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沫汐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當奕天打着哈欠下意識往習武場中走去時,人還未能踏進習武場內,奕天便已聽到場內有個女子笑着說道:
“厚土之實本乃佛陀寺上乘土系術法,蘇老太爺您如今使來卻不費吹灰之力,實在讓沫汐驚嘆啊!”
奕天的哈欠剛剛打到一半,一聽這話卻瞬間清醒了,他站在習武場的入口處向場內看去,師父蘇蕭煥正一身白衣勁裝負手而立,而師父的對面,那同樣穿着一身幹練武練青衣的二姑娘沫汐言笑晏晏,此刻,她已將先前雍容華貴髮髻紮成了一個看上去非常清爽的單馬尾。
“從先前本君和夫人未能堪破的幻術,到今天術法的精純運用,姑娘你這身手在修羅道里也絕非是泛泛之輩。敢問,姑娘是修羅道八干支中哪一族的長老?”
蘇蕭煥神情淡漠,單從臉上一如既往看不出太多的情緒來,沫汐已在他的對面撐了個懶腰柔柔笑道:
“老太爺您說什麼呢,您的天官大人早前不早已把沫汐查了個底兒掉。沫汐是八干支巫妖族的三長老,擅長幻術和契約術,您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沫汐必知無不言!”
聞言,蘇蕭煥的眸子微微一沉,他張了張口,正要說句什麼,但須臾間他已看到了老五的身影,便低下頭去沉默了一下這才抬起頭來淡淡說道:
“姑娘既如此大才,卻心甘情願留在我家老四身邊做個侍者,怕是並不妥當吧。”
“有什麼妥當不妥當的,老太爺你們呢是男人,所以說你們不會懂我們這些女人們的心。我呢是真的喜歡您家的小四爺,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況且近些時日我族內並無需要我的地方,先前見您的時候,您不也說了,四爺他心地善良,所以……我也是真的相信他可以幫到我們。”沫汐微笑着,同樣順着蘇蕭煥的目光向正走進習武場中的奕天看去,繼而,她笑着對奕天微一低頭,示以禮貌說:“奕小仙君,早啊。”
“您早。”對於四師哥身邊這兩位……說不清也道不明白的女子,奕天一直覺得……其實無論將來到底會是哪一位最終做了自己的四嫂這都不太重要,不過重要的是……奕天其實並不討厭這兩位姑娘就是了。
“蘇老太爺,奕小仙君既然來了,沫汐便不陪您在這兒繼續活動筋骨了,沫汐去換個衣裳,照例巡視一下十二宮的情況……”沫汐說到這兒,一禮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什麼又駐足說道:“對了,您昨晚和紫太夫人抓到的那隻九尾天狼,其實是不久前從我們修羅道八干支的御獸族那兒跑出來的,這小天狼之前闖進了御獸族的祭壇並且咬傷了人家的聖物朱雀丹鳥。不過您放寬心,御獸族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小天狼如今到底跑哪兒去了。更何況這天底下,能解朱雀丹鳥火毒的醫者可不多,御獸族估計早認為這小天狼已經不知死在何處了吧!”
蘇蕭煥下意識的皺眉,他神色沉沉,向眼前的沫汐看去,很久才道:“所以說是你……昨天將它引來我夫妻二人身前的?”
沫汐微微一笑,面對蘇蕭煥這句提問卻並未答話,她只是再次衝著蘇蕭煥深深一禮,她說:“事關岐山一族修羅冷蠶衣一事是無心之失,不過險些給您和小四爺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那這隻上古神獸九尾天狼,就算是賠禮吧。”沫汐說到這兒,直起身來再次微微一笑說:“老太爺您和奕小仙君忙着,沫汐告退了。”
說完話,這女子微笑着,更衝著奕天輕輕揮了揮手,她眼神魅的很,只把奕天看的漲紅了臉,見狀,沫汐“噗嗤”一笑,就此轉身揚長而去了。
在對方離去好一會兒后,奕天見師父依然背着手沉沉看着對方,不由下意識喚了一聲:“師父?”
蘇蕭煥長長嘆了口氣,許久,他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沉沉道:“岐山一族的冷蠶衣也好,御獸族的九尾天狼也罷,談笑間能將修羅道八干支的這麼多族眾玩弄於股掌之間,這人……怕絕不是什麼巫妖族的三長老那麼簡單。”
奕天眨了眨眼,就見師父蘇蕭煥目色沉沉,此刻若有所思的說道:“善幻術,通六道術式,以鬼魅身法見長,印象中,倒還真有那麼個人有點像……”
“她……您是說沫汐姐姐她像誰啊,師父?”奕天不解的向男人看去。
蘇蕭煥卻似乎覺得自己這個推測十足可笑,再一次搖了搖頭說:“也不太可能,修羅道皇族的長公主水君絕不可能有時間跑來這凡塵中甘願在老四的身邊做個侍衛……”蘇蕭煥說到這兒,再一次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停止了這毫無意義的推斷,轉而看向奕天道:“罷了,來老五,和為師過兩招。”
“好!”奕天朗聲一應,以禮而待道:“請師父不吝指點!”
少年和男人在習武場中結束了這天清晨的修鍊后,少年正單手扯着肩上的外衣走在蘇蕭煥的身後,他想起什麼來問師父:“對了師父,您先前不是說曉白山功法六門到七門之間都有擇道一說嗎?我如今這功法雖已明顯入了七門之境,可怎麼……也沒感受到您說的那什麼擇道啊?”
蘇蕭煥走在這孩子的身前,聞言淡淡轉頭向這孩子看了一眼,這才哼了一聲說道:“你自己難道不清楚你那七門之境到底是怎麼堪破的嗎?”
奕天愕然,一時有些語塞,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心裏有些難受,男人在前嘆了口氣淡淡道:“世間之事,皆有代價,我等修道中人更是如此,你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堪破的七門之境,這擇道之事自然也不會這麼早的出現,魄力雖明顯有所增加,但擇不了道,便自然習不得相應境界的法術,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話說回來,為師真不知道你先前到底急個什麼勁兒。”蘇蕭煥話說到這兒,轉過頭去瞪他一眼說:“現在自己入了七門,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了嗎?”
“嗯……”奕天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陣兒,最後撓了撓頭略微有些苦澀的說:“好像吧……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不一樣。不過魄力確實比以前多了不止一點點,現在用法術的威力也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聞言,蘇蕭煥搖了搖頭,看也不看他說:“不止是魄力,身體的反應速度,對於周遭環境的敏感度,以及對於法術的把控度都會開始不一樣,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地方,至於最重要的地方……得等你確實擇了道才能感受的到。”二人聊到此處,蘇蕭煥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老五,切記,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關於這擇道一事,絕不可再像先前那般,明白了嗎?”
“嗯,明白,師父。”奕天狠狠應了一聲,但他沒有說出口是,事實上隨着自己步入七門魄力明顯增加后,體內曉白山的罡法目前已經可以短暫的壓制住血狂大法的反噬,但他同樣很清楚……對於這個可以自行修鍊的功法而言,這依然……並非什麼長久之計。
這像是一枚定時炸彈一樣的東西,倘若未來稍有不慎,奕天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必會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