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邪靈大殿,不翼而飛
·第七十七章·
邪靈大殿,不翼而飛
黑夜裏,我感覺遠處的邪靈峰似乎在不斷地顫抖着,發出了山體走移的恐怖聲音,這動靜整整維持了半刻鐘,最後停歇下來的時候,朦朧的天際似乎變得更加黑暗了。
天地之威是人力所不能及的,身處其間,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左右打量,我總擔心腳底下會不會陡然生出一條巨大的地縫來,將我們給陷進去,旁邊不斷有人在大聲喊叫着,收攏隊伍,尋找隱蔽和安全的地方。
能夠參加此次行動的都是特勤局的骨幹以及對口培訓的專業部隊,素質非常高。當腳底下恐怖的顫動緩慢地停歇下來時,大家又陸續聚攏過來,等候上級的命令。
總局王副局長總指揮,如同大師兄這般的副總指揮有五個,這裏面除了部隊的指揮官外,也有趙承風,級別頗高的客卿也有不少,大家聚攏在一起來商議。大師兄判斷邪靈教絕大部分骨幹已經撤離了總壇,有人對沒有一網打盡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因為此次行動的功勞幾乎都給先鋒團佔盡,所以提出再派一部分先遣隊,朝着邪靈峰搜索。
邪靈小鎮住着的都是些普通人,要麼是邪靈教成員的家屬,要麼就是供應邪靈教日常生活的勞力者,真正掌控邪靈教這個組織的骨幹領導,都是居住在邪靈峰上下,如死亡谷、地魔宮以及別的地方,那兒才是他們的老巢。
商定完畢,王副局長留在這裏整頓隊伍,搶救傷員,鞏固碼頭陣地,先遣隊則由東南魁首陳志程帶領。
大師兄領軍,我和雜毛小道以及一眾小夥伴自然都陪在左右,連麻繩兒也堂而皇之地跟在了身邊。這小東西以前我們一直藏着掖着,然而當我們亮出了爪牙時,它便成了那猙獰實力中重要的一環,同行的有許多如青城山老君觀滄海真人一般的強大高手,或僧或道或俗,雖然看向小青龍的目光是那麼熾熱,但是卻也沒有露出明顯的貪念來。
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這是句老話。何為有德者?這是騙騙小孩子的話兒,真正的是你要表現出足夠的實力來,當人們感覺弄不過你的時候,那眼中便不是貪慾,而是尊敬和畏懼。
邪靈教總壇一戰,可以說已經打出了我和雜毛小道的名氣來,從此之後,我們再也不是江湖小輩,而是會被很多人仰視的高人了。
我們隨先遣隊越過鎮后田地,朝着邪靈峰出發,同行的差不多有兩百人。這些是經過連番血戰之後戰鬥力保存得最完整的一部分,也是大部隊中最精銳的力量。除了陣法機關和蠱毒,倒也不用擔心太多東西,而且同行者有許多手段,有鳥有蟲有術法,我甚至看到有一個馭獸者,連着放了十多條兇狠的獒犬,在前方和四周巡視。
先遣隊雄赳赳、氣昂昂,一路疾行,很快便來到了邪靈峰下。我和雜毛小道對這裏最是熟悉,所以一直都在前面帶路。走到了山下,仰頭看去,但見邪靈峰已經掩藏在濃濃的雲霧之中,周圍的空間似乎狹窄了一半,好像整個洞天福地的法則,都已經被徹底修改了。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見到什麼人,不過路邊倒是還有許多凌亂的腳印和胡亂丟棄的衣物、兵器和別的東西,想來撤走的人也比較慌亂。順着這痕迹,一個板著臉的跟蹤專家告訴我們,這些人都上了山。
大師兄問我們,山上是否有什麼機關或者軍械,以及陣法之類的,莫中了那示敵以弱之計,給人攔腰一擊,到時候雖然不至於全軍覆滅,但是遭到重創也是不美。我搖頭,說這裏除了道路險峻之外,倒也沒有瞧見什麼大型的機關――至於陣法,這個需要問虎皮貓大人。
大師兄看向跟隊的肥母雞,它縮在了朵朵的懷裏,說:“沒事,一旦有陣法波動,我來搞定,你們直接走了便是。”
肥母雞雖然各種不靠譜,但是在朵朵面前卻多少還算是有些節操。有了它的保證,大師兄也放寬了心,命令我們上山,繼續前行。我們依然在前面帶路,不過這一回輕鬆無比,因為雜毛小道屁股下面有血虎,而我則與小妖、朵朵同騎二毛,所以雖然先前血戰乏力,此刻倒也能夠緩慢回氣,保持必要的戰鬥力。
我們很快就來到了紫竹林附近,往左前行是死亡谷,往上直走便到了邪靈主峰。在這岔路口,大師兄決定,留一部分人守在死亡谷的出口,李騰飛的師父滄海道人則作為高手鎮守。
繼續上行,依然沒有什麼人,甚至連平常所見到的鳥兒或者松鼠、小蟲之類的都悄然無蹤影,我和雜毛小道互看,心中更起疑惑。不知不覺,我們已經來到了山腰邊處,這個時候一直籠罩邪靈峰的霧氣驟然散開,我們抬頭一看――嚇,主峰頂上的邪靈大殿群落,連着一整個山頭都已然不見了。
看到這副情形,我們終於曉得了剛才在下方時感受到的震動是為何,也明白了這一整個山頭都斜斜脫落,砸落深淵的原因。
來不及多想什麼,我的目光向左,遙遙看到了地魔大牢。我們朝那兒走去,很快便有尖兵傳來了消息,說看到了屍體,很多,大部分都是穿着黑色勁服,腦袋上還扎着血紅色的頭巾。我心一跳,騎着二毛縱身過去,不多時便進了地牢大院,在這一片堆放整齊的屍體中搜尋起來。很快,我便找到了一具瘦弱的屍體,他被單獨放在院子的一角,緊挨着幾個大光頭,身子上面雖然儘是傷口,但是卻被包裹起來,然後用一張乾淨的麻布蓋住。不管正邪,所有人心中都是懷着英雄情結的,邪靈教也不例外。雖然躺在地上的這位老人殺了無數教友,但是他們似乎並沒有為難一個死者,而是將屍體給好好地給安放了起來。
我半跪着,望着那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這臉兒有半邊都不在了,只剩一個大豁口,血凝固發黑,顯得是那麼嚇人,然而我卻覺得作為一個英雄,一個江湖上素來傳聞的十大高手之一,它並不醜陋,反而有一種崇高的美。
我默然無語,沉默良久,旁人也都知道這便是拚死阻擊邪靈教高手的一字劍黃晨曲君的屍體,因而並不催我,反正這兒差不多都已經到了主峰,上去只有一條路了。我在地魔大牢的院子裏待了好一會兒,而大師兄已經將整個邪靈峰上搜了一遍,除了脫了邪靈大殿群落那一塊,其他的都差不多完好,不過依然沒有見到人。
我讓人將這位尊者的屍體收斂好,帶回山下去,然後去找雜毛小道和大師兄。到了我們先前跌落山崖的那後山岩石處,大師兄他們在那兒好像有所發現。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懸崖邊說著話,獒犬狂叫,我路過隘口,周圍一片狼藉,走着走着,我心一震,腳步停留下來,眼睛死死地盯在了路邊的地上。
在那兒,有一件散落在地的黑色大氅,它已經被來往的人踩得污濁不堪,上面儘是泥土,然而我卻在瞬間想起來,這件衣服,不就是王姍情死前穿的那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