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
風素心趕緊扶着不讓他跪,扭頭不解的看向宅院主人。
宅院主人面有尷尬之色,趕緊越過風素心向跪倒在地上的十幾人快步走去。
“王爺爺,”只見他喊了那個年齡最大的白髮老者一聲,一把將他拽離風素心身旁,不顧老者被拽的腳步直纏,皺眉道:
“不是給你們遣散費了嗎!您……要不是看在你伺候我爺爺一輩子,我簡直不想理你!”
“老爺,”白髮老者禁不住老淚縱橫,用袖口抹了把眼睛,哀求說:“你也說老奴伺候了老太爺一輩子,有老太爺的地方,就是老奴的家啊!”
“可我爺爺不是已經死了嗎!”
“所以老奴沒有家了!”
“你這是無理取鬧!”
“姑娘,”白髮老者再度看向風素心:“老奴王忠,求求姑娘發發善心,不要趕老奴走!還有他們,”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此刻正哭着的人:
“年紀大的都是和老奴一起伺候老太爺一輩子的老人,年輕的都是家生的奴才們,根本就沒離開過這裏,他們除了伺候人,什麼都不會,老爺要趕我們走,可這裏就是我們的家,除了這裏,我們無處可歸!離開后或被發賣,或餓死街頭,或當一輩子乞丐,總之沒有活路了!”
“王爺爺,這只是你自己的猜測,大傢伙哪能這麼不堪!我對你們不好嗎?我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別人家衰落了沒錢了,全部一捲鋪蓋誰都不理的走了,我還給了你們遣散費,雖然不多,但我比那些一個子都不給的主子們強太多了吧?要不是看在我爺爺的面子上……您老人家不要這麼為難我好不好!”宅院主人根本不就想搭理這群人,只是一味的推脫。
“老太爺啊!你快回來吧!快把老奴帶走吧!”
“王爺爺……”
“爺爺……”
底下跪着的人相互擁抱或抱着王忠老爺子哭成一團。
風素心見狀,心中不是個滋味——這個時代不公啊,看看某個異度空間,老人們奮鬥一輩子但老了,還有養老金可拿,這裏人命如草芥,老了的人在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們眼裏,管你是否勞苦功高,沒用了就是沒用了,只是累贅包袱,只想快快甩手而已。
風素心仔細的數了數跪着的人,加上王忠老爺子,一共十八人,反正她買了宅子也是要請人的,倒不如用現成的,省了麻煩,也解決了這些人的困境,算是行善積德了。
“他們不如也和這宅子一起賣給我吧,你出個價。”風素心對宅院主人說。
哭聲戛然而止,一群人皆驚喜交加的看着她。
王忠老爺子激動的直顫抖。
“姑娘,你真的要用他們?”宅院主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嗯,你出個價吧,把他們的賣身契都給我。”
宅院主人先是喜上眉梢,扭頭看了眼王忠他們后,面上劃過不忍之色,再度看向風素心:“罷了,姑娘菩薩心腸,願意留下他們,我……總歸是對不起他們,怎麼還能厚顏無恥的索添銀兩,望姑娘日後,好生善待他們,賣身契隨後我會派人送來。”
風素心看着宅院主人,點了點頭——這人終究是天良未泯,很好。
宅院主人再度向風素心行禮,揣着銀票,登船離去了。
“多謝姑娘,不知姑娘怎麼稱呼?”王忠老爺子用雙袖胡亂的抹了把臉,一掃剛才絕望頹然之色,笑呵呵的問她。
其他人也向她圍了過來,皆垂首而立,一副靜聽吩咐的樣子。
“好說,王爺爺,我叫風素心。”在風素心眼裏並沒有什麼尊卑觀念,客氣的對王忠說道。
“主子真是折煞老奴了,承蒙不棄,喊聲王老頭,老奴已是感激不盡了。”王忠改口喚風素心主子,一看就是個忠心耿耿的人。
風素心心中挂念禹司鳳,也沒有功夫糾正他的稱呼,想着來日方長,以後再與大家好好相處即可,想到禹司鳳,便對王忠說道:
“王爺爺,等會我會去接一位公子過來,這位公子……脾氣有點大,請大家多擔待擔待,日後好生耐心服侍他,我定不會虧待了大家!等會兒你們先找好房間,準備好吃食和沐浴的香湯,公子一會兒就來,你們好好伺候他梳洗用膳就行了!”
