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趙奕想到秘境中顏淮對丁瑤的維護,以及她與庭宴眠的關係,再聯想至她身上背着的那人,眼睛微眯,帶着濃濃的邪意。
“封鎖全城,給我搜!”
城主有求於他,自然聽從他的命令,關閉守城陣,防止修士飛出,同時緊關城門,避免丁瑤混入普通人中出入。
城兵在街道上奔走,家家戶戶搜查最近一日的可疑來人。
守城陣一開,城中禁飛。
長喙鳥從空中墜落,扑打着翅膀急停。
它背上的兩人被甩出去。
丁瑤及時放開庭宴眠,身形矯健,安穩落地。
至於庭宴眠,垂直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丁瑤哎呦了一聲,忙蹲下看他的情況,“庭師弟,你沒事吧?”
庭宴眠雙目依舊緊閉。
密集的腳步聲,還伴隨着盔甲撞擊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
巷子較小,長喙鳥一隻就已經佔了大半的道,即便是它隱身,也容易被察覺。
丁瑤趕緊扶起庭宴眠,讓長喙鳥帶着幻夢獸藏起來。
長喙鳥變小身型,拖着幻夢獸縮到牆角。
逃跑這種事情丁瑤經歷過數次,在離開客棧后,她就已經服下易容丹,換了身衣服,模樣大改。
身旁的庭宴眠她倒是沒有動,主要是低階換顏丹對他不起作用,而且也沒有適合他的衣服。
總不能將他扮成女的吧?
這倒是個好辦法!
丁瑤眼睛程亮,還未等她行動,城兵已經跑了過來。
不遠處還有他們挨家挨戶敲門的叫喊聲。
丁瑤一手暗扶着庭宴眠,另一手壓着他的後頸,嘴中罵罵咧咧道:“還說你跟她沒什麼,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跑去找那賤蹄子,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成天就知道從家裏掏東西給她,家都快被你搬光了。小寶還沒有斷奶,你讓我們喝西北風去嗎?成天不着家,可憐小寶生下來都已經半年,沒被自己爹抱過一次,你這人有沒有良心?”
排成一列的城兵從她身邊一一跑過,都是看了她兩眼就沒有再過多關注。
正當丁瑤懸在心上的石頭落地,城兵隊伍最前頭帶路的領隊跑了出來,奔向她。
丁瑤的心瞬間又被提起,做好隨時召喚夕顏的準備。
出招了!
丁瑤正要轉身反擊,沒想到對方那一腳是衝著庭宴眠後背而去。
她連忙將庭宴眠推開,躲過這一擊,不過結果也是躺地上就是了。
沒踢中,那城兵頗為可惜,遞給丁瑤一根棍子,臉上滿是義憤填膺,“像你夫君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就應該狠狠打,往死里打!姑娘,趁現在,動手吧!”
丁瑤一臉懵逼:“這……”
見她遲疑,城兵皺眉,轉頭去看地上的庭宴眠,想着是不是自己來教訓一番,對上庭宴眠那張足以讓空中皎月失色的臉,頓時歇了心思。
回過頭對丁瑤道:“姑娘,他願意娶你,你就知足吧,別要求太多。”
丁瑤震驚,“大兄弟,你變得也太快了吧?”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樣?”那城兵她上下打量一番,“不過,我怎麼覺得……你們倆不是夫妻呢?”
招了招手,喊來手下,指着庭宴眠道,“去,看看他怎麼回事。”
丁瑤暗道要遭。
“回稟領隊,他被人打暈了。”
那城兵冷笑一聲,“呵!我就知道你是採花賊,把她抓起來!”
話音未落,丁瑤已經奪過他手中的棍子,對着他的腦門狠狠打下。
一棍見血,頓時天旋地轉。
丁握手握棍子,憑着利落的身手,在長喙鳥和幻夢獸的幫助下,將攻擊她的城兵迅速解決,而後扛起庭宴眠在下一波城兵來臨之前,快速逃離現場。
躲過第三波搜查的城兵后,丁瑤看到了之前她出來的那座宅院,果斷地翻進去。
這裏住的是城主兒子的姘頭,就兩人那黏糊勁,城主的兒子多少會防着那些城兵來細查。
而且從住這裏那姑娘對城主沒有半點敬畏之心,甚至還對其評頭論足來看,對於城主下達的搜捕令不會過於在意。
秦艷艷對於忽然出現的兩人着實嚇了一跳,“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
丁瑤扶着庭宴眠一臉愁容,雙眸含淚,“姑娘,我們不是有意打擾,實在是走投無路,才來尋你。”
“我與夫君二人來此遊玩,但沒想到碰上了城主,他看上了我夫君,硬要將他搶去,我夫君抵死不從,城主便以我的命威脅他。”
“夫君不想連累我,欲自絕而亡,我雖及時阻止,但他還是陷入暈厥,我不得不孤身一人帶他出逃。如今城主找不到他,居然直接封鎖城池,還動用了城兵來捕抓我們。我知道姑娘你是城主兒子的心上人,有這個能力,我不求姑娘能將我與夫君送出去,只希望你能讓我們藏一段時間。”
說完,丁瑤將之前給掌柜的那塊上品靈石遞給她,“這是我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秦艷艷雖然只是一個普通人,但也是個識貨的。
可平日裏不要說上品靈石,就算是中品靈石都只能在其他人手中看一眼。
如今一塊泛着微光,靈氣濃郁,就算是站這都能感覺到心曠神怡的上品靈石擺在她眼前,叫她如何不動心。
立刻打消將丁瑤打出去的想法,臉上掛上憐愛,伸手拿過靈石小心收好,接着用手帕擦去丁瑤眼瞼的淚水,跟着一起哽咽。
“妾身出身風月,最渴望的便是尋到一個如意郎君,你與你夫君情比金堅,我定然不會讓城主得逞,這些日子你們就好好待在我這,等風聲過了,我讓孫嚴他送你們出去。”
孫嚴便是城主的兒子,丁瑤頓時大為感激,“多謝姑娘,姑娘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同為女子,本就應當互相幫助。”
秦艷艷說著走過去打算幫丁瑤扶庭宴眠。
離近了,看清他一直垂頭着靠着丁瑤的臉,愣在原地。
眼睛緊緊盯着他,再也無法離開半分,心臟瘋狂跳動,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吶喊着要他。
被幻夢獸拖着的隕君劍唰地飛出,對着她砍去。
“啊!”秦艷艷清醒,驚呼着後退,“救命!”
丁瑤連忙將隕君握住,“這是我夫君的劍,護主了些,嚇到姑娘了,實在是對不住。”
秦艷艷看着劍皺眉,想到那塊上品靈石,又看了看庭宴眠,想想還是算了,由它去。
轉身帶着兩人去了宅子最裏面偏遠幽靜的院落,離開時戀戀不捨地看了眼庭宴眠。
丁瑤將她送走後,仔細打量躺在床上的庭宴眠的臉。
還別說,確實是個藍顏禍水。
不知道能不能靠這個從那姑娘那把魔骨扇騙來。
不過,要庭師弟去哄女孩,這難度無異於讓她原地飛升,還是算了吧。
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丁瑤起身打算去找點吃的。
手忽然被庭宴眠拉住。
整個人被他用力一扯,直接倒床上,砸在他身上。
庭宴眠順勢將她緊緊抱住,聲音沙啞哽咽,卻帶着掩藏不住的喜悅,“你要去哪?我都聽到了,我的夫人。”
丁瑤沒理,反問,“隕君劍是你操控的?”
“嗯,是我。”
“你什麼時候醒的?”
“……她盯着我的時候。”庭宴眠停頓了片刻才回道。
“不喜歡也得忍着,誰讓咱現在寄人籬下。”丁瑤呵了聲,推開他,起身離開。
庭宴眠連忙將她拉住,“我錯了,摔地上那會兒我就已經恢復意識,但並不能控制身體。”
丁瑤順了口氣,要是這丫早就醒了,任由她一個人忙裏忙外,自己卻躺在她背上享齊人之福,她保證拿夕顏將他腿剁掉。
“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在你身上感覺不到半絲靈力?但你的軀體卻跟大乘期修士的無異,我的換顏丹在你身上都起不了作用。”
提到這個,庭宴眠的情緒低落下來,“入魔了,為了擺脫魔氣控制,只能散去靈力。”
“入魔?”丁瑤連忙伸手去探他的脈,脈象紊亂,走火入魔。
“你怎麼會被魔氣控制住心智?”
“洞府里的幻陣,你在與我的結契大典上刺了我一劍,說我不過是一個替身,接着就跟別人走了。”庭宴眠硬邦邦說道,明顯不想提起。
丁瑤無言良久,最後才道了句:“庭師弟,坊間話本還是少看些為好。”
庭宴眉頭緊蹙,“可我已修至大乘後期,大乘期修士能感知天命,那幻境如此真實,我懷疑它會在未來某段時期發生。”
丁瑤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
“我又沒喜歡過別人,就算你要當替身,你替誰?”
庭宴眠心情瞬間愉悅,不再糾結這個幻境,但不知想到什麼,很快又沉下臉。
“師姐,能勞煩你給我解釋一下槐鬼王是怎麼回事嗎?還有那個玄州大陸的顏閣主,我可是好奇得很,畢竟出發前某人還信誓旦旦說過跟玄州大陸絕無瓜葛。”
床頭的隕君劍嗡嗡作響,似乎只要丁瑤回答得不稱心意,它立刻就會飛起砍人。
本來理直氣壯的丁瑤瞬間虛了,強撐起一個僵硬的笑容,“那什麼,庭師弟,我稍微有些餓,就先去吃東西了,回見!”
說完,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庭宴眠沒有追上去,因為他知道,就算是問,也問不出什麼。
她的過去太長,他只是其中一小段,對於她來說,可有可無。
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要努力去參與她的未來。
庭宴眠看着手中的留音石,裏邊錄著丁瑤從遇到城兵開始胡編的話。
即便是假的,那也曾經從她嘴裏說出來過。
他會努力讓它變成真的。
當然,他肯定不會像丁瑤嘴裏說的那人一樣,如果他是那樣的人,他自己先把自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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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宴眠:我愛上了一條魚,她擁有整片海。
丁瑤:躺平任嘲。