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安
戰情並沒有像造謠者猜測的那般糟糕。
但也足足持續了兩天。
當門口的指示燈突然由紅轉綠。
避難者一窩蜂從地下湧出。
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城市。
到處充斥着戰鬥過的痕迹，地面上連一塊完整的磚瓦都看不到，機甲殘骸，錁星殘骸凌亂地散落在各處。
路過的街道像是被孩子惡作劇一般塗鴉過，沾滿了紅白之物，惡臭與硝煙味兒混在空氣中，讓人恍若置身地獄。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后，人們開始尋找自己的家，以及家人。
最先離開的是張小凌，在半路上她遇到了正在尋找她的父母，一家人喜極而泣地擁抱在一起，在對林景一行表達謝意后，在張小凌一步三回頭中離去。
隨後是趙美蘭，回到地面，發現通訊設施恢復，她便叫來了兩輛車。
吩咐一輛車將林景兄妹送回家，自己則乘坐另一輛，匆匆駛向內環。
林景帶着林小月趕到b區，見到了驚魂未定的兄嫂。
雖然沒有受到襲擊，但這場戰爭依然波及到了外環。
供能線路損毀，大部分輔助設施癱瘓，導致這兩天停水停暖，如果不是通風系統勉強運轉，光是缺氧，就足以令這片區域的人死去大半。
“他們說這次錁星人的降臨規模幾十年難得一見，B區這算是好的了。”
林柱心有餘悸地說道：
“隔壁好幾個區都出現不同規模的坍塌事故，缺氧事故，死的人可多了。”
“G區，你知道吧，我隊裏那個瓦斯工就住那，聽說有人坐升降平台的時候，恰巧有錁星人落下來，乘着升降平台進到G區，逃出來的人說，那就跟地獄似的，滿地都是死人……也不知道現在咋樣了，哎……。”
“不過真是爹娘保佑，咱們一家四口都沒事。”
“是一家五口。”
林小月指着阿翠隆起的肚皮大聲說道。
“對，是五口，害，你看我這腦子。”
林柱紅着臉，在妻子埋怨的表情中撓起頭髮。
被林小月這一覺和，籠罩在一家人頭頂的陰霾陰霾散去不少。
不得不說，鎬京市議會的辦事效率非常高。
在B區待了沒多久，輔助設施便恢復了。
一家人剛吃完飯。
林景裝在兜里的通訊器就響起來。
是莫不言。
“喂，你沒事吧？”
“嗯！”
那邊長舒一口氣，停頓半秒，然後急促說道：
“那趕緊回所里一趟。”
……
乘坐莫不言派來的專車，一路疾馳，回到研究所。
剛進門，便被丟了一件實驗長袍。
“怎麼才來，跟我走。”
一邊走，一邊聽莫不言憤怒的大聲喊道：“一個月，一個月內，研究所五代靈核必須投產。”
“楊騫，帶着你手底下那群笨蛋，給我計算所有模擬變量。”
“是。”
“林景”
“跟我進實驗室。”
“所里發話了，不計成本，這次研究所的臉面，就看咱倆了。”
進實驗室前，莫不言轉過身，一張臉黑的發青得看着眾人：
“你們都給我聽着，這事成了，大家升官發財，成不了……哼，就自謀生路吧。”
莫不言就像瘋了。
帶着林景足足在實驗室吃住了兩天兩夜。
直到第一顆試驗品靈核被做出來。
拿起那顆黑乎乎的圓球，林景皺眉問道：
“教授，咱們這是失敗了？”
雖然結構與五代靈核相差無幾，但此時的靈核就像一枚空核桃，只有殼，沒有仁。
莫不言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但也算半成品……”頓了頓，他繼續說道：
“你是在意為什麼這枚靈核沒有源能波動吧？”
“嗯。”
林景眼皮微抬，看向莫不言。
後者哈哈一笑道：
“之前我告訴過你，在外面你是無法製造出五代靈核的，對吧！”
只見莫不言用手指輕輕拈起那枚精巧的靈核。
“它現在啊，就像一顆沉寂的太陽，所需要的，便是能夠引燃它的火苗。”
“那個火苗，就是關鍵所在？”
林景瞬間明白過來。
莫不言讚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撥通了通訊器。
過了一會兒，幾名身着黑衣男人來到實驗室，從莫不言手中接過靈核，鎖進保險箱，對兩人鞠了一躬后，便匆匆離去。
“咳咳咳……剩下的，等結果吧。”
劇烈的咳嗽后，莫不言有些疲憊的說道。
目送黑衣人走出實驗室，林景才問道：
“教授，雖然圖紙已經完善，但一些模擬數據還存在問題，為什麼……”
“等不及了，研究所等不及了，我，等不及了……”
莫不言擺了擺手，坐在椅子上，輕聲說道：
“你知道，這次研究所損失了多少機甲師嗎？”不等林景開口，他的聲音驟然高亢：
“一百三十七名，足足一百三十七名機甲師啊！！如果有五代靈核，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的犧牲。”
“可你知道前兩天的緊急作戰會議上，教會怎麼說？”
莫不言瞪圓了眼，指着門外的方向，“那群王八蛋說，要徵得聖山的同意，特么的聖山連個信號都沒有，當時，錁星人大部隊就在咱們研究所頭上，黑壓壓的一片啊。”
“咳咳咳，我親眼看着那群孩子衝上去，和那群怪物廝殺，拚命……。”
“教會那群王八蛋，命令所有機甲都守在教區領空，直到建築全部沉降，才派出一半機甲支援。”
“還說什麼錁石儲備不足。”
“你說好笑不好笑，誰都知道東都教會富得流油，他羅京說手裏沒錁石？特么的還不如說錁石都白送給降臨派了。”
說完，莫不言似乎消了點氣，點起一支煙，等煙霧從他鼻孔里冒出來，掠過耳畔，才再次開口：
“算了，不說他們了，我在所里給你申請了一套臨時公寓，最近可能加班比較多，加上交通也不方便，沒事就別回家了，要真是有急事……”
“對了，你有駕照嗎？”
“有。”
駕照在機修廠時便考下了，做私活的時候，老何常被僱主拉着喝酒，安全起見，林景便考了一個駕照。
“那就好。”
莫不言點了點頭，丟過來一串鑰匙。
“最近交通也不方便，我還有輛舊車，在停車場吃灰，想回家了，就開車回，不過通訊器保持暢通，隨叫隨到。”
看來，為了儘快研製出五代靈核，莫不言殫精竭慮，準備拉着林景一起放手一搏。
……
從實驗室離開，林景便去往臨時公寓。
住宿條件意外得不錯。
單獨浴室，還配有浴缸。
想也沒想，放滿熱水，把自己整個人都丟進去。
熱騰騰的霧氣瀰漫在整間浴室
乏困隨之而來。
朦朧間，林景夢到了漫天的火球，從天而降，燒毀了他眼前的一切……
嘩！！
浴缸里的水傾盆而出，林景帶起水花猛地坐起，眼神里儘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