“老奴遵命!”
“奴才們遵命!”
齊刷刷的聲音讓風素心心中莫名的湧出一股優越感,怪不得那些大戶人家沒有幾個人,卻總愛雇一大幫子下人,原來這被人捧着山呼的感覺,真的和當皇帝沒什麼兩樣了。
風素心看這都吩咐的差不多了,一轉身,施展凌波微步,踏水而去。
這是個修仙的世界,大家對動不動就在街頭上耍兩下法力的人也是見怪不怪,只有窮鄉僻壤的地方見得少,才會給驚一下,卻也比某個不語怪力亂神時代的人淡定許多。
果然,王忠等人只是一臉崇拜的看着風素心飄然遠去,心中大石放下,且發自內心的感激着她。
風素心回到山洞,看着禹司鳳仍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笑了笑,一揮手解了他的定身法。
禹司鳳瞬間從鋪着被褥的地上彈跳起來。
“不錯嘛,被封了武功和法力,動作還這麼靈活。”她笑道。
“你還說!”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這幾天讓你在這個潮濕的山洞裏,真是受委屈了,走吧,我找了個好地方,讓你梳洗一番。”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他迅速一躲。
她看着他,不免有些心塞——看來在這個世界裏,他與褚璇璣才是天定姻緣,雖然準確來講是個虐緣,但他卻是被虐的心甘情願,他的溫柔,也只會對褚璇璣一人展現。
只不過這心塞的感覺只有一小會兒就消失了,真是的,自己只是在執行任務,又不是追求於他,難什麼過嘛!
這麼一想就豁然開朗,那邊禹司鳳卻微微皺眉,說:“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去了就知道。”她伸手拉他手臂,又被躲開。
“你是不會害你的!而且,要害你,你還能好好站在這裏,只是被簡單的封了法力和武功?我廢了你不是更痛快?”
“為什麼,囚禁我?”他瞪着她。
“因為我心悅你啊!我都說了好幾遍了!”她向他眨了眨雙眼。
禹司鳳俊臉一紅,撇過頭去。
她突然又想逗他,於是湊了上前,看他紅着臉不住的往後退,直到退到身後的山壁被擋了去路,退無可退。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可知?”她伸手按在他身後的山壁上,刻意柔媚了嗓音,低低的說。
“不知。”被壁咚了的禹司鳳撇着頭紅着臉,僵硬的扔下兩字,再不出聲。
她討了個沒趣,放下手,抿了抿唇,又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嬌嗔的搖了搖:“走吧走吧!”
禹司鳳看着她,突然心頭一盪,可心還沒盪幾下,眼前一花,感覺被人攬住腰肢飛身而起,然後,一陣劇烈搖晃的天旋地轉。
待到站穩了腳跟,他晃了晃腦袋,差點沒把面具給晃下去,趕緊伸手按住,就聽到有人再高聲喊道:“見過夫人,見過公子!”
風素心看着列隊歡迎的眾人,不明白為何王忠他們對她的稱呼又從主子變成了夫人,不過就是一個稱呼,並不太重要,開口問道:“都準備好了?”
“是的夫人,請隨老奴來。”
王忠老爺子笑呵呵的打量了兩人一下,就在前引路,風素心拽着因她一路狂飛奔,被震晃的七葷八素禹司鳳跟在王忠身後,不多時,就到了一間房間門口,王忠推開門,垂手而立,道:
“這便是夫人和公子的房間,兩位先看看可滿意否,老奴便帶公子前去沐浴更衣,膳食也馬上就好。”
風素心覺得王忠老爺子應該誤會了他倆的關係,看了下眼前奢華寬敞的房間,眼神直奔最裏面那張超大的黃花梨木象牙雙人拔步床,杏黃色的床簾,隨着晚風的侵入,微微搖曳了溫柔繾綣的浪漫,一室蘇合的暖香,就漸漸的瀰漫開來。
風素心老臉一紅,禹司鳳已經反應過來,一把甩開她拽着他的手。
“你你你什麼,什麼意思!”禹司鳳臉漲的通紅,磕磕巴巴的大聲質問她。
她聽他好了沒幾天的結巴又開始發作了,看來是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