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敗家是本少爺的座右銘
燕掌柜順着程世髮指的方向看去。
看着蹲在路旁屋檐下正一臉懵的青年，燕掌柜的眼皮抽動了一下。
那青年渾身髒兮兮的，穿着一身破衣爛衫，可比方才那些工匠的衣着差多了。
長安城的工匠們雖然算不得有錢，但是在城裏賺的錢也不算少，要比城外的佃戶們生活滋潤多了，甚至手藝好的工匠一年掙得錢比窮鄉僻壤的地主都多。
所以那些工匠的衣着都還像那麼回事，縱然有些髒兮兮的，可也不至於破衣爛衫。
眼前這位看着就有些差點意思，燕掌柜覺得這是剛進長安城務工的鄉野小農，未必就會什麼蓋房砌牆的手藝。
不過眼下燕掌柜也沒得選，多少得帶一個人回去見趙瑞，要不然沒法向那敗家少爺交代呀。
“你想不想有一份工作？”
燕掌柜儘力讓自己露出和藹的笑容。
青年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那你跟我走，我給你一份安穩的工作，一天管你三頓飯。”燕掌柜繼續說道。
這一次青年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就站了起來，走到了燕掌柜的馬前。
燕掌柜滿意的笑了笑，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自己好歹是忽悠了一個活人回去。
這時候燕掌柜心裏也琢磨出一些味來，估摸着那些工匠四散而逃，都是被那敗家少爺的名頭嚇的。
“真是遇人不淑啊！”
燕掌柜悲戚的自語了一句，帶着青年和程世發一起離開東市。
路過一間酒樓的時候，燕掌柜才想起來要帶一桌席面的事。
進了酒樓要了牛肉，滷雞和涼菜，又要了一壺酒，燕掌柜拎着繼續趕路。
沒多久燕掌柜三人回到了莊子裏。
“呦，老燕，你可以啊，一個人出去又拐帶了兩個人回來，不過你怎麼沒給本少爺拐帶一個使喚丫頭回來，真想給你個差評。”
燕掌柜雖然聽不懂差評的含義，但是也能知道這不是好詞，要是好詞了怎麼可能帶個差字啊。
心中惶恐的燕掌柜翻身下馬：“少爺，這位是程記木行的老闆程世發，要跟少爺你談木料生意的，另外這位是……是……工匠。”
金掌柜在一旁咧了咧嘴：“工匠？我看這不像咱們長安城的工匠啊。”
“這個···實不相瞞啊少爺，我去的時候一報出少爺的名號，那些工匠哭着喊着玩了命的逃跑，一個肯留下的都……不對，就他肯留下，所以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趙瑞的臉頰*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群工匠被自己名頭嚇跑的景象。
那自己以前是得有多混蛋？
曾經的趙瑞留下的記憶中，他可是一直在鳳翔活動，並沒怎麼去長安城浪蕩的，怎麼惡名就傳到長安城了？
“老燕，把你手裏的食盒拿來。”
燕掌柜趕忙將食盒遞了過去，小黃在一旁接過了食盒，打開蓋子捧到了趙瑞的面前。
“少爺，您請用。”
趙瑞扯下了一根雞腿，對着那破衣爛衫的青年晃了晃。
青年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雞腿兒，喉嚨瘋狂的上下聳動着，顯然是已經餓極了的模樣。
“想不想吃？”趙瑞笑着問道。
“想，想吃，小的叫田七，會點木工，會點泥瓦工，反正蓋房子的事情都會點。”
田七說兩句話的功夫，唾沫已經來不及咽進肚子了，口水順着嘴角流淌出了一大條。
“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這雞腿就是你的。”
“我回答，只要我知道的都回答。”
趙瑞眯了眯眼，冷聲問道：“你知道那些工匠，都是為什麼跑的么。”
“知道，之前來過好幾撥人，說了好多少爺你的壞話，他們說你不給工錢，還欺男霸女，反正都是不好聽的話。”
燕掌柜與金掌柜兩人對視了一眼，瞬間就明白這是有人在暗中下絆子。
想都不用想，那幾撥人，肯定是趙瑞的堂哥們派去的。
“竟……竟然用如此陰險的手段來陷害少爺？！”
“無恥之尤！”
“無恥之尤！”
金賬房氣的肩膀都在顫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哈哈哈。”
“好……好！”
趙瑞臉上的陰沉之色一掃而空，反而大笑起來，“田七你很誠實，本少爺有賞，這隻燒雞都是你的了。”
說罷，將手中的燒雞遞給了田七，而趙瑞身旁的小黃和趙大刀都無比羨慕的看着前者。
“少爺，你不是說只給他雞腿么……整隻雞都給了他，我們吃什麼啊……”
趙大刀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的問道。
“一隻雞而已，本少爺賞一隻雞出去都不行？”
“你要想吃雞就進城去買上十隻八隻的回來，找老金拿銀子去。”
趙瑞撇撇嘴，指了指不遠處的金賬房。
金賬房聞言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哭喪着臉道：“少爺，雖說這點錢不算什麼，但也不能這麼花呀！
要精打細算，精打細算……”
“嗯？”
“老金，你還沒有認清本少爺的真實面目？”
“敗家是本少爺的座右銘，為什麼要精打細算？”
“趙大刀，去拿錢。”
趙瑞揮揮手，滿不在乎。
見到趙瑞這幅模樣，程世發的心這才穩了下來。
看來，自己庫房內的那些紫檀木終於能丟出來了。
“小的是程記木材行的程世發，早就聽聞三少爺的鼎鼎大名，早就有嚮往之意，如今一見，果然如傳聞般英俊瀟洒，風流倜儻……”
程世發口水四濺，滔滔不絕的馬屁一波趕着一波，看着趙瑞就跟見到了自己親爹一樣。
趙瑞懶洋洋的擺了擺手，斜眼道：“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你是來賣木材的吧？你有多少，本少爺就要多少！”
程世發聽到這話之後差點激動的跪在地上抱趙瑞的大腿了。
祖宗，這真是自己的親祖宗啊！
隨即，程世發不再猶豫，小心翼翼的把紫檀木的樣料拿了出來。
“我是有一種神奇的木料想要拿給三少爺您看看，這可是從西域不遠萬里運來的上好木料！”
“它不僅堅硬無比，而且還帶有一股淡淡的異香，若是用來給三少爺您建設府邸，那絕對再合適不過！”
程世發這一套動作，就能感覺到那木料的珍貴感，當年為了推銷出去這紫檀木料，程世發可是好好演練過一套推銷套路的。
不過程世發的套路再多也沒有用，無論是門閥世家，還是新崛起的勛貴們，都對這新進舶來的紫檀木壓根兒就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