看男人，男人此刻已經關好了窗戶並向床那邊走去，待坐好在了床邊自然而然向那孩子看去，就看到小四爺因為先前來的急，直到此時頭髮絲上都還有些水氣未乾，並且，這幾日裏晚上的溫度低的很，小真由始至終赤足單衣，這裏間的寢室雖是鋪着上好的毛毯，但小四爺的足早都在外面的時候給凍紅了。

聽到自己心底深處有聲嘆息，蘇蕭煥坐在床邊上抬手給小四爺一指自己身旁道：“你過來。”

小四爺蹲在地上委屈巴巴瞅着他生沒敢動彈。

男人翻他個白眼，側過身子去夠一旁掛在銅鏡左側的臉帕，等確實拿到了手裏后才說：

“你要再不過來，好等着為師抓，為師就先送你一套規矩再說！”

見師父手裏扯過了一隻臉帕，小真嘿聲一笑，哈巴狗一樣的就蹦到了床前，繼而一邊坐在男人剛剛指過的地方一邊將腦袋直接給到了男人身前說：“別別別，來了來了，師父我頭髮可還沒幹呢！”

“哼。”蘇蕭煥冷哼了一聲，但扯過這隻帕子原本就是為了這孩子，便很沒好氣的一邊給這孩子擦着頭髮一邊說：“沒大沒小的，仙道里哪個仙門的徒弟敢讓師父給擦頭髮？！”

“那別的仙門的師父還沒我師父這麼牛呢！”因為正在被擦頭髮，小真的話音斷斷續續的，但這同樣不妨礙男人的唇角邊起了一絲笑意，卻又聽：“再說了……別的仙門裏的徒弟肯定也沒我這麼討人喜歡！哎呦！”

自是蘇蕭煥沒好氣的狠狠敲了下他的腦袋。

小四爺捂着自個兒的腦袋，一時小聲嘀咕了一句，聲音太小導致蘇蕭煥實在沒聽清，便皺眉問道：“說什麼？”

小四爺偷偷瞟了師父一眼，小小聲說：“說……說這也就是您敲……爺可是靠腦袋吃飯的人，別人要敢敲爺的腦袋的話非得訛到他褲衩都不剩為……哎呦！”話音沒落，自然是很悲慘的又挨了一下。

挨了兩敲后，在接下來的一陣子裏，游小真老實多了，等男人終於擦的差不多時：

“對了……師父。”

小真低着頭突然小小聲開口：

“那……那什麼……您和師娘此行多待上幾日行嗎？就……就一直等到來年開春了，差不多試會大賽的時候再回去成嗎？”

蘇蕭煥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聞言瞧他一眼，不過小真因為低着腦袋男人便沒看清他的表情，繼而，男人再一次把他擦起了頭髮絲，沒什麼表情的說：

“幹什麼，挨打挨罵上癮了不成？”

“噗——”小四爺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嘆了口氣的同時好像是認真，但又好像還是往日裏的嬉皮笑臉說：“沒，就……就挺想您和師娘的唄。而且游不凡先前也傳來了信，說年上想帶着小娘來弟子這邊一塊兒熱鬧熱鬧，弟子琢磨着吧……反正不是太想跟他們熱鬧就是了。”

小真說到這兒，彎起唇角輕輕笑了一下。

蘇蕭煥幫這孩子擦着頭髮的手眼見着也停了，他坐在這孩子的身後注視這孩子好一會兒好一會兒，突然——

“哎呦！”小四爺捂着腦袋可憐巴巴的轉頭說：“師父您怎麼還敲啊，我這腦袋要是敲傻了那可是整個仙道乃至六道的損失！”

“哼——”蘇蕭煥沒好氣的鼻孔出氣冷哼了一聲，轉身將臉帕掛回銅鏡架的同時看也沒看一指床說：“來來來，四爺，趴這兒，好叫為師好好伺候伺候您的損失。”

捂着腦袋的小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